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总是这样没有理智，明知道结局，还是会义无反顾。
父亲坐在我的面前，一脸严肃，“说吧，还在这上么？”
我只能用沉默回应这冰冷温柔的一枪，毕竟是第二次被老师勒令回家反省了。
所有的寄宿学校仿佛都有一种不用指定规则的默契，大多数来自县里的孩子凭着优异的成绩考进市重点，但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寄宿，16岁在家长的眼里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开学的时候经常在老师仿佛看不到的地方将手机偷偷塞进孩子的包里，手里却拿着校园一卡通说：“记得多给家里打电话。”刚哥经常在班会上说，“看，这是这一周我没收的手机。”满满一讲台，我们都屏住呼吸看着刚哥那张不曾有微笑的脸，手却紧紧抓住口袋里的违禁品。这样如履薄冰度过一年，我终于如愿升入实验班，发现这个班里住宿生更多些，手机这个似乎无人敢触及的炸药包，在这个班，貌似就像空气一样平常，任意出现。
如此，宿舍和班里也就成了一条战线的安全场所。然而，戒备心就是一根不可松懈的弹簧，一直拉紧的习惯，瞬间松手，总会伤到自己。比如，在宿舍玩手机的时候，就这样华丽丽的被发现了。
火车站出站口，晌午的太阳一直很任性，爸爸刚下火车，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我。“你吃饭了么？”
“你吃了么？”
“没有。”
“走吧，去吃饭。”
爸爸这辈子和奶奶一样，饭不能耽误，到了时间，不管饿不饿，一定要按时吃饭，恪守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这时候我却不想去管，食欲在一个犯了错误的人的胃里，渐渐被锁起来了。
“我这次出差就是给你办转学的事，现在挺好，给了自己一个挺特别的结尾嘛。”
对啊，盛夏离开，可是夏琦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路边的堇菜花，也快谢了。
初来实验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妹子，随意短发，走起路来带走一阵风，后来知道，她家和我家就隔着两条街。老乡啊，莫名亲切，虽然明知这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我大概是个慢热的人，夏琦搬到我下铺的时候，才渐渐放下了车库的卷帘门，让她这辆深蓝色的上海大众停留片刻，虽然人人都梦想有一辆兰博基尼。
豆蔻岁月的伤痕一度让我做了一个极度小心的人，害怕过度付出而承受不起突如其来的疏远，一旦没有抵抗力的敞开心扉，就意味着会忽略依赖存在的空隙，不停地被反噬，自以为是解药，却是无药可解。
无味的午饭过后，我跟在父亲的后面，慢慢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发现了夏琦和她的爸妈也在。
“你和夏琦先出去等着吧，我和你们家长谈谈。”
我低着头，难以启齿这种被驱逐的悲伤，夏琦像平常一样安慰我，没事啊，干嘛灰头土脸的。如同烟花被点燃，如同绚烂会凋谢，泪水似酷热爆发，哭泣的声音在楼道里频频引得路过地老师侧目，我蹲在墙角，窝在夏琦怀里，她一直问：你哭什么啊。
我起身，突然跑下楼，找了角落想要逃离内心发生的恐惧，夏琦不紧不慢地追着我，就好像一只咬着猎物不放的暂时放逐，这时，爸爸在楼上喊我的名字，愤怒的叫声响彻整个办公楼，见到我的时候只有想打我的冲动。
“进来吧，听你俩说说。”班主任在家长中间，无奈地看着两个孩子，明明已经犯过一次错误，明明已经给了很多次机会，怎么就是这么不给自己争气呢？
“下次月考能进多少名？”
“前一百。”我说道，因为自己可以进前五十的成绩，但是上个月却跌出了前150的文科魔咒（年级一共400人）。
“夏琦，你呢？”
她只是站着没有说话，对于学习从来不抵触也不热烈，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我拽了拽她的衣角，告诉她赶紧回答老师的问题，而且要给一个肯定的答复。被正对着我的爸爸看到，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夏琦回头看我，我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好。”语气冷漠淡薄。
明知道是她不喜欢做的事，我还是强迫她做了。
旧以堇菜根茎并嫩叶为食，或言味苦，或言味甘，争辩无休。
高二的秋末，天气稍稍冷了些，刚刚加了衣，妈妈来电话说，要来冷空气了，穿暖和了。没想到，冷空气刚来，我就被遣送回家冬眠了。
那个晚上没来由的就答应了一个大胆的狂欢：熄灯后——等老师查完房——几个女生偷偷摸摸地跑到五楼的空宿舍里——打扑克and真心话大冒险——通宵。因为我曾经住过五楼，算是对地形比较熟悉，而且这种活动一般都是我一手促成的…主要罪责在所难免，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五楼的空宿舍都被上了锁，更没想到的是，同行的一个彪悍的女子——小凡，一脚上去，把门，踹开了…在所有人一窝蜂躲进去的瞬间，所有人里就包括心里不安的我。
一直玩到了三点钟，空宿舍里没有暖气，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衣服，黑着眼圈出着牌，玩着大冒险，但终究睡意渐渐袭来，纷纷搭伴离开，结局就是没有一个人熬到通宵。高二压抑的神经需要疯狂来释放，但我们总是高估了自己，以为那献世的欢乐可以轻而易举，却不能相应的付出和经受，到底是天真还是纯粹。
事后没人在意，因为两个班长中，小班长也参与了，大家都觉得有垫背的，以为算是瞒天过海，相安无事了。我自然也忘的一干二净。
不出一个月，冬天的寒冷已经侵袭了华北，班里的暖气早就热的我们巴不得开空调，正在上着课，班主任突然叫了小凡到办公室去。小凡分班前就是老班的学生，或许有什么事情要聊吧。
不一会儿，小凡回来后向我使眼色，不对劲啊。老板又叫了另一个同学出去，我才明白，这都是那个晚上的“犯罪团伙“成员啊。叫到我的时候，我和夏琦使了个眼色，老娘去了！
“你喝酒了么？”
“啊？”
“你们踹开的那个宿舍里有酒瓶子，被宿管老师发现了，是你喝的么？”
“不是啊。”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在那喝酒，突然猛地想起来，夏琦去过…
“那你知道会是谁么？“老班一直盯着我，”我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行，你回去吧，把夏琦叫出来。”
所有人都轮流喝过茶后，老班把没有涉事的大班长叫了出去，大抵是在商量处罚对策，这时小贱贱在隔壁班盯晚自习，来到我们班把我叫了出去。
“你啊，最近好好想想吧，你爸妈放你在这不是叫你惹事的，你们班主任也很辛苦的，跟校长那虎口婆心的，都快成老妈子了，你们可真能闹得，现在处罚权在你们自己老师这就好多了，起码不会记处分，你没喝酒吧，真是长点记性吧。“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特殊的泪点，我竟然哭个不停。
第二天，家长们纷纷来接犯了错误的孩子们。最终老班决定，情节严重者回家反省一周，情节较轻者，回家反省五天。而我，因为没有喝酒，属于五天那类的。夏琦则是七天。
在宿舍楼大厅我们集体对宿管阿姨鞠躬说“对不起”的时候，小班长一个劲地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时候，真不敢相信，我的高中生活，也会让人如此感动。
一帮女生齐刷刷的走向校门的时候，天上突然飘了雪，这是2012年的第一场雪啊，“哈，那首歌正好唱了十年。”
“这是老天都惦记我们呢！”小凡说。
“回家都好好待着吧，别落下课，自己学习啊。”小班长说。
“看吧，我就说，我会陪你看今年的第一场雪。”夏琦说。
是啊，“阿里嘎都。”
大抵是自小贪玩，爸妈并没有在意，只是说：“正好回家来吃点好的，高二了，该抓紧了。”
高考在长辈看来一直是100%决定命运的时候，没有考进一本院校就是和伟大前途成了平行线，一生只能碌碌无为；相比之下，清北人是全国高中生的梦想，毕竟我还曾大言不惭的说：“爸，我要考北大。”
回到学校后，老班特意找了我，“你是被拉过去的对吧？
他好像在期待我的肯定答复，我的沉默仿佛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别跟夏琦他们瞎折腾，你看你的成绩都下降了，这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夏琦都比你考的好。”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了…”明知是自己的问题，但还是会觉得，这是为什么？
“老师，我觉得…”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她确实影响我学习了。“
我说了什么？
只看到老师点点头，“知道就好，往后少来往，别让我看到你俩腻在一起，不然我只能叫你爸妈来说说情况了。”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啊。
像是不敢触碰的悬崖边缘的裸石，貌似是那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走读生纷纷回了家，只剩下寄宿生看着荧幕上从影像店拷来的电影独自狂欢，无聊打发着看似很重要的时光。
“嗡…”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电影不好看。”
“是啊，“我穿上了外套，”我出去玩会雪。“
“陪你啊？”
“我想一个人，外面太冷，屋里暖和，你在这待着吧。”不觉得自己在拒绝一个已经是最贴心的回应，往往就是这股一厢情愿的沉浸孤独，偏偏渴望有人来拯救，却在自己的高傲里慢慢失去那个最不可能再次得到的温暖。
“唔。注意安全。”
虽然至今也不懂，唔，是哦的冷漠，还是嗯的默默相伴。
耳机里放着杰伦的歌，貌似已经喜欢他很久了。忍不住，在社交状态里发了一条歌词。
“怎么了？”她评论。
“没什么，这是杰伦的歌啊~”
夜雨后是明澈的，但是晚上的雪似乎更昏暗了些，盖住了一切痕迹，以至于太多人想要在一片片洁白中留下那些很重要的痕迹，即使会随着温度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2013年，你好啊。”
我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这场雪中的回忆文字大赛，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走向那些偏僻没有人经过的小路和墙边，冻得通红的手在松碎的雪里悬空画着，原来在雪里写字也是这样没有依靠啊。
下了晚自习后，回到宿舍，却不见夏琦的影子，对床的大衰说，她还没回来呢。
“你在哪？快锁楼了，别又被关在外面了，怪冷的。”
“嗯，知道了。”
随后看到一条状态，有一张图片，是我在雪地里写的字。
初春的下午，空气还未燥热，风未及放肆，雪还没融化，课间窗边小憩，透视而下的阳光煦和不曾喧嚣。
“你知道亶父么？”夏琦问我。
“不知道。”
“一个兴盛周朝的人。”
“不是姜子牙么？”
“古公是谁？”
“哎呀，没有你懂得多。”
她打了下我的脑袋，“就这样还是小贱贱的课代表。”小贱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
“亶父是后稷、公刘的继承人，是一个诸侯吧，人们都挺喜欢他的，薰育和戎狄犯境攻打，亶父不主张进攻，喜欢仁义治国，就给敌人好多钱财讲和。”
“他是不是傻，人家想要的他的地盘，又不是钱。”我真的感觉亶父有些怂。
“他说狄人之所欲，吾土地，就带着民众离开了故土，去了岐山之南。”
“真是衰到家了。”
“在岐山之南的一片旷野，他们重新安家立户，亶父发现丛草之间生出苦堇菜之苗，本来是苦的，但在这个地方的堇菜是甜的，又让人占卜此地，是好地方，就在这里繁衍了，取得名字叫周原。“
“哦~和淮南的橘子一个道理嘛。”
“周武王就在周原建立得周，亶父就被称为古公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堇菜。”
“啊…那是什么东西？”
“自己去查了！”她看到楼梯间老班的身影，匆忙走开了。
度娘告诉我，世上存在着一种短命的植物，叫堇菜。
不知是不是对我的敏感，夏琦察觉到自打我回来后刻意的在同她疏远，老班在的时候从来不和她说话，只是在低头做题。她仿佛也试图保持着这种平衡，老班在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在我的视线里。只是，早自习前依旧会看到桌子上的早餐，空间里依旧会看到小心翼翼的留言，来大姨妈时抬眼就会看到的热乎乎的红糖水，而我的眼里，仿佛只有那张成绩单，那张两个名字忽上忽下的成绩单。
“快考试了，咱俩之后分开走吧。”
“好。”
那个晚上，我把头闷在被子里，眼泪不停地流，甚至鼻涕的喘息声也消失了，巨大的愧疚和快感在吞噬着的，就是那一丝丝侥幸和不甘，深海漩涡中带着氧气的的阳光对我而言，就是一幢恐怖的宅院，但我就是，就是想住在那里，因为，听说那是强者的地方，只是听说。
每天的题海让我喘不过气，但是一张张卷子做完的酸爽会麻痹自己还存在这个班里，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准高三的学生，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准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但就是，少了点什么，只要脱离那张课桌，就会不知所措，茫然和空虚侵入会让自己陷入孤独试图寻求依靠，于是，我用单词和笔记填满了所有的空余时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发现，我的心里还有一片是无法自我控制的领地。
很快，高二最后一次考试，这是一轮复习后的第一次摸底，也是我把夏琦当做一次赌注的考试，试想赢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会失败的局。
但就是这样命运弄人，我和夏琦因为上次月考的名次相近，被分在了一个考场。
第一场语文，答题时很快进入了状态，题目都是接触过的题型，很顺利地到了最后作文这一步，这时我不经意抬头看了下前面，发现夏琦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又睡着了么…”
考试结束后，小凡告诉我，“夏琦好像发烧了。”
忽然想起来，前一夜下雨，她把自己的伞给我用了，自己却冒着雨跑回宿舍。而我却在床上躺着听英语，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下午考文综前，我拿着体温计和热水，她还是那样趴在桌子上，“量体温，吃饭了么？”
“没事，你不用管，要考试了。”
我把热水放在桌子上，“记得喝。”
转头的瞬间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为了不让水分打湿答题卡，整场我一直在一边擦泪一边写，后来夏琦说，整个考场里就你一个人一直抽一直抽，都怕你纸不够用。
第二天，考完英语后，又下起了大雨，交完卷子的我顺势把伞扔到了她的桌子上，快步溜走，生怕自己故作严肃的表情出现纰漏。
我把校服举到头上，疯狂的往宿舍跑，“从现在起，我最讨厌下雨了！”到了宿舍我找到小凡：“如果夏琦问你，你就说我跟你打一把伞回来的…“
话音还未落，她就从我身边经过，摸了摸我身上半湿半干的校服，一语不发地走开了。
渐渐升温，雨后的聒噪不期而至，也到了堇菜花开一季，繁于四野的时候了。高三的补课照样进行，我们提前一周开始了那段人人称之生不如死的高三狗岁月。
周一。
“今天这个班会呢，主要是明确的定下高三的规矩。”老班看着依旧伏案做题的我们，“把笔都放下！这么几分钟耽误不了你们考大学！怎么平时没这么用功啊！”
“第一，手——机，呵呵。”老班意味深长的笑了。
“因为班里大部分是住宿生，走读生不允许带这是铁命令，住宿生，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别带到教室里来，别在宿舍不该玩的时间玩，如果被抓到，那我保不了你，回家，一星期！行了，学习吧。”
心里咯噔一下，在宿舍谨慎些就好了吧。
初夏的烦热在晚上会消减些，熄灯后月光明晃晃地照在床上，宿舍房顶上仅有的一个摇头扇在用自己的360度无死角向八张床释放着并不解决酷暑的带有周期性的凉风“把门开开吧，太闷了。”兄弟热的实在难受。
舍友把门打开，窗外的空气快速流动到走廊，“过堂风是凉快儿哈！”
不一会儿，查房的老师来了，刺眼的手电筒扫过每一个紧闭双眼佯装入睡的女生，我翻了个身，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老师走了吧？”声音小到只有我和兄弟两个人听得到，“我玩会手机啦，老师来了叫我。”
“玩吧玩吧，这么热她早就去吹空调了。”
然后我戴上了耳机。在被里看了会小说是在闷得不行，我把手机伸出了庇护所，耳机里的音乐让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危险时刻都会降临。
宿管轻轻的脚步越来越近，舍友欲言又止，对听歌的我无计可施，那只手伸出的动作太快，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里已经是空的了。
“明天去找班主任吧。”宿管老师留下一句话就轻轻的走了。
懵逼的我傻傻地坐在床上，“你是不是傻啊。”兄弟说我，“你戴耳机干嘛啊，明天老班肯定得杀鸡儆猴了。”
这时候夏琦跑了出去，没多久，两手空空的回来。我还是心存侥幸，以为她可以帮我摆平所有事情。
“没事，睡觉吧，明天好好上课就行。”突然莫名感到心安。
第二天一早，我一直没敢抬头直视老班的脸，生怕他用期待我主动承认错误的眼光看着我，一直到了大课间，小凡过来说：“老板叫你和夏琦去办公室，没犯事吧。”
“手机被没了…”
“我去，你这往枪口上撞着，他刚说完班规没多久啊…”
“唉…老天不眷顾我，我过去了。”
去办公室的路上，夏琦看着我杞人忧天的脸，揉揉我的头发，“没事啊，陪你一起回家，别丧着脸。“说着就捏着我的脸强行让我笑。
“我知道，嗯。“
见了老班，“怎么办吧，还指望着你俩主动来找我，看来得我请你们过来啊。”我俩默不吭声。
“给家长打电话吧。”
堇菜孟春即生，然不过立夏，倏乎而亡。
高三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在那里参加了高考，最后也没有考上北大，去了一个爸妈属意的北京的一本学校。小班长没有参加高考，去了英国；小凡考的不理想，选择二战；而她，听说考数学的时候手在发抖，明明能考140的能力最后却勉强及格，选择了复读，最后去了南方的大学。
后来我才知道，曾经老班找过她，“这么耽误人家学习，你真的是为她好么？”甚至对她的父母说，“她自己不学就算了，别影响到别人学习，毕竟人家是考大学的好苗子。”
就是这样，她用自己的时间为我的自私任性买单，甚至是那样重要的高考。
再后来，听说她曾见过我，没有和我打招呼，而我只是兀自看着自己眼中的那个世界，早已没有印象于漩涡之外的明媚中。再后来，我在明，她在暗，两个人相安无事，就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