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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最终曲

阿炳从地上站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从布包里拿出铁葫芦,对金陵说道:

“赶快,趁它们还没有分离。”

金陵接过阿炳递过来的黄符,按照阿炳的要求,开始摆阵法,阿炳则先于金陵,在地上画好符咒,之后按照相应的位置金陵将黄符一一摆了上去。

一切弄完之后,金陵立起身来才完全看出地上阵法完整的样子。地上的阵法由三个不同大小的圆套在一起组成。最中间那个小圆是一幅阴阳图,刚好适合一个成年男子盘腿坐进去。靠外那个圆环上面正好七张黄符,每张黄符之间绘有奇怪的符号相连接。最外面的圆环里的黄符正好是刚才的两倍,十四张黄符与刚才那七张相互交错,他们之间的空隙也充满了奇怪的符号。

阿炳见阵法已成,站在与中心相对的一尺开外,随后嘴里念动口咒,立马,黄色的符咒一张接着一张从布包里跑出来,像一条流动的黄色长绳,依次粘在墙上,直到首尾相连,将整间屋子都包围。

等到阿炳见最后一个黄符于开头一个相连接上,就拔掉铁葫芦的塞子,将其摆在身前,随后便拿着铜币剑引着里面的魂落在阵法最里面的圆圈里。

那魂一落地,就在圆圈内显出婴儿的模样,双手按在双腿上,保持着上半身的直立,端坐在那里。此时它还保持着它本来的面目,没有任何变化。阿炳盯着它,那魂也抬起头来看着阿炳与金陵,此时它就像个普通婴儿一样,虽然懂得很多,但它说不出话来。它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阿炳,之后阿炳对他说道:

“我会将它从你身体里引出来,消灭掉!但你如果想要活下去,等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能越过你身边最近的那条边界。你看到没……在你旁边还有两个圆,你只要挨到那里,就会让你灰飞烟灭,懂了吗?”

那魂一边听,一边低头看向身边,仿佛像是在确认阿炳所说得话,之后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阿炳时,才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就在那时,金陵感觉自己眼睛花了一下,因为那魂的脸突然变成了刚才已经死去的魂的脸,满脸的不甘心,愤恨充斥在它的双眼里,恶毒的看着金陵和阿炳。金陵连忙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时,那张脸已经消失了。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它体内的那部分已经在活动了!”

显然阿炳也注意到这一异象,连忙说道。

金陵听到阿炳的话,确定了刚才自己没有看错。

阿炳在要正式开始作法时,将金陵叫道跟前,郑重的对他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法阵,我不确定能不能一次成功,但如果失败了,后果很严重。”

金陵一直盯着阿炳,看到他此时面色沉重,眼光凌厉。金陵从一开始就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性,等到阿炳说完,他立马点了点头。心里同时想到这事只要有一点差错,他们都会遇到危险。因此刚才平静的心里,越发变得紧张,但金陵还是安慰阿炳道:

“阿炳,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就好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再重新来一次!”

听到金陵幼稚的话,阿炳放松了下来,笑了一笑,才说道:

“这可不能重新来,如果到时出事,你别管我,自己逃出去,等到我师父回来时,再让他来处置这事。”

见阿炳不是开玩笑,金陵心下一跳,脸色变得惨白,他之前还不知道这事会这么严重,突然退却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阿炳看出金陵脸色微变,知道金陵有点动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别想得那么严重,很多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主要是我第一次施这种阵法,不能保证一次就成,毕竟在这事上我师父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

“要不等你师父回来再做吧!”金陵看着阿炳无所谓的微笑,焦急的连忙说道。

“来不及了,即使它呆在葫芦里,也照样会分离的,还不如趁它现在虚弱时就解决掉。”

金陵还想说什么,但阿炳埋下头在布包里掏出一张符,交予金陵,说道:

“上次我给过你一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金陵看着手上那张黄符,是阻止魂近身用的。金陵瞧了一眼后,还想同阿炳说话,但对方已经将铜币剑比于眼前,开始施法了,金陵只能紧捏着手中的黄符退与一旁。

阿炳手拿铜币剑,盘腿坐下,嘴里念动口咒,不时那地上阵法外面的两个圈竟然转动起来,朝着不同的方向,缓慢转动,同时淡淡的黄光从纸符上面发出来。随着阿炳将咒语念快,那圆圈转动的速度也变得快起来,而且那黄光不在禁锢在地上划定的圈里面,一点点向外扩展,直到及近阿炳的面前,那黄色光环区域才不再扩展。随后阿炳换了一个手诀,嘴里念咒语的速度慢下来,保持着常速。那地上的黄符连同奇怪的符咒脱离地面,保持阵法不变,升上空来。

在这些进行的时候,那圆心里的魂也开始产生变异。金陵看着那魂的脸从一张变成两张,开始时,它们之间还会不时的变成同一张脸,直到它们之间不再融合的时候,那另一幅脸便脱离了那魂的脑袋,使劲向上拉扯着属于自己的身体。因为头的挣脱,身体其他部分的分离不再像刚才那样难舍难分,只要过一段时间后,那躯体便轻而易举的从那婴儿身体里分离出来。

男孩在头重新获得自由后,更是一刻不停的死盯着阿炳,眼睛里面发射出恶毒的光芒,嘴里更是嘲讽着大声笑着说道:

“你们消灭不了我的!”

等到它的一只手从婴儿身体里面挣脱出来后,它突然注意到身下的婴儿,随即冷笑了一声,那只自由的手用力的将婴儿的头撞向地面,随后还不停的锤击它的头部。它边打边骂道:

“你不是想等我死吗,杂种!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

那男孩见那婴儿不还手,更是加大手上的力度,嘴里也大声骂着。

金陵看不下去,出口的喊道:

“住手,住手,你个恶魔!”

男孩看到金陵焦急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随即埋下头更是用力,拳拳向婴儿的脑袋上打去。

那婴儿因为分离男孩,身体要承受撕裂之痛,此时被男孩打了好几下,终于承受不住,连同身体上的男孩一同倒在地上。那男孩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在摔下去的时候,手自然向前伸去,进入了黄色区域里。

男孩突然惨叫了一声,迅速的将手抽回来,看时,那手腕上已经没有了手掌。

男孩先是惊恐的看了一下,随后埋下去的头里面传来阵阵阴冷的笑声,随后,那声音越变越大,最后男孩大笑的抬起头来。看到阿炳时,笑容一下停止,脸变得阴沉,而更阴冷的却是它的声音:

“你们又想消灭我啊!但我好像发现了,只要呆在这里面就没有事。是不是我只要不出这区域,你们就伤不到我啊!”

说完,男孩便张狂的大笑起来。金陵听它这话,连忙朝阿炳看去。阿炳虽然一直注视着眼前的阵法,但仿佛知道金陵会看他一样,点头苦笑了一下说道:

“它说得对!我之前好像想错了,我以为他会从身旁生出来,到没料到它会从上面进行分离。”

男孩听到阿炳的话,笑得更大声了。金陵忙跑到阿炳面前蹲下焦急的问道:

“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阿炳摇了摇头,说道:

“照现在看,只能看我们之间谁撑的久。不是我气力散尽,就是它……”

说到这里,阿炳只是苦笑了一声,金陵知道阿炳要说什么,也预测到等下会发生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旁边陪着他。阿炳停了一下,突然对金陵说道:

“要不,你现在先走吧,我还能牵制它一会儿。”

金陵听到他的话,连忙摇了摇头,急说道:

“你别说那么多,刚才我就想告诉你,就算失败了,我也不能撇下你。这事是我太执着才导致的,到这一步与我脱不了关系,我不会丢下你的!”

虽然看不到金陵,但从他冷静的声音里听出了强硬和不容拒绝的态度,阿炳叹了口气道:

“咱们就看我们的命硬不硬吧!”

金陵听到这话,微笑了一下,随即看到阿炳因为时间的延长,脑袋上的汗越来越密集,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金陵立马坐在地上,双手扶肩帮助阿炳保持坐姿。

男孩另一只手在刚才也脱离出来,现在一只腿也开始活动,差不多要脱离婴儿的束缚。男孩见自己马上就要获得自由,而且对面的阿炳也一副撑不了多久的模样,想到马上可以报刚才被杀死的仇,那魂立马得意的大笑起来,并且不断地咒骂着、挑衅着金陵和阿炳。但对方显然没有理会自己,男孩感觉有气无处发,于是又开始拳打身下的婴儿,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冷笑了几声,揪着婴儿的耳朵笑着说道: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好呀!你看这旁边为我布下的死亡陷阱,等我离开你的身体,我把它送给你好吗!”

男孩一想到等下会发生的趣事,立即又大笑起来。从刚才就忍受着身体的撕裂之苦,加上男孩的殴打,婴儿一直紧闭着眼睛,承受着身体的痛苦,但一听到这话,婴儿眼睛立马大张,一股坚毅的光芒立即从眼睛里划过。

金陵扶着阿炳的肩膀,明显的感受到他强忍的颤意,密集的汗也从衣服里浸出来,金陵感觉手上温热一片。

从刚才开始,阿炳便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希望能拖延的更长。

金陵的感觉随着着阿炳的变化,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又向阵中看去,却惊叫出声。

因为喊声即在耳旁,阿炳吓了一跳,也睁开眼睛,看到阵法里面的景象。

婴儿四肢着地,忍受着身上男孩的嘶喊和踢打,男孩的一只腿已经挣脱出了婴儿的身体。刚才男孩只以为婴儿因为不满它的拳打而挣扎,但看到它动的意图并不在此,虽然缓慢、但却坚定的朝黄色区域前进时。男孩开始恐惧了,它更加用力的捶打婴儿,虽然婴儿被打的趴下过,但立马又挣扎着向前走。

男孩回头眼神恐惧的看着一条腿还死死嵌在婴儿躯体里,使劲的挣扎,但使那条腿分离出来的速度远远及不上婴儿移动到黄色区域的时间。男孩真的害怕了,声音开始颤抖,慌忙乞求道:

“你不要过去,我答应你,我不杀你,我只杀他们,求你了……”

婴儿置若罔闻,仍然朝前爬去。男孩的疯狂因为婴儿朝前一点点接近黄色光圈而被击破。它开始流下泪来,大声嘶吼。

金陵看见时,那婴儿距离黄色光圈只剩一颗米的距离。金陵大声喊了一声。

“不要!”

这句话过后,金陵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会改变它的心意,因为不管它活不活下去,都逃不了既定的命运了。

婴儿听到金陵的声音,停了一下,男孩见此以为有救了,但转眼婴儿又动起来。随着一根一根的手指进入黄色光圈里,婴儿的行动变得缓慢了许多。但它即使因为身体消失而疼地面部扭曲,还是坚定不移的向前爬去。而身上的男孩却一脸恐惧的看着眼前的黄色光芒,身体尽力向远离黄色光圈方向倾斜。

男孩本以为照婴儿目前的速度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挣脱,但远没料到,婴儿突然用残破不堪的手撑起自己的身体,随即朝着最近的黄色区域一滚。婴儿连同男孩一起消失在黄色光圈里,随着消失的还有男孩最后残留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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