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我倚着原木宁的肩膀睡着了,恍惚中被他推醒,一睁眼,惊了一下,沙子已经埋住了小腿,再一看天已泛蓝。我:“现在去哪?”原木宁:“你还能去哪?先跟我回部落吧。”
接近正午时分,远远终于看到人烟。我两腿像是被灌了铅,原木宁拍拍我:“如果在21世纪,社会风气开化点,我肯定会背你。”我有气无力的拨开他的手:“给我滚蛋。”原木宁像也累的不轻,喘着粗气,勉强笑两声。这时有马匹声经过,十来人左右,朝我们奔来,我下意识拽紧他的胳膊。那行人快到跟前时,一人激动大叫:“是大少爷,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大王这几天都要急死了。”
冒着烟的洗澡水装满了木桶,羊奶酒和鸡腿牛肉摆了一桌子,两步之遥的地方有张大床,松软的被子,浅紫色的蚊帐。前所未有的美好大概就是绝处逢生后的一只包子,何况眼前的何止一只包子,感谢上苍,感谢少数民族同胞的热情招待,感谢原木宁,感谢原木宁他爹。我泡在撒了玫瑰花瓣的木桶里,吃着婢女递过来的手抓羊肉,肩膀有专人正给我疏松着,顿觉封建社会真是无尽的美好,让我就这么堕落吧,腐化吧,什么杨广,什么唐思铭,今天开始哪个都不爱了,想必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会更快乐吧。当夜大被独眠,一夜无梦。
半夜里,北风骤起,帐篷呼呼作响,我被这声响吵醒,迷迷糊糊中听到有马蹄声,大量的马蹄声,好多好多的马蹄声,这时四周传来人声。“快起,有人来犯。”“执好明火,抄上家伙。”“抓点紧,打到营口了,还磨蹭,裤子别穿了。”我顿时一惊,醒困了,也不点灯,抓起床头婢女给我准备的契丹服胡乱套上,哦,还有匕首,还有葵花宝典和********,这时候拿这玩意干嘛?但按照套路来说,后期它们一定会有用的,揣上先吧。外头已经打起来了,很多帐篷被火烧着了,到处都是兵器碰兵器呯呯声,我往哪跑呢,还是先去找原木宁?哎,原木宁,只见他身穿亵衣,拿了两把刀,明晃晃地砍人。“呆那别动!”他朝我喊道。这一喊不要紧,大概是把我当柿子了吧,见我一女的,手上拿把小刀,十几个穿铠甲的人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吓得我喊救命,原木宁大臂挡在我前面,低声说道:“我靠,这下死定了。”我:“你现在说这种话,我实在是太安慰了。”原木宁:“实话实说,让你有个准备。”我:“你不是在洞里学了那么多天的九阴白骨爪吗?”原木宁恍然大悟,“怎么刚才没想到这项技能。”说者两把刀朝敌人一掷,正中一人胸窝,再看他两脚扎马步,左手成拳,自盆骨朝上打出,到敌人脖颈处拳成爪,猛地锁住其咽喉,转瞬拧断,右手凌空劈下来,直戳敌人头盔,好厉害,把头盔都打穿了,五个指头插入其中,就像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那样带劲,那被戳的士兵当即五孔流血,倒地身亡。我看不下去了:“太残忍了,能不能换个温柔的打法。一阳指、华山剑法什么的。”原木宁浴血奋战百忙之中冲我喊了句:“滚蛋。”五六分钟的时间,二三十个人已然消灭,我跟在原木宁的后面,要去救他爹,“契丹首领已被俘,契丹残余速速投降。”不远地方上千支火把,一副将在大声劝降,再看,一花白胡子、满头小辫的少数民族大叔在马阵前被踢倒膝盖,死死摁住,原木宁攥疼了我的胳膊,“是我爹。”我:“那怎么办?要不要冲上去救。”他摇摇头,“即使我会两招九阴白骨爪,也是九死一生。哦,不,一生都没,铁定完蛋。”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拉住我便掉头跑,后有追兵射箭,一路喊杀。跑了好久好久,边跑边打,路上又撂倒几十个,依然有源源不断的追兵,我们已是筋疲力竭。原木宁:“你还记得从哪进那个洞吗?”我:“大概是一个靠近戈壁的小河,那河表面看起来就一个儿童游泳池那么大。”原木宁:“你表达能力真好,我问你知道怎么走不?”我:“我怎么会知道,我一个外地人,哪里认得路,别管那么多,******,又快追上来了,快点跑,快,前头有河,别管那么多,先跳下去再说。”钻头不顾腚地跳下去才知道,那是个臭水沟,死水,下路不通。熏的我就要吐了,被原木宁连拖加拽的弄上岸,又开始逃命,我抓掉脸上的污泥,眼看穿着盔甲骑着大马的士兵就追上来了,我掏出匕首朝敌人的马肚子一戳,马扬起前蹄,嘶吼一声,倒地抽搐,马背上的士兵被掀翻,原木宁右脚腾起踢在另一匹马的马腿上,马并没有什么反应,哦,原来是借力,大概是轻功的一种,原木宁骑上马上那人的脖子,两手抓住他的头,左右各拧一下,脖子断了,旋即,他又跳到另一匹马,一脚把那人踢掉,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上马背,我死死抱紧他的腰,身后依然有人紧紧追赶,气氛很紧张,情况很紧急。原木宁:“得快些找到那河。”我:“是得快点,我快被你熏吐了。”原木宁:“你以为自己好闻到哪里去,猪一样的队友,你不长眼吗?那么黑,一看也知道是臭水沟。”我:“我眼没装探照灯,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出来是臭水沟。别说了好吗?能不能骑快点,就要追上来了。”原木宁两脚夹了马肚子一下,立马窜出去十几米。“看,前面那是河吗?是我们出来的那条吗?”我:“大概吧,有点像。”原木宁鼻子里哼哼两声:“白瞎,你是一点用都没有。”后面的冷箭嗖嗖地放,正中我屁股一箭,疼的我哟,原木宁抱着我滚下马,落进河里。夜里的河水冰凉,屁股上的箭还支楞着,渗出的血融在水里,原木宁大概是想问我伤口怎么样,一张嘴,都是泡,只好放弃在水中交流,一个劲往里游,陆续又有箭射进河里,眼前一片黑洞洞,隐约能感到有鱼在吃我屁股上的血,忍着痛继续游着,大概过了很久,血都快要流干的时候,被一阵漩涡吸进,我俩掉进粉红色的河面,由着它把我们带到了两天前的地方,不知那冰棺美人是睡了还是醒着,总感觉自己是在两个火坑里来回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