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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八、丢车保帅 家乡变塘

经过半个世纪的建设,羊街坝成为汉比中原的鱼米之乡。

有一天,在JS县长彭彬、SP********孔繁春、副县长邹锦章等人的陪同下,省政府副主席张冲骑着一匹雪青色高头俊马,爬山涉水,从北边山沿山路爬上铁冶所山头,到旷野羊街视察。张冲曾任YN第二路军指挥官,是TEZ区战役抗日名将,解放后任省政府副主席,分管全省水利电力建设。

一行人沿着沙河埂往西走,站在老羊街坡头,张冲远眺着青山绿水、郁郁葱葱、龙潭幽泉、曲水流觞,良田好地阡陌纵横,村落庙宇鳞次栉比的羊街坝。

"这个地方真是好啊,比我家乡泸西好多。我老家也叫小城子,土掌房四合院依山傍水,青石板路连到荷塘边。小城子村,在泸西也算是好地方了,但与你们明砖汉瓦、山环水绕的羊街小城子比,有天壤之别啊。”进到羊街坝子走村串寨,看着密密麻麻的青砖灰瓦中原建筑,走遍大江南北的张冲,走在小城子清泉水四季冲涮的青石板路上不无感概地说。

"你看这花大门,青砖汉韵、雕龙画凤、气势恢宏,这家人的来路一定不凡。"张冲边走边对陪同视察的羊街乡党总支书记张家义说。

“这是老太爷家,进去看看吗。”张家义说。

“好的,参观、参观嘛。”张冲说。小城子夜不闭户,每家每户都可以随便进出。

张家义在前面引路,张冲一行进了老太爷家大院。看到院落中菊花满院,红的黄的紫的,香瓢四溢。天井旁边有一口大石头水缸,闲时养鱼,遇到大小火警,可当消防池。一枝粉红色的睡莲从清澈透底的池水中冒出,锦鲤金鱼墨龙鱼在池水中游弋,红的白的墨青色的金黄的,整个院落雅气精致。

"老人家安好啊。"张冲拱手问候道。

“很好的、很好的。客人从哪来?”老太爷客气地问道。见有客人进来,正在堂屋小憩喝茶的老太爷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礼貌地站起来迎客。

"老太爷,这是省政府的张冲主席。”张家义说。“这是我们SP县的孔繁春书记,这是JS县的彭B县长。”张家义一一介绍说。

“张主席来视察羊街坝,顺道进来看看您。"张家义笑吟吟地对老太爷说。

"哦,好、好,还是家门呐。快请座、请座!"老太爷不分生说。看着官派十足的张冲一行,老太爷一开始就看出几分,听张家义书记这一介绍,急忙让座道。

老太爷约60岁左右年纪,眉清目秀,目光炯炯有神,清瘦的瓜子脸上有少许褐色老年斑,留着雪白的山羊胡,显得儒雅高贵。戴一顶黑色瓜皮小帽,一身黑色绸缎衣裤黑布鞋,举手投足气度非凡,让人肃然起敬。

"不了,老人家。我们还要四处走走看看呢。您这可是书香世家啊,难得、难得!”张冲边暗自打量着老太爷边应道。

"这山水画可有点文征明的画风和风格。重墨勾山线有骨,淡墨写远山五色分明,枯笔皺山石有质感。宾主人为本、留白即为泉,精道、细腻,好画、好画啊。"张冲走进正堂屋看着一幅颇具宋明山水风格的中堂山水画,两壁还有梅、兰、竹、菊四条屏水墨画,赞不绝口,欣赏地说。

"你们看,堂屋供桌上,左右各摆两只青花瓷大花瓶。中间一座钟摆,跟中原的汉人的风俗一模一样,喻终身平安啊。这羊街离省城几百公里,离县城几十公里,交通又十分闭塞。但这中原汉文化,历经百年经久不衰,汉风流行家喻户晓,中原建筑风格的讲究内行精道,建筑群保存完整。文献名邦,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张冲回头对石屏孔繁春书记、建水彭B县长说。

"这羊街坝肚子大、口子小、坝底平,四面环山地形好。生根土、地质坚硬、无沙岩,涌泉密布,水源点较长,这可是天然良坝啊。"视察完旷野羊街24寨,张冲又和石屏建水两县领导、科技人员一起深入考察了羊街坝的地质、水文、岩层结构等,感慨地说。

"张主席,这一片的径流面积可达180平方公里。设计库容应在3600万立方米左右,可灌溉面积10万亩良田。”水利工程技术人员在地上摊开一张标有等高线的地形图对张冲说道。

"您看主席,在这筑一道大坝,坝底宽20米,坝顶长108.7米,坝高19.8米,就可畜水3600万立方米,有两个半中型水库这么大。修筑65公里的引水排灌沟,可直接灌溉建水东坝、西坝和南庄的10万亩良田。"技术员用铅笔在仁寿村河流出口处划了一个椭圆形的圈,兴奋地说。

"建水上万顷土地靠天吃饭,世世代代干裂,水稻种不下,种的山莜(红薯)都走马干。只有西坝和南庄稍好一点。由泸江上源石屏海流经建水的上万方水灌溉,象团山这样的村子,还有点鱼米之乡的感觉。这里海拔应该在1600至1700米之间,高出JS县城400米左右。400米左右的落差,可顺流灌溉建水坝的土地还不止10万亩呢。”建水彭B县长顺水推舟地说道。

"剩余水量可引入泸江上游河段,这样建水人就可告别一年四季吃走马干山?的苦日子啰。"张冲接过话头说道,大家哄然大笑。

"可这2、30个寨子,几千户人家怎么办,拖儿带女的,让他们搬到那里去啊。"几家欢乐几家愁,总支书记张家义哭丧着脸,苦不堪言地说。

"是啊,张主席。SP县百分之九十是山区山地,旷野羊街可是SP县第二大产粮区,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啊。"SP********孔繁春心情沉重、愁眉不展,面对JS县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心情郁闷地说。很明显,以后SP县每年上万担公粮无着落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嘿嘿。搬穷走瘦、流离失所,你们会失去很多田地。"张冲笑着对张家义、孔繁春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事得下决心了。丢车保帅的道理你们也懂,JS县可有几十万户人家,上百万人畜生活在终年干旱的土地上,你们可要顾全大局啊。"张冲收起笑容,严肃地对张家义说。

"至于SP县承担的农业税,可考虑每年给你们减免一部分公粮。"张冲转身对孔繁春书记说,孔繁春书记心里暗自叫苦。

"经报省委、省政府同意,决定成立建设羊街水库,省、州、县要成立相应的领导机构。组织村寨搬迁、勘测设计库容、筑坝修沟引水,省、州、县要齐心协力,部门分工协作,及时动迁、上马开工建设,早日蓄水开闸。”1957年11月27日,张冲在省、州、县分管水利工作三级干部会上,张冲正式宣布说。在党的"一元化"领导下和"超英赶美"、大兴水利建设的大好形势下,州里迅速成立了州、县、乡、村搬迁建设委员会,分级负责旷野羊街村寨的搬迁安置工作。

羊街水库建设搬迁安置委员会,由SP县JS县羊街乡和州水利部门领导组成。成员为SP********孔繁春、县长何由通、副县长邹锦章,JS县长彭彬、副县长李王文,羊街乡党总支书记张家义等。分別负责做好石屏、建水、羊街的宣传动员、移民安置、搬迁拆迁的组织协调工作。

SP县JS县搬家委员会,由JS县长彭彬、SP县副县长邹锦章、JS县副县长李王文、羊街乡党总支书记张家义组成。分别负责进村入户摸底调查、开展深入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将羊街乡化整为零,在石屏、建水两地异地疏散安置的具体工作。

羊街乡移民委员会由李耀飞、张家义、宋月英、夏国彪组成,负责挨家挨户造册登记,统计搬迁戸数,投亲靠戚和硬性安置的人口,移民去向和归宿,搬迁房屋和结构等。州、县、乡三级委员会经过摸底调查,提出疏散移民议案,即服从政府大局,鼓励投亲靠友,组织安置疏散,就地化整为零。

1958年1月至3月,作了短期的动员工作后,旷野羊街六个村寨672户人家陆陆续续开始搬迁。就地无法投亲靠友的,由SP县JS县政府有关部门统一安排,分别搬迁于石屏、建水两县的村村寨寨分散居住。政府通告、化整为零、行政摊派,硬性接收,石屏、建水每个坝区村寨安插五至六户,层层落实硬性安置,就这样摊派下去。

小城子里的人,除了回张茂寨投亲,期始白、高卢寨和在附近村庄投亲靠友的,都分别被迁移到建水干坝子羊街、砂沟,石屏宝秀、新城等地四处散居。

上级一声令下,政府一声通知,一座历经几个世纪发展的历史名镇,稀里哗啦就被水淹没了。从南京应天府柳树湾高石坎出发,从明朝永乐年间逐渐分支,历经五个多世纪的发展的汉人屯军户,再次沦为移民。

后人续孙髯翁长联格律一表:

十八里盆地,尽收眼底,龙潭泉水清鳞鳞,稻田阡陌波涟漪。看,松涛石壁,东涌西立,北走黑山,南亘雨龙,省亲游子何妨城子怀古。登石家坡头,青龙香火萦梦境;品哨冲黄桃,青石踏绕文教兴。莫忘了:满屯香稻,万顷晴沙,卧虎藏龙,商贾云集。

六百年往事,涌上心头,饱蘸浓墨颂大明,温馨胜景叹往昔。忆,明皇犒军,白石战役,平定大理,临安扶政,尽忠孝伟烈丰功尽心力。救临安旱情,堵河筑坝水塘起;丢屯军祖业,八属亲人残庙宇。只剩下:四壁青山,一汪清水,沧海桑田,寄人篱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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