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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程风波

回家的路上,尤刚对林一诺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林一诺那几件小小的行李,也全部承包了。一路上,林一诺只背一个小挎包,老是空着双手让她感到不安,于是总想着去跟尤刚抢行李。谁知尤刚每次都会抢在她前头,扛起行李大步流星地走着,哼着歌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多“抢”几次,林一诺也没了兴趣,任由他一路呵护照顾自己。

男人太出众,很容易招蜂引蝶,并不算长的回程路上就出现了一起不大不小的风波。

A市开往C市的火车上,同车厢的几个年轻女孩对尤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在车厢里来来回回地偷瞄帅哥。大胆点儿的直接找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借口,不惜用舒适的下铺跟人换顶层上铺,巴巴地换到尤刚所在的车厢。没话找话地跟尤刚聊天,吸引他注意。

两个换位置过来的女孩自报家门,其中瘦高个儿的女孩叫田莎莎,另一个矮点儿胖点儿的是她的高中同学,叫胡雅琴,同在A市另一所大学念大一。她们一过来就轮番找尤刚聊天,兴奋异常。尤刚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有礼有节、不冷不热地应付了几句。

尤刚冷淡的态度更加激起了两个女孩的追逐欲望。田莎莎打开行李包拿出开心果、巧克力硬要塞给尤刚吃,推辞不过的尤刚转身把一大堆零食放到林一诺面前,“谢谢,我不爱吃零食。一诺,刚才你不在说你饿了吗?要不你吃点儿吧。”说完,用无比亲昵的眼神望着林一诺。

林一诺明白是他在拿自己当挡箭牌,但如此热辣的眼神还是让她大为局促,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一时不知怎样答话。莎莎看到自己心仪的男生向别的女孩献殷勤,醋意顿生。又不便发作,撅着嘴嘟哝了一句,“我是给你吃的,又不是给她!”说完朝林一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被迫当了一回“群众演员”的林一诺颇觉尴尬,低头看自己的书,没有吭声。

尤刚见田莎莎如此无理,心中不快,懒得再搭理她们。

吃了闭门羹的田莎莎仍不死心,悄悄怂恿一旁的胡雅琴出马套话。“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个学校上学啊?你们这是回哪里呀?”尤刚冷冷地敷衍了几句,不再说话,拿过一本书,自顾自看起来。

林一诺静静地坐在尤刚身旁,心里暗暗好笑,看来,做偶像也是真不容易。

田莎莎屡遭冷落,心中忿忿不平,她从尤刚的态度上推测林一诺应该是他的女朋友。看这个女孩也没什么特别,除了长相清秀一点,衣着打扮完全就是个土包子!哪里能跟时尚靓丽的自己相比。观点一旦形成,态度上立马显现出来,田莎莎就是这样的女孩。

接下来的时间,她对林一诺几乎都是横眉冷对,极不友善。林一诺隐隐能够感受到对面座上那个女孩快要喷火的眼神时不时在灼烧自己,她并不介意,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小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尤刚聊天。

中午吃饭时间,尤刚跑去餐车给林一诺买餐。田莎莎觉得自己跟林一诺受到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加愤怒,心里盘算着要给这个夺人所好的女孩一点教训。

田莎莎一低头,眼光正好落在桌上一碗正泡着的方便面上,一时间鬼使神差地伸手朝方便面碗推去。

林一诺正专心看书,并没留意她的行动,在胡雅琴的惊呼声中,滚烫的方便面汤顺着桌面流到林一诺的身前,泼到她的腿上。

大热天,林一诺只穿着薄薄的衣裙,还好她反应快,立刻站起来,用书挡了一下,被烫到的地方不算多,但还是疼得惊叫着跳了起来。手和大腿好几处的皮肤被油汤溅到的地方立即起了一片红斑和水泡,疼痛难忍。

这一幕恰好被从餐车回来的尤刚看到眼里,他放下手里的饭盒,拉过站在那里哭泣的林一诺,拿过一瓶矿泉水,迅速倒在林一诺被烫到的地方。冰凉的矿泉水起到了临时降温的作用,暂时缓解了烫伤后的疼痛。

车厢里的乘客一阵骚动,车长也闻讯赶来,田莎莎虽然骄横,但亲眼目睹自己一手制造的混乱,也没了主意,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暴怒的尤刚和痛苦的林一诺,不知所措。她自觉闯了大祸,责任难逃,竟吓得哭了起来。

“车长,麻烦问问乘客中里有没有医务人员,帮忙看下伤势。另外,最近的停靠站在哪儿?我们需要去医院进一步处理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尤刚沉着冷静,思路清晰,并未过多惊慌,平静地找车长协商。

经验丰富的老车长连忙吩咐列车员去广播找人,一边对尤刚说,“最近的站点是武汉汉口,大约半小时以后抵达,我马上打电话过去,联系汉口站,让你们尽快出站就医。”心里对这个处变不惊、协调能力颇强的男孩倍加赞赏。

田莎莎兀自在一旁哭泣,哭声比林一诺还大,胡雅琴劝都劝不住。尤刚想着因为自己让林一诺遭此横祸,又心疼又愤怒,但看到田莎莎那副可怜样,又不忍心再多加责备,只冷冷地瞥了一眼田莎莎一眼,转身扶着林一诺跟着车长到餐车车厢等候医务人员到来。

幸运的是,A市某著名医学院的烧伤学教授司马越应邀前往D市讲学,正好在也在这趟列车上,听到广播立即带着助手赶了过来。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因为处理及时,一诺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老专家问道,“刚才是你用凉水给她做降温处理的?”“是。”尤刚回答,“我母亲是医生,教过我一些急救常识。”“嗯,很好!这样的轻度烫伤,第一时间做降温处理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小伙子,做得不错!”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对尤刚的做法赞赏有加。“现在的伤情看来,不是太严重,属于局部浅二度烫伤,零星分布,面积不大。车长,请你帮忙找些淡盐水或者酒精,我让的助手给这孩子做个伤口清理,我这里有我们自己研制的特效烫伤膏,给她涂上,问题不大。WH市人民医院的烧伤科主任周祥是我的学生,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们过去直接找他就行,不需要住院,在门诊观察治疗就行了。只要处理及时,是不会留疤的。小姑娘,要注意,近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不要吃酱油醋之类的深色调味品,不然留下黑疤,你的小男朋友可就不喜欢你咯。”说完,老专家呵呵笑了起来,尤刚和林一诺对视一眼,又不好过多解释,窘得一脸通红。

经过简单处理,又抹上了清凉的烫伤膏,林一诺已经感觉好了许多,

火车到达汉口站,人民医院派来的救护车已守候在出站口,尤刚和林一诺上车到人民医院烧伤科就诊,负责接诊的周主任给林一诺的伤口做了进一步处理,因为要换几天药,周医生嘱咐他们留在汉口几天,观察治疗,预防感染。并帮他们联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招待所住下。

招待所生意很好,房间很紧,只剩一个单间,林一诺觉得多有不便,正想拒绝,尤刚拉了拉林一诺,悄声说,“你睡床,我睡地上,也正好可以照顾你,再说,开两间房费用又要翻倍了。人家周主任一番好意,我们听安排才是。”林一诺只得噤声,听从安排。

由于司马教授打过招呼,他俩又是学生,医院诊疗费只收了一个内部成本价,但也要花三百多元,再加上吃住的费用,至少需要六、七百元,田莎莎在混乱中早已不见踪影,这笔开支只能自行负责。两人掏出身上所有的财产,凑在一起不足两百元,只够这几天的伙食费。

来到落脚的招待所,尤刚叮嘱林一诺呆在房间里静养,他则一路小跑出门,到楼下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求援。

尤俊杰听完儿子对事件的大致描述,问需不需要他妈妈前往照顾,尤刚说伤情不算严重,休养几天即可,主要是预防感染,并叮嘱父亲暂时不要告诉林家父母,只说学校临时有事,迟两天回家。尤俊杰答应马上打两千元到儿子卡上,一面叮嘱尤刚照顾好林一诺。说林一诺父母那边由他去打招呼,让他放心,照顾好林一诺,不要着急,等治疗结束再慢慢回家。

处理好一应事宜,尤刚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本跟林一诺一块儿回家是件挺令人开心的事,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田莎莎,把好事弄成坏事。

说起来,林一诺是因为自己对田莎莎的态度不好,激怒了田莎莎,才遭到报复,完全是个无辜受害者。这其实是尤刚最不愿看到的,伤到林一诺,比伤到他自己还难受。而肇事者田莎莎会趁乱溜走,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想到这里,尤刚不由得对田莎莎的行为又生一层愤怒,“如果有一天让我在A市见到她,一定要问她为什么逃跑。”尤刚忿忿地想。

尤刚想起林一诺还没有吃午饭,急忙去招待所附近找吃的。等拧着水果和热粥回到房间一看,伤痛加疲惫下的林一诺已经睡着了。

她侧身躺在床上,像小猫一样微微蜷缩着,一条薄被松松地盖在身上,纤细的身姿在房间里昏黄柔和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更加柔美,蓬松的黑发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脖颈,清秀的面容。就这样与她单独在一起,静静地看看她,这是让他在心里描绘过无数次的场景,这一切居然让田莎莎的恶作剧毫无预兆地促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一想,尤刚甚至隐隐有些感激这次机缘了。

整整两年了,自己想方设法制造机会,她却有意无意地跟自己保持距离,态度若即若离,不冷不热,无法突破普通朋友关系。这个敏感而娇弱的女孩,究竟在忌讳和逃避些什么呢?

他不太清楚林一诺真实的想法,怕吓着她,只能远远地关心她,呵护她,期待她有一天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思。

从来没对任何女孩动过心的尤刚,早在进高中那年见到林一诺第一眼开始,她独特温婉的气质,平和朴实的性情就深深地吸引了他,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女孩让他心心念念地喜欢了好几年,这个秘密也一直被他藏在心里,从未向外人提及。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了她,他甚至放弃了被保送J市名校的机会,坚持选择报考A市这所大学,为此尤俊杰和妻子叨念了整整一个夏天。眼看着四年大学生活转瞬即逝,自己还要继续这样等下去吗?默默注视着熟睡中的心上人,尤刚的心跳渐渐加剧,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想要偷偷吻一下她。

突然,林一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慢慢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转脸看到俯身望着自己的尤刚,有些疑惑。行动被突然打断,尤刚不禁阵脚大乱,“嘿嘿,我看见你脸边有个蚊子,正打算帮你赶一下呢。”尤刚急中生智,站起身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一边心下暗暗提醒自己,不敢再贸然行动。他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阵发热,还好房间里灯光昏暗,林一诺并未发觉异样。

“我买了热粥,你吃点儿吧,我去帮你削个水果。”尤刚赶忙递上热粥,又去找水果刀。“尤刚,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诺看着一直在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尤刚,由衷地感激。

“别这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照顾好你是应该的。对了,刚才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我爸妈都知道了,他们让你安心修养几天再回家。暂时没给你爸妈说,怕他们无谓地担心,我爸爸已经去打招呼了,说我们学校临时有事,晚几天回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尤刚一边削水果,一边温和地说。“一会儿你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继续休息,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不用了,你也歇会儿吧,都忙了一下午了。”让尤刚为自己忙来忙去,林一诺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什么,我身体倍儿棒,这点事儿不算什么。这两天你就是公主,我就是你的仆人,随意使唤吧,主人。”说完,一个欧式鞠躬的动作,递过一个苹果,逗得林一诺“咯咯”直笑,原来他是这么一个细心又有趣的男孩子,林一诺心想,虽说自己受了点轻伤,但能这样愉快地跟他在一起单独呆上几天,也是不错。

在尤刚精心的照料下,到了第五天,林一诺的伤基本快好了,轻点的地方已经开始长出粉红的新肉,重点儿的地方也开始结痂,完全可以自由活动了。两人预订了第二天回C市的车票,在武汉呆了几天,还没出去玩过。明天就要回家了,尤刚和林一诺相约晚饭后一起去汉江边游玩,林一诺在房间闷得都快要发霉了,欣然前往。

美丽的汉江,又称汉水,古代称沔水,长1577千米,为长江最大的支流。

夜晚的江滩两岸已是华灯初上,又是一番美景,江岸上的建筑物各具特色,与众不同。最妙的是这里的灯光。江边建设物上、台阶上、树枝上到处是彩色的灯江,但并不像有些地方那样灯光辉煌,它只是淡淡的、柔柔的,并不伤害江滩的美景,让人感觉非常轻爽、柔美,在不经意时一闪一闪……

彩灯映照在江面上,江面一会变成绿色、一会变成红色,一会又变成金黄色,变幻莫测。江上停泊着的一些渔船,渔船原本暗淡无光倒影,穿上彩灯的美丽新外衣,就像一位新嫁娘正对长江诉说自己的美丽。

随着月亮冉冉升起,人们在月光下的江滩草地上唱歌、跳舞。月亮象是一个闪亮的舞台聚光灯,为人们伴舞。江风徐徐送来一阵阵清凉,掀动着舞者的衣裙和发丝。江水轻柔而有节奏地拍打着江岸,发出阵阵乐音,人们跟着悠扬的节拍,摆动着优美的舞姿。

尤刚和林一诺坐在江边,安静地吹着清凉的晚风,看着各色游轮在江上来来去去,襄城和樊城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古今仿佛在夜色中交融……

“一诺,我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这样绝佳的氛围下,最适合做的事就是表白,尤刚决定今天不再放弃机会,豁出去了。借着江边浓浓的夜色,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句藏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尤刚转过头,深深地望着林一诺,虔诚地等待着心中女神给予回应。

正在看夜景的林一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抬头正好遇上尤刚炽热的眼光,慌忙低下头,心中瞬间翻腾起来,如同面前的江水,暗流涌动。这话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这是真的吗?对于林一诺来说,这热切简短的表白胜过世界上任何一种动听的音乐,只是这美好来得太快太突然,让她不禁有点儿眩晕,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这两天在屋子里呆太久,闷出幻觉来了,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尤刚见林一诺默然无语,以为她不愿意,不由得有些紧张,但并未放弃,索性继续讲个明白,“一诺,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从高中时开始到现在。我不奢求别的,只希望可以跟你读一个学校,这辈子可以跟你在一起。这次你受伤,让我清楚地意识到,你在我心中是有多重要!你疼,我比你更疼,我恨不得可以替你受罪,我不知道你是否能了解这种感受。我已经等了快五年了,让我再等下去,我想我会疯掉的。答应我,好吗?”说完轻轻拉着林一诺站起来,温柔地扳过她的双肩,让她正视自己诚恳的眼睛。

林一诺轻声问道,“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有那么好吗?”“当然好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为了你,我可以不去名校,不在乎所有人的眼光,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尤刚以为遭到了拒绝,急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原来,你跟我在一起,所有人的眼光都会不正常的吗?”林一诺此刻心里乐开了花,却还是没忘了故意逗一下尤刚。

“不不不,哪有?!别人不知道怎么羡慕我呢!”看着尤刚一脸认真地忙着解释,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林一诺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你是逗我的吧,害我白白地着急!你答应我了是吧?”林一诺轻轻地点点头,害羞地低下头来。

尤刚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回应,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笑着,跳着,恨不得抱起她转几个圈,又怕碰着她的伤口,只好轻轻揽过林一诺,生怕丢了宝贝似的把她搂在怀里,爱怜地吻着她乌黑的长发。尤刚的怀抱温暖宽厚,让林一诺倍感安稳,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

夜已深了,江滩上的人群已陆续散去,江岸边这对情侣紧紧依偎着,丝毫没有睡意。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月光如水般温柔地抚摸着江汉大地,仿佛在为他们美好的爱情默默祝福、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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