陌无双觉得自己的剑法很强,所以他很自信。桐宫院学生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尤其是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赢,他接受着所有人的尊敬崇拜的目光,这也是他自信的来源。
正因为他的自信,所以他接受了陆青衣的建议。于是他收了体外的真气,躁动的衣服也平静下来,草木也都不敢出声,怕打搅到了场中的人。
风停了,但是浪没有静。
陆青衣安静的行礼,然后拔出背后的竹剑。
陌无双看着陆青衣手中的竹剑,更是愈发觉得自信,但他有着自己的骄傲。道:“你用竹剑,我用铁剑,有些不公平。想来你还没有铁剑,我也换竹剑吧。”说罢,准备叫身后的桐宫院的学生们递一把竹剑过来。
“不用了。”
陆青衣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以至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很自大。
“你在瞧不起我?还是说,他们说的都没错,你果然是一个很狂的人?”
陌无双眯着眼睛问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若是要输,换不换都无所谓,若是要赢,更是无所谓。”
这个道理似乎很容易懂。
在场的人都笑了。
陌无双笑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怕不小心把你的剑折断了。”
“即便是你把我的剑毁了,也不用赔偿。”
“毁了便毁了,你以为我还赔不起一把竹剑不成?”陌无双有些生气。
“这把竹剑是师父生前送给我的,你自然赔不起。”陆青衣很平静的道。
陌无双撇撇嘴,哑然。
“陌无双,请赐教。”
“陆青衣,请赐教。”
双方都很礼貌的客套。然后……剑锋相对。
上一刻两个人还似乎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下一刻就拔剑相对。
陌无双直接冲上来,他打算速战速决。以展示自己的本事。他明白自己的优势,更明白如何让把优势化为胜势。
陆青衣更不打算鏖战,他的体力决定着他只能快点结束。尽管有牧主教的丹药,但他决定不用。
两个人都想快点结束。
陌无双便这样冲到了陆青衣的面前,然后很简单的一剑从右侧横扫。
他一出手,陆青衣便皱眉。
这剑式他似乎似曾相识。
陆青衣以前在蜀山只跟师兄们比过剑,但师兄们都会让着他,因此这算得上是他的第一次比剑。
陌无双的剑式很简单,但是很快。即使他不用真气,陆青衣还是跟不上他的速度。
等他想反击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于是他只能去挡。
他把剑竖过来,就这样等着陌无双的剑来。那把竹剑就真的像一棵竹子长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像是渔舟上的垂钓者。
人们以为竹剑会被切断,因为铁剑终究是比竹剑锋利,就像斧头会砍断竹子一样。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发生,他们忽略了陆青衣的竹剑不是普通的竹剑,而是用蜀山上的仙竹制成。
陆青衣虽然挡住了陌无双的剑,但他仍然被震退了数步,这是力量带来的差距。不论速度还是力量,他都比不过陌无双。
只这一招,围观的学生就知道陆青衣已经处于被动,竹剑不断又如何?终究还是要输的。
陌无双的剑被挡住,便换了方向。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哪怕同辈的修行之人也不一定会反应过来。
竹剑没有断只是给了他一点点诧异的时间,他很快便调整过来。他的目的很简单,很明确,那就是要赢,所以他要尽量波澜不惊,以减少心态对自己剑招的影响,尽管对方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意外。
陆青衣没有想到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和力量都很强。但是幸好,他似乎知道对方下一步的剑招。趁着他换了挥剑的方向,陆青衣闲庭信步,向右一躲,同时手上的剑向左去,手腕一翻转,便把剑压在了陌无双的剑上,以力缷力。
既然力量比不过你,那么就借你的力量来化解你的杀招。
在远处观战的一名老人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点了点头:“这一招,使的好!”
但周围的学生们不清楚这些细节。
陌无双的剑便没有了继续进攻的力,反倒是直向着地上而去。如同一条被打了七寸的蛇。
这次陌无双不仅仅是诧异,更是心惊。
他出的剑招可以说一环接一环,但是却总是被化解。尤其是后面那一招,总觉得有力使不出。
陌无双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却是不停。他把左手弯过来,肘部向着陆青衣的颈部而去。
这是很出其不意的一招,比剑难道就非要用剑吗?
陆青衣却也不慌,向后退了一步,而后身体略微向后一倾,躲过了这一击。
陌无双总觉得陆青衣似乎永远都知道自己的下一招,但是他更想不到的是,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剑招的。
这一下,打的妙,躲得也妙,周围有许多喝彩声。这些学生终于是不再嘲笑陆青衣,终于是看到双方打的难解难分。
陌无双却不依不饶,抽回剑来,趁陆青衣还未起身,直接刺过去。
陆青衣还在躲刚才的肘击的状态,还未起身。若他此时起身,定会被刺中。
难道胜负就这样分出来了吗?刚才还是难解难分,这一招就可以分出胜负了吗?
周围的学生们都暗自思忖。
接着,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陆青衣并没有起身,他也抽回了剑,去刺陌无双握剑的手腕。
学生们早已经屏住呼吸,两个人打的实在是精彩,他们甚至会因为场上局势的变化而紧张。
众人以为这一剑就会分出胜负,谁先刺中谁就赢。但大部分还是认为陌无双会赢。
陆青衣看着越来越近的剑,然后又看着自己刺向对方的竹剑,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先刺中。
于是他只得更加压低自己的身子,以让自己的剑先刺中,但这样他很可能会摔倒。
陌无双皱眉,他觉得眼前的对手比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
就在胜负将出的时刻,周围显得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出声。
“啪嗒”。
有一把剑掉落到地上。
“砰”。
又是一声。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
终究还是陆青衣先刺中,陌无双手腕吃痛,松开了剑,连退数步。然而此时陆青衣也因为身体向后弯的太多,摔的躺在了地上。
谁赢了?谁输了?
陆青衣先倒地,陌无双却先被击中。
周旁的学生们已经很诧异了,这个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判定胜负。
……
人群中此时却来了一名白发白须老道人,慈眉善目。一脸笑容的望着场中二人。
“院长,这……算谁赢了?”先前领着陆青衣进院的教士见院长来了,连忙行礼。此时众人也看到了院长,纷纷恭敬的喊着“院长”。
“嗯,看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