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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间往事

八百年前。

白云山上,炊烟袅袅,人们做起了午饭,一条大沟将这个小村庄一剖为二,这沟名叫回龙沟,沟旁一户人家,但见门如败寺,屋似破窑,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周围用碎石块切成的不足腰高的篱笆,四下里干净整洁。

家中就有两兄弟,老大叫龙奕祠,一个不知名的江湖术士给他取的名,刚过十七,因为长期干农活,长得很结实,皮肤黝黑,却也掩盖不了脸上的英俊之气,村里的姑娘都惦记着他,但姑娘们的父母都闲他家里穷,平日里都不让来往的,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偷偷的给他秀了一双鸳鸯戏水图案的鞋底,放在他家的窗台上。

弟弟还不到四岁,母亲生弟弟之后,还没来得及给弟弟起名字,父母双双染病故去了,哥哥给取的名,叫龙奕雄。小家伙很调皮,让当哥的很头疼,因为穷,小家伙没有裤子穿,却不感到害臊,整天光着腚在村子里瞎转悠,有时还恶作剧的追着别人家小鸡小狗玩,弄得鸡飞狗跳的,奕祠没少教训他,因为弟弟,经常给邻居陪不是。邻居们可怜这两兄弟的身世,也没怎么计较。

前几天运气好,奕祠在后山套了两只山鸡,兄弟两准备开开荤。生了一堆火,把两只鸡烤了,家里还有几个土豆,也一并埋在火堆里烤了。山鸡很肥美,在火上烤得吱吱响,那香味把小弟弟馋得哇哇的。

刚烤没一会,小弟弟就开始按捺不住了,问哥哥:“哥,熟了没?”

嘴上哈喇子流的汪汪的,还不时抽抽鼻涕。

奕祠给弟弟擦了擦鼻涕,“急啥,没看见刚冒油么”

小家伙抽抽鼻子,光着个屁股,蹲在火堆旁,盯着那两只烤着的山鸡,时不时的将一些小树枝扔进火堆里,奕祠将山鸡翻了个个儿,接着烤。

火堆里的几个土豆,先熟了,奕祠掏出来,兄弟两分了吃了。山鸡的香味引来了一只野母狗,那野狗怀孕了,肚子很大,估计快要生小狗了,这狗虽说不是兄弟两养的,但跟兄弟两很熟,家里吃东西的时候,时不时会分一点给母狗吃。母狗摇头晃尾的围着兄弟两转了一圈,也在火堆旁趟了下来。

山鸡也差不多熟了,奕祠将一只山鸡取下,将鸡头掰下来扔给那母狗,又掰了一只鸡腿,叫弟弟拿好,自己也掰了一条腿,就这样两人一狗,美美的打了个牙祭。

奕祠将另一只鸡用荷叶包好,他打算拿去孝敬给他的师父,就对小家伙说,“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别乱跑,我给师父送过去,晚点回来。要是捣乱,小心我收拾你。”

小家伙连连点头,哥哥管教很严,他巴不得哥哥不在家。奕祠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大巴掌呼在屁股上,一下一个巴掌印。

龙奕祠提着包好的山鸡就出门了,沿着回龙沟径直朝山上走去。一路上古柏矗立,绿树成荫,时不时有山鸡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然后腾飞而去。

奕祠不想让烤山鸡凉了,一路上脚下生风,无暇山道两旁的美景。拜在师父门下三年,每天都要上山下山,风雨无阻,早已熟悉道两旁的一草一木。他感觉这山路是越走越短,身子是越走越轻。平常人要走半天的山路,他只用了一刻钟,这不无得益于师父传授于他的吐息之法。

白云山顶的一处道观前,一位白眉须发的老者在扫地,说是在扫地,却不是真的在扫,只见那老者立在门前,眼睛微闭,横拿扫帚,似乎在凝神聚气,片刻之后,突然挥舞扫帚,将扫帚舞的虎虎生风。

那扫帚此刻仿佛就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剑,剑锋所到之处,就升起一阵劲风,将地上的落叶纷纷吹起,落叶随着扫帚上下翻飞,仿佛长在上面一般,不一会,偌大的空地就被他打扫的一尘不染。

这一切都被龙奕祠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意。当下走到老者面前,双手一拱,作了一揖,笑呵呵的说道:“好一招秋风扫落叶,司空师兄好剑法。”

“哟,小师弟来啦!”

“恩,前几日抓住两只山鸡,今日烤了就给师父送一只来。”奕祠扬了扬手中荷叶包好的山鸡。

老者放下手中的扫帚,却是对奕祠手中的山鸡没有兴趣,呵呵一乐,道:“师弟看我刚才耍的这套剑法怎么样,这可是我扫了几十年的地悟出来的。”

老者脸上洋洋自得,还没等奕祠搭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拉过奕祠小声说道:“千万别告诉师傅,不然他又要罚我偷懒了。”脸上的自得之情变成了乞求。

奕祠点点头,笑道:“师兄的剑法精妙至极,只是剑锋犀利,太过霸道,杀戮之气太重,刚才要不是扫落叶,而是扫人,必无活命的机会。”

老者点了点头,道:“哎,我十六岁拜师学艺,如今50年了,学到头发花白,却也未得师傅真传啊,师傅也常说我戾气过重,是天上杀戮之星下凡,就一直留我在身边。”

老者顿了顿,指了指观门,道:“师父在里屋入定,你进去吧。”

奕祠知道师兄向来都是吃素的,也不问,就径直朝观门走去。

此观名叫白云观,四周清净优雅,翠木环抱,门前一大块空地。据说白云山顶以前并不是平的,白云师父初来此地,见此地高山流水,山顶云雾缭绕,终年不散,犹如人间仙境,断定此山是仙家修炼的绝佳去处,便抽出腰间宝剑,一剑削平了山顶,建造了这座道观。

自从师父来到此山,山下村子便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子里人丁逐渐兴旺起来。

让人觉得惊异的是,师父六十年前来到此山时,已是年近六旬的花甲老人,可六十年过去了,却未见得师父老去,似乎时间对这位老人不起作用。

村人都觉得是师父是仙人下凡,保天下太平的,年年都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下至幼童,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争相拜师学艺,都被师父一一回绝了。六十年,只收了奕祠和司空怪两人为徒。司空怪还是白云道人强掠上山做徒弟的。

司空怪十六岁时,便生得高大威武,是村子里的二流子,打小不学好,偷鸡摸狗,好勇斗狠。师父第一眼看到师兄司空怪,便说他与道家有缘,一定要收他做徒弟。司空怪年轻气盛,不愿意。师父便抽出腰间宝剑,照着一颗参天大树随手一挥,大树瞬时拦腰削断。见此神迹,司空怪当即跪下拜服,心里想要是学得这剑法岂不是天下无敌。此后,每次司空怪觉得自己自得溢满,想要下山大干一场,有一番作为的时候,师父就在他面前露一手,大显神迹,每次司空怪都目瞪口呆,乖乖的在观里苦修,定要学会。

这不,五十年过去了,大师兄司空怪还没学完呢。他发现师父最大的神迹是驻颜长生之术。自己十六岁拜师,现在自己已经是头发花白,而师父还是当年的师父。师父说他生身上的暴戾之气太重,哪天暴戾之气除尽,哪天就教他长生之术,于是他就每天吃素,修身养性,希望早日修得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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