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傅说,
“民兵连长见到这一幕,立刻向上级领导进行了汇报。上级十分重视这件事,命令当地驻扎的部队配合民兵组织对当地野狼进行了大范围的搜捕猎杀。几乎把这里的狼都杀得干干净净。
可是接下来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狼吃羊只是偶尔的行为,如果照阿爸的意思进行迁移就不会酿成惨剧。
狼是动物中智慧仅次于人类的物种,它们的报复心很强。所以当它们遭到攻击才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举。
可是老人们说它们是维护天规,也就是自然法则的守护者也没错。因为狼的主要食物还是生存在草原的土拨鼠一类的食草动物。这类动物不止和牛羊争夺食草,而且对草根破坏极大。
而狼把它们大量猎食后,不仅草原维持原貌,牛羊也有了充分的食物。当狼群受到追杀,死的死,逃的逃。鼠类在无天敌威胁的情况下,繁殖速度惊人。很快这一带就被破坏的失去原貌。我们不得不一路迁往********大草原。”
我望着吴师傅,不懂他说的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吴师傅指着车窗外面,
“石柱,你看看外面的草地有什么特点?”
我向外看了看,摇摇头。
吴师傅说,
“这里离外蒙的大草原很近,所以借助风的力量把草籽传播到各处。草原正慢慢自我修复。这大概也是大自然的一个奇迹吧!可是,要是没有自然法则的守护者,一切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吴师傅看看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们讲这些。现在我们怕是别无选择,只能在这里等了。”
他说的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我又不敢多问。总不成问他,“吴叔,你是叫我们等车?等狼?还是等死啊?”
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会让小兵她们引起恐慌的。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嚎,就像小黑它们偶尔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声音,却远比那种刺耳让人感觉凄厉,恐怖。
虽然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是我从小兵她们的眼里还是看到了不安。显然我低估了她们的智慧,以为她们对吴师傅的话没有领悟。
其实理解力也许有差别,但是人类对于危险却是有天生的感应的。特别是小兵她们这些经常和人搏斗的优秀人才。
来的如果是人,我们还不至于如此紧张。可惜来的是狼。我有些后悔怎么没把藏獒带来一只呢!它可是狼的天敌啊!
吴师傅正要发动车向前走,我制止了他。汽车里的油有数,而狼的数量和位置却无法确定,如果我们把目前还残留的一点点优势用尽,当车停在一个荒郊野外彻底无法动弹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实在难以想象。
天色越来越黑,黑暗中周围开始出现好多鬼火般绿幽幽的光。这让我不由想起李玉别墅看到的那一幕,漆黑的空间,诡异的绿光,滴血的灵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獒场待的时间长了,都知道那些光点是什么。慢慢的,光越聚越多,越来越近,似乎要把这个黑暗中的荒原全部占领。
小兵她们的表情我虽然因为天黑看不太清,可是从她们紧挨的身体,沉默的表现,我已经感觉到她们的紧张情绪。
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在这时得以体现。我们三个男人论打斗绝不是小兵她们的对手,可是此时的表现还不算太孬种。也可能是守着小兵她们面前,没到最后关头,不好意思露出怯意。
终于,四面八方都成了狼的天下,它们围在车的周围十米左右的距离,不再向前移动。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它们有进攻的意思。我心里纳闷,它们到底在等什么?
有人曾说过,狼是自然界里非常聪明的动物。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狼的智慧可以和人相媲美。所以,我知道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必须打起百倍的精神来应对。
由于车外面太黑,车窗上又都贴着膜阻碍了视线,外面的情况看不清楚。我把车窗玻璃摁下来一点。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我摁下一点车窗玻璃后,右侧狼群骚动不安。接着它们开始向后退去,散开。
我们不知道它们搞的什么把戏,吴师傅轻声说,
“小心,它们在声东击西……”
我们向左侧望去,果然见这个方向的狼向前挪动了距离。我猛的打开大灯,并按响汽车喇叭,刺耳的汽笛声在空旷的草原久久不绝,
狼群里面一阵儿剧烈的骚乱,似乎对这个眼睛贼亮,嗓门奇大的大家伙有了几分畏惧。我一看有门,正想一鼓作气的把它们惊走,却听到车外狼群里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长嚎。
骚乱的狼群大多随着这声长长的嚎叫,慢慢安静下来。不再理会刺耳的汽笛声。我暗叫可惜,循声望去,只见狼群之中出现了一匹个头奇大的狼。
这匹狼长相独特,特别是额头一块白色印记使它看上去就像吊睛猛虎。此刻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随着草原的风,不停轻摆。显得威风八面,凛然不可侵犯。如同传说中的战神降临人世。一看就是头狼。
在这匹长相奇特的头狼的带领下,围在车周围的狼群都慢慢聚拢,再次围了上来。只有右侧的狼群始终乱纷纷的,甚至有个别落荒而逃。
我略加思索,让坐在后排的小兵把脚下的垫子拿过来。小兵边弯腰拿垫子边用手捂住鼻子。女孩子就是爱美,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是嫌垫子上有味。
我接过垫子,又管卢三借来匕首,把垫子割成无数小块。卢三小声问,
“石柱,你弄这个干啥?”
我回答,
“救命……”
吴师傅可能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我把右侧车窗玻璃也按下来一点,然后随手把垫子碎块抛出车外。狼群果然又出现了骚动。包围圈逐渐扩大。
小兵她们都用无比崇敬的眼神望着我,
“老大,你从哪儿学来的法术,竟然能指挥狼群?”
我笑了,把手中的垫子碎块递过去,
“就用的这个,你也试试。你觉得好闻吗?”
小兵伸手正准备接,听了我的话,又忙不迭的缩回手,
“拿远点,臭死啦!原来你用的是黄鼠狼的办法。把它们都熏跑的。”
我得意的笑了,把车窗玻璃按的更往下些,把垫子碎块撒向车子周围。狼群一声声凄厉的长嚎接连不断,身影却越来越远。
我对小兵说,
“小兵,看来今天来的狼都是没结婚的母狼。”
小兵好奇的问,
“老大,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哈哈笑着解释,
“不然,它们怎么都像你似的怕臭。”
全车的人都笑了起来。
草原的夜寒冷而漫长,为了省油,我们只好挤在一起取暖。吃的东西和水倒是不缺,因为赵叔为了让我们不在路上多停留,车后储备箱里放满了吃的东西,还有两大塑料桶水,够我们用一个星期的了。
漫漫长夜,身畔有饿狼暗伏,我们虽然惊惧不安,却因连日来的困顿,都逐渐进入梦乡。小兵却一直没睡。她嘴里不停的嚼着牛肉干、鱼片一类的东西。用她的话说,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才觉得人活着说别的都是假的。当你离开人世的时候,你才会发觉,多说几句不如多吃几口实惠。”
下半夜,我睡的正熟,觉得有人捏我的鼻子,透不过气来,感觉好难受。我睁眼一看,见是小兵,不禁有些恼火。你自己不睡还拉个陪聊的不成。
小兵可能察觉到我有些不爽,怕我大声,伸手捂住我的嘴。她的手指冰凉,并伴有轻微的颤抖。
“老大,它们,它们又来了……”
我刚刚睡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心里还在想,他们?他们是谁?随即醒过神来,妈的,是狼群……
我向窗外望去,黑暗中,只见四周到处都是绿幽幽的光点。比刚开始只多不少。而且我感觉到有些狼已经靠到车前,因为车身在轻微晃动着。
糟糕,万一它们把轮胎咬破就糟了。狼这种动物,可不能等闲视之。如果低估了它们,我们的逃亡生涯怕是到此结束了……
我让小兵把大家都叫醒,准备给狼群一个意外“惊喜”。等大家都有了心里准备,我猛然把大灯打开,接着拉响汽笛,随后打火发动,以最快速度向狼群碾压过去。
车身在快速的行进中剧烈颠簸着,像是压在木头、土块。石头上一样。我们知道那是狼的身体……
冲出狼群时,我已不知碾压了多少狼了,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大自然的法则,和“守护者”的性命了。和我们的命相比,一切都******是次要的。
狼群在那匹头狼的带领下,紧紧尾随在车后面,一个个都像疯了似的,甚至那些绿幽幽的光,都让人有种要变成红色的错觉。
连打带吓唬都不管用,要想甩掉它们显然也不太可能,因为它们有动物界至高无上的嗅觉。
我猛然刹住车,挂上倒挡向后猛的撞了回去。后窗玻璃发出一声巨响,隐然有了些许裂纹。上面沾满了血迹。看来是头狼见到车子停住,想要猛扑过来撕咬。却被我倒车撞上了。
我看了一下表,才刚刚凌晨两点多。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是不想点办法,恐怕等油一用光,我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我问吴师傅,狼有什么弱点吗?可能狼的弱点实在太少了,吴师傅沉吟良久,才想起一个动物的共同弱点,怕火。
在这个阶段我不时的看着油表的指针,虽然无明显变化,可我就是觉得它在不断下降。
听了吴师傅的说法,我心里有了主意。人急失智,其实动物怕火这谁都知道,可是到了危机时候,谁还能考虑的到。
车灯照到前方不远处有几棵树,虽然不是很大,可是要是点着估计也能着一会儿吧!
因为狼群紧紧跟在后面,即使我们把车开到树下,也无法下车点火。我把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贴近树后,把衬衣点着扔到树上。
衬衣噼里啪啦的着了一会儿,烧没了。树根本没着。看来没有足够的东西是引不着这把火的。
我咬咬牙,把新买的一件毛衣脱了下来。让卢三也脱下来一件衬衣。吴师傅把车座底下的拖布拿出来。又把怀里的小酒壶递给我。
我大喜过望,把所有衣物上都倒上酒,然后开车把狼又遛了一个大圈,甩开一段距离后,绕回到树下,点燃了衣物。
有了酒的助威,衣物瞬间变成了一个火球,将树慢慢引燃。狼群在远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