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出人意料的是,梁慧竟然没来上课。这让我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要躲避什么,也不知道内心在期盼什么。对于这种突然产生的心情,我有些茫然……
周五,梁慧还是没来。我的心凉透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梁慧可能再也不会来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经历了那样的一种事后,又要面对接踵而来的谣言,这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就在我失望到顶的时候,周六早上,一进教室门,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坐在座位上看书。依然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只是原本乌黑飘逸的秀发被剪成了齐颈的短发,却显得更加的精神、靓丽。
似乎是察觉到我投来的目光,梁慧扬起脸冲着我笑了。那一瞬间,我的身上就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的心猛然一跳,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到自己座位旁,却像是刚刚和人进行了一场剧烈的搏斗。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处在昏沉之中,不知道老师和同学都在干什么,满脑子都是梁慧的笑容。
放学的时候,我冲马钢挥挥手,示意他先走。自己留到了最后。看着梁慧的背影走出教室,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起身离开。
出来校门,我远远的跟在梁慧身后,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内心仿佛早已失去控制,只剩一具行尸走肉。
经过新湖的时候,梁慧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向前还是撤退。
这时,梁慧忽然回头看向我,神情里没有丝毫惊诧,似乎早就知道我在她身后一样。
她定定的望了我一会儿,就在我抵抗不住她的目光,想要回头逃窜,她却向我招了招手,喊出了我的名字。
“石柱……”
我略作犹豫,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要杀要刮随她的便吧!反正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前后救了她两次,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反正心里就是这么感觉的。
我胡思乱想着低头走到梁慧近前,准备接受她的责罚。梁慧轻声说,
“谢谢你……”
我有些奇怪,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她,等待她说明谢我的原因。
梁慧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又惊又喜,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石柱,以后放学你能送我回家吗?我一个人……”
见我不表态,梁慧沉默片刻说,
“你,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哪里是不同意了,我刚才不说话只是被她的话冲昏了头了。等她说出这句话后,我的脑子才恢复过来。
“方便方便方便,太,太方便了……”
我忙不迭的答应着,恐怕她会改变主意,也顾不得丢脸了,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梁慧脸颊飞起一抹红晕,扭过头去,望着新湖的水面,轻声说,
“谢谢……”
湖畔微风,秋水伊人,我彻底迷失在这样的景色中。
从那天开始,我名正言顺的取代王冰,做了梁慧的“贴身护卫”。
马钢等人虽然对此“深恶痛绝”,并加以“羡慕嫉妒恨”,奈何我对他说我意已决,他当然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
随着接触的增加,我和梁慧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关系也越来越近,特别是梁慧知道我的身世后,对我的关心更是超出了其他人。同学私底下都说,我们俩谈恋爱呢!
开始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对此指指点点,议论不休。时间一长,这件事慢慢淡出他们的话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有王冰还对此念念不忘,经常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我,我当然不会在乎。有法你去想,没法你就受着……
王冰没想出法来,周琼却有办法。想想也是,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处处为所欲为的小太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我一顿暴打,又怎会甘心呢!
周四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教室外有个年轻的女人敲门,是那种比较养眼的类型。班长方甜甜问她有什么事,她说找石柱。
方甜甜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梁慧,没吭声。她大概是觉得跟我沾边的事,都不在她的管理范围之内。
我站起身,问那个女的,
“我就是石柱,你有事吗?”
那个女的说,
“我有点事找你,你出来一下好吗?咱们外边谈。”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转身朝外走去。
我看了梁慧一眼,见她正低头看书,但是神态却一点都不自然。我知道那是因为她其实很关心我,只是不敢当众表露。
王冰在她后桌,也在低头看书。不过我好像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小子想什么美事呢?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啊!”
我大声说,表面上是对方甜甜说的,其实是说给梁慧听,怕她担心。
我走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女的已经走老远了。我之所以跟着出来,主要是担心事情和妈妈有关。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根本没有其他的人际交往。
远远的看到那个女的出了校门向左拐去,由于学校院墙是砖砌的,外面什么情况,我根本看不到。
等我一出校门,才发现校门两侧已经站满了人,而身后,校门也被人迅速关上了。
那个女人站在人群前面,活像是个黑社会大姐大,不过,市里好像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当我看到她旁边站着的周琼时,一切都明白了。肯定是周琼找来“教训”我的。
我扫了眼围着的这些人,发现足有十多口子。立刻有些头大。这仗怎么打?
平日的功夫片上,常见一个人打好几十个人的,但那只是剧情需要,是虚构的。我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告诉我,一群人里只要有两三个人要死了心的对付你,你就肯定没好……
此刻他们正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着什么。看穿着打扮,杂七杂八、五花八门。有西装革履的,有身着公装的,还有破头烂腚的……
我有些释然,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纯粹从工地上拉来凑数的。
我打量的工夫,那个女人发话了,
“小琼,是他吗?”
“恩,就是他,雪姨,你一定得给我出这口气啊!我从小到大还没……”
说着话,周琼声音哽咽了,似乎悲愤过度,心里有无限委屈。
那个女人挥挥手,意思她明白了。转身冷脸看着我。周琼一脸的悲情瞬间消失了,冲着我咬牙切齿的挥了下拳头。
“老丁,你听到了吗?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咱侄女出气。敢欺负咱侄女,活的不耐烦了……”
那个叫雪姨的女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只听了周琼的一面之词就要对我下狠手。
如果今天来的是专业人士,我当然不会硬拼,一个人再能打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力敌。那不是勇敢,那是找死。
可是看看今天到场的这些人,我知道大多是来凑数的,真能动手的没几个。先解决了领头的,其余人自然不攻而破。
老丁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毫不起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雪姨的旁边。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根本生不出一点敌意。听了那个女子的话,他缓缓走过来看着我,问道,
“你,你是石柱?”声音微弱,带着几分怯意。似乎怕自己说错话一样。
按照正常的程序,我应该先回答他,然后做些解释,再说一些场面话。这样不管结果如何,也算合乎规矩。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老丁,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如果我现在回答他,恐怕接着就得躺在地下。
我想起的人是和黄猛齐名的四猛中的第三猛。他就姓丁,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身材瘦弱,不被人重视,凡是和他交过手的人,几乎都吃了暗亏。
搁到以前,我肯定也要吃亏。因为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先出手的意识,只是被动的还击。自从和韩国华交往以来,吸取了许多街头混子的打架经验,自然不会再吃这个亏了。
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转念的时间,我冲他咧嘴一笑,见他肩头轻微晃动了一下,知道他就要出手了。而我的回答就是信号。
我没有给他发出信号,而是直接一拳夯了过去,尽管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却终究没有躲开这出其不意的一拳,被我直接轰的倒退了两步。
我见一招得手,积极响应黄猛的战术策略,步步紧逼,一拳接着一拳的砸了过去。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一个扫堂腿,直接把老丁放挺了。
老丁躺倒的地方,正好是在那个雪姨旁边。他脸上的血水甩了周琼一身,吓的她惊声尖叫不止。
我飞步上前,一脚踩住老丁的头部,同时挥拳将雪姨打的满脸开花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