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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涌的风云

是你吗?小依。

云暮看着病床上仿佛睡着了的伊依,心里翻云覆雨。

那个找了十年的人真的就这样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眼前了么?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还很好地活着?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我的心脏会痛的如此强烈?

小依。

云暮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俊俏的容颜增添了些许绝世的难以掩盖的悲伤。

“那个,大明星,这位同学只是有些发烧,打个点滴睡一会觉就会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一位胖胖的女医生好心说道。杨雅其实注意云暮很久了,在医务室工作这么多年,来看病拿药的学生她也见了不少,但是抱着病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关键不是别人,而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云暮。吃惊之余她还稍微感慨了一下,现在的学生早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想当初她们在学生时代都一个个羞涩得不敢和男生说话,更不用提早恋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杨雅拉了一下帘子,退出去,给她眼中的“情侣”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云暮就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伊依,发现她即使是睡着了,眉头却依然是皱着的。他伸手,想去抚平伊依紧蹙的眉头,当手落在伊依额头上方的位置时,他突然停顿下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此刻,他更想弄清的是黑色口罩下的那张脸是不是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吻合的,即使跨越了十年,他认为只要是云依他就一定能认出来。

刚刚触碰到口罩,修长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一瞬间,太多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那些和小依一起奔跑在月光下的记忆,那些小依教他怎样最快捉到萤火虫的小秘密,那天小依认真地帮他擦干脸上的血迹的表情全都如电影中的慢镜头般缓缓浮现在他眼前。

记忆中的画面从未如此清晰,那些零碎的点点滴滴似乎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口罩被缓缓揭开,当云暮马上能看清伊依的脸时,突然手腕一紧,快要揭开的口罩又自然地落了下去。云暮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伊依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没有礼貌的男生,心里顿生厌恶。伊依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乘人之危。可是,在抓住对方手的那一刻,伊依明显感觉到男生在颤抖,殷红的双眼里写满了沉郁的悲伤。

“伊依--”路世唯来到医务室,看到眼前这个状况顿时楞了一下,“刚刚在宿舍没看见你人,担心你出什么事,我就找到这里来了。”路世唯立刻恢复了神色,只是目光依然停留在伊依紧握云暮的手上。

不是云依,是伊依?云暮地木讷地望着伊依,心如刀割。

伊依松开手,整理了一下口罩。

云暮的心情是复杂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容易失去理智。

“云--老师,薛老师为你安排了宿舍,请你过去一趟。”路世唯想想直接叫名字显得不太尊重,毕竟是演技上的前辈,可是当他叫出“老师”两个字时顿时又觉得更尴尬。

“叫我云暮就好。”云暮清楚地说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伊依。

真的,不是你么?小依。

路世唯恭敬地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句“嗯”。

或许,真的不是你。如果是小依,一定会在听见我名字的那一刻高兴地冲我喊:小暮,我们去玩吧!你不是小依,小依不会忘记云暮,不会忘记自己给我取的名字。云暮转身,走到医务室门口,眼泪自然地滑落,打湿了脸庞。

“你刚刚去了表演室?”路世唯揣测,其实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见有人纷纷议论大明星云暮抱着一个女孩去了医务室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就是伊依。

伊依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么--你和云暮原来是认识的吗?”

伊伊摇了摇头。

路世唯笑了笑,“真的是转校生啊。”

伊依不明白路世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从美国转回来的,对国内的很多事情肯定都不太了解。”路世唯充满耐心地解释,“云暮对于我们上表演课的学生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说起云暮,路世唯的话语里不乏由衷的赞扬。

“八岁获得最佳童星奖,十岁获得全国最佳演技奖,十二岁出的专辑获得国内外一致好评,十五岁首次尝试成人角色获得同时段电视剧收视率冠军。和其他少年演员相比,云暮身上的光环实在太多了,更可贵的是,他与别人与众不同。”路世唯极其认真地说,“他对演戏是真的喜欢。无论是什么角色,他都演得很深入人心。”

伊依想不到,路世唯会对刚才那个不太会尊重别人的人作出如此高的评价。

等等,自己是在表演室看表演来着,怎么会来到医务室?

昏倒后的细枝末节一一还原到了伊依的脑海里,她突然记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来自于。。。。。。云暮。

朦胧中,她看见了一双悲伤的眼睛注视着她,好像有许多话都无法言语只能埋藏在心里。而那个怀抱,让伊依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稳,仿佛是时隔多年第一次睡得如此安详,第一次没有被梦魇困住。

忽然间,伊依有些难过。

自己,对他是不是有点残忍?

路世唯看着一脸沉默的伊依,心想什么时候她才能开口说话呢?

算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愿意摘下口罩,愿意和别人主动交流,即使不知道那一天何时到来,但无论何时,总会有那么一天。那个时候的伊依,应该才是真正的她吧。路世唯心里想,只有遭遇过巨大创伤的人才会选择把自己掩藏起来吧。

那么,伊依,你的伤又是什么呢?

“滴答滴答--”回答路世唯的是秒针转动的声音。

打完点滴,两个人一起出了医务室,末了,胖胖的女医生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伊依一眼,默默感叹着这个女孩的护花使者真多,只是风头出劲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呀。

过道里,有许多学生对伊依指指点点。

“她就是暮抱的女生啊,下手这么快。”

“就是她啊,听说是转学生呢,这个人原来心机这么深。”

“你看她装扮就知道了嘛,整天戴个口罩,不就是想与众不同,吸人眼球嘛。”

“原来如此,啧啧。”

路世唯肃穆地看着那些名义上重点班的学生,眼神凌厉得像锋利的刀。他已经见识过班上同学的口舌功夫了,只是和现在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人言可畏,路世唯从没想到这四个字是这样的用法。

转眼望去,伊依依然是风淡云轻。

站在护栏边,沐浴在阳光里,感受着微风的温柔,外界的干扰似乎从来不会影响到眼前这个女孩。她享受的一直是自身的宁静。

伊依闭上眼睛,呼吸着新鲜空气。

雨后的阳光,暖暖的。

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就不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那是在美国,她的全能教练Peter说的话,而现在,一切才开始,是否有资格站在阳光下,要试了才知道。

黑色口罩下,伊依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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