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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庄易主

卓虎杀人之后,连夜赶回了皓月山庄。

“叔父,那些官差欺人太甚,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上船就是一通胡乱搜查,货物大部分都被损毁,船上的鱼虾死了大半,差点就......他们明摆着就是过来生事的,我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动手杀了人。”卓虎跪在地上,此时他的心中却悔恨不已。

大厅之内,卓云风眉头紧蹙,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赵无中亦是愁容满面的坐在椅子上,刘景宸则在一旁喝茶,也不说话。

卓云风怒斥道:“荒唐!这你就非要杀人?”脖子上青筋爆现。

卓虎往他身边跪行过去,说道:“叔父,此事由我一人承担,到时候你把我将给他们便是。”

卓云风强忍着怒火,反驳道:“你担得起吗?你以为把你交出去,山庄就会没事了吗?就因你一时冲动,我皓月山庄上下几十口人都将招来杀身之祸!”

赵无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走到了卓云风身边说道:“贤弟,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好好商量如何应对了。”

卓云风此刻不想再多看卓虎一眼,被他气得快要吐血了,说道:“我早就听闻这王文渊心狠手辣,昨日十几名官差又死于官亭湖上,此事定不简单,看来是劫数难逃了。”卓云风从他父亲手中接管这皓月山庄已有十多年了,这些年来,他从未与官府结下过梁子,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卓云风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卓虎也只能空叹气了,随后他又吩咐道:“大亮,快去找我二弟、三弟,让他们多带些人和家伙过来。”

“是。”吴大亮说完便带了几名家丁出发了。

刘景宸心想道:“我出门之前,父亲就交待了,千万不能生出什么事端。如今这皓月山庄的人杀了那么多的官差,官府不久定会前来拿人。本来将那卓虎等人交出去,不就没事了吗?莫不是他的商船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看他这架势,像是要与官府火并的样子,我若是被牵连进去了,父亲定会扒了我的皮。哎,我本就是来找青云道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走吧。”

“大哥、刘兄弟,如今我与官府结下了梁子。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二位能够答应。”卓云风话音刚落便已单膝跪地。

“你这是干嘛?”“卓庄主快快起来”赵无中和刘景宸二人赶紧迎上去将卓云风扶了起来。

卓云风恳求道:“夫人她刚生产没几天,行动也不方便,还望你们将小儿平安带离这里,将他抚养成人。”

赵无中虽想帮他,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哎,你与官府之间的事情,我一个修道之人却不便出手,贤弟放心,我一定不负你的托付。”

此时卓云风将两指含于口中吹了声口哨,一条大黑狗摇着尾巴跑到了他面前。“黑子,将我大哥与刘兄弟带往小路下山。”卓云风低下身子摸了摸黑子的头对它说道。

“呜呜......”黑子顺着他的手将身体压低了一些,口中却发出了阵阵悲鸣声。

赵无中从丫鬟手中接过了小外甥,将襁褓紧紧地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保重!”二人说道。

卓云风叹道:“快走吧!”

黑狗在前,二人与一婴孩在后,消失在林间小路之中。

他们刚走没多久,卓云风的二弟和三弟各带了三四十人前来。卓云风将事情大致地说予他们之后,卓云忠和卓云重同时一掌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混账东西。”二人同时破口大骂道,他们走到卓虎面前狠狠地朝他各踹了一脚,卓虎倒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一个劲地嚎啕大哭。

“禀告庄主,山下两艘官船已靠岸,来人不下两百。”一家丁战战兢兢的说道。

卓云忠和卓云重望着卓云风说道:“大哥。”

卓云风吩咐道:“准备迎战!”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文渊与周武带着两百多官兵将皓月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师爷从门外进来,说道:“皓月山庄卓云风等兄弟三人贩卖私盐,昨日官兵在官亭湖中对来往船只例行搜查,卓虎等人怕事情败露,将江州官兵数十人杀死,今日知县大人与周统领带兵前来,还不快将犯人交出来?”

卓云风说道:“王大人私自调兵,这可是知法犯法啊,当真不怕掉脑袋吗?”心里却忖道:“既然我们贩卖私盐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看来今日横竖都是一死,父亲,卓家几代传下来的基业,一朝毁在了我的手中,孩儿怎么像您交待啊?”

“私自调兵,那我在这算是摆设了?”二人身后的周武缓缓的走上前去。

周武号令道:“放箭!”

周武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弓箭手一齐拉弓上弦,几十支弓箭离弦而出,顷刻间箭如雨下。对面前排众人用铁皮盾牌进行抵挡,身后众人则将扑鱼的鱼叉向对面官兵投去。

弓弩之劲道,岂是这薄铁盾牌能够抵挡的了?雯时间弓箭击穿盾牌,其后数人中箭身亡,数名弓箭手也被飞来的鱼叉刺死。

周武下令道:“朴刀兵上前,弓箭手继续放箭。”

密密麻麻的弓箭从天而下,皓月山庄众人拼死抵抗,朴刀兵陆续上前,弓箭手紧随其后。在护盾的掩护下,皓月山庄众人也向前厮杀了过去。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时,护盾中突然让出了一道口子,身后众人个个手持大刀、鱼叉冲了出去。

卓云风兄弟三人手中大刀左劈右砍,朴刀兵顿时倒下一片,雯时间几十只鱼叉又从他们身后飞出,弓箭手纷纷避让,其中竟有几支鱼叉直接向王文渊刺去。王文渊一时惊慌,他赶紧从身旁拉了一名弓箭手到身前抵挡,那弓兵被鱼叉刺中后吐血身亡。

卓家三兄弟刚击杀一队朴刀兵,后面又是一队人冲向他们,弓箭一波接一波的从天而降,皓月山庄的人早已死伤过半。

卓云风在厮杀中回头望了一眼死伤的兄弟们,突然间一名朴刀兵上前在他肩膀上一刀砍了下去,卓云忠见状,连忙横劈一刀过去,那朴刀兵应声倒地。

周武手中弓箭一出,一支劲箭射在卓云风的肩上,慌乱之中,卓云忠与卓云重掩护他往后退,他们手中的大刀仍旧在不停地将来箭击开。

周武左右开弓,连射两箭,卓云风的二弟、三弟腿上各中一箭,他们三人相互搀扶着冲进了护盾之中。

朴刀兵见状,一拥而上,几十人直接踩着盾牌跳进了人群之中,随后又是三队朴刀兵向前杀去,他们手中的朴刀无情地砍杀着皓月山庄之人。杀到最后,仅剩卓氏兄弟三人围在一起,他们打算与官兵做最后的抗争。

周武手中又飞出两支弓箭,卓云忠与卓云重面门之上各中一箭,两人相继倒地,卓云风眼看着他的两位兄弟惨死,只见他一阵疾奔之后往空中一跃,直接向周武的方向凌空砍去。

“嗖嗖嗖...”几十支弓箭接连射在卓云风身上各处。

卓云风口吐鲜血,大喊道:“我卓云风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话音刚落,便已气绝身亡。

周武笑着说道:“王大人,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一千两银子可不能反悔啊!”

当朝皇帝重文轻武,满朝武将在文官面前却是低声下气。

王文渊说道:“周统领,我岂是那出尔反尔之人?”他随后拍了两声巴掌又说道:“吴管家,有劳了。”

吴大亮从厅内缓缓走来,他对王文渊行礼道:“大人请!”

密道之内,吴大亮走到第七阶石阶处,他在灯盏之下轻轻一按,第二道大门内的机关开始转动,随后他又走到了第二十八阶石阶处再一按,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他拿着一盏灯走上前去,王文渊紧随其后。

密室之中,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大门对面一木架上放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吴大亮将其缓缓地打开了,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呈现在他们眼前,夜明珠之中不断的隐现着转动的幽蓝之光。

王文渊看了半天没缓过神,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一张嘴张开之后便没有合拢过,半响之后他才说道:“吴管家,从今以后这皓月山庄与这官亭湖上来往的生意便都是你的了。”

“我吴大亮在此先谢过知县大人!”吴大亮拱手作揖道。

王文渊又看了几眼夜明珠之后,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将铁盒包裹于其中。

陆师爷见王文渊出来之后,走上前去问道:“大人,这山庄之内还有数十名女眷,如何处置?”

“咦,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啊,我早就听闻卓夫人貌美如花,先将她带回我府上再说,剩下的...剩下的挑几个姿色尚好的送到周统领府上。”王文渊说道。

卓夫人被带出来之后,她见卓云风与众人都已死去,心中痛苦万分,趁人不备之时,一头撞在了走廊的石柱之上,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卓云风前脚刚走,她这就与他泉下相会去了。

王文渊一只手掌在脑门不停的拍着,叹息道:“哎哟!可惜,可惜咯!真是糟蹋了一副美人胚子。”

陆师爷高声喊道:“打道回府。”

江州县衙书房内,王文渊刚派人给周武送去一千两银子,这会他便急不可耐的打开了铁盒痴痴的看着那颗夜明珠。

周武收到银两之后,他对着刚送过来的两名皓月山庄的丫鬟笑着说道:“来来来,让大爷我好好瞧瞧。”

仙月酒楼雅间之外,一人叩门问道:“雅间之内可是柳无双大侠?王大人派我前来将一千两银子先交给大侠。”

柳无双淡淡的说道:“正是,进来吧。”

突然间雅间门外与两侧几十支弓弩向她射来,柳无双将桌子抡起在身边抵挡,又一轮劲弩射来,她一时招呼不来,身中数十箭,慌乱之中,破窗而出,跌落在街面之上,一张铁网瞬间向她飞来,顷刻间乱箭齐发,柳无双当场毙命。

皓月山庄后山脚下,赵无中与刘景宸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将草丛中一条破船推入水中,赵无中怀中的婴孩不停的哭闹着。他们登船之后,赵无中将婴孩放在了船身之中,婴孩仍旧不停的哭闹,一个道长、一个少年郎一时半会都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当小船渐渐驶入湖心中时,襁褓中的婴孩仍旧在哇哇大哭。

刘景宸问道:“青云道长,你那葫芦里可还有酒?”

赵无中摇了摇腰间的葫芦,他看葫芦中还剩有一些,便将酒葫芦扔给了刘景宸。

刘景宸接过酒葫芦,他大喝了一口,随后他又将婴孩抱起,灌了点酒到婴孩的嘴里,那婴孩喝过之后,渐渐的眯上了眼睛,竟不再哭闹了。

赵无中斥道:“刘兄弟,你怎能给我这外甥喝酒?”

刘景宸嬉皮笑脸的说道:“好酒粮食造,喝了管饱。”

此时湖中水面上飘起了层层薄雾,小船离湖心越来越远,一道长、一公子、一婴孩、一狗消失在水面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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