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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意

梦中的痛楚与悔恨还残留在身体内,一时间我搞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我背叛了眼前这群人?

开什么玩笑?

决不承认!不然我体会的痛楚算什么?

因为麻绳束缚着我的身体,我只能无聊的四处张望。

时间缓缓流逝,也许是中午了吧,他们停下了制造木筏,留下了8个人看管我和木筏,其他人出去寻找食物。

其中一名看管我的那个人是打扮似流浪吉普赛人的男子,我意外的发现他手中提着一把颜色老旧的小提琴。

“真是可怜的孩子。”

他靠近我,在我身旁坐下。

“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呢?这样下去,你只有死喔。”

我冷冷的看着他,开口道:“你不是最喜欢看到有人死掉吗?”

“噢,没错,虽然这样说,但其实现在我内心充满了悲伤。人类这种生物,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无时无刻不在伤害别人,同时也伤害自己。”

“你是劝我原谅他们?”

“不不不,我可没我父那么仁慈,我倒希望你把他们全杀光。这个世上就是有那种该死的垃圾,而且还非常多!这些垃圾不论做了多么残忍的事,都有办法讲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天父啊,原谅他们。”

“既然这样,你放了我,我去杀了他们。”

吉普赛男子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我,那是审视的目光。

“你不行。”

“行不行你放了我才能知道。”

“不放。”

“我想小便。”

“我帮你脱裤子。”

“……,我想大便。”

“我帮你脱裤子。”

“放了我好不好?我将代替你的神,清洗这个世界的罪恶。”

“不好。”

沉默一会,我问他:“你怕死?”

“是的。”他干脆的承认。

“虽然我期望别人死掉,但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而在我看来,世上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包括你。我可不想放走一条恶狼,却被其所伤。”

“我记得耶稣的教义可是‘神爱世人’,你这么希望所有人都死掉,是怎样?”

吉普赛男子微微一笑,回答道:“有光就有暗。当神不再爱世人时,那就是毁灭的时候。”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个是我上午找到的一把小提琴。”他炫耀似的扬起手中老旧的小提琴。“经过地震和海啸,这小家伙还没损坏,你不知道我在废墟下发现它时有多兴奋。搞不好是和泰坦尼克号乐队长那把小提琴同等级的存在。”

“你又不会拉。”我揶揄道。

瞬间,他脸涨得通红,争辩道:“谁说的,我拉给你看!”

顿时,一首旋律优美的曲子传了出来,时而欢快,时而悲伤,连我这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家伙也知道他拉得非常好。

真是不能貌相,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拉完小提琴,他得意洋洋的扬着头,那样子简直就是在说快夸奖我。

“厉害,厉害!”我由衷赞叹道。

“哼。”

他朝远处望去,看到众人寻找食物回来了,便说:“我该走了。对了,还有,你暴露了。”

他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不知道他们带回来什么动物的尸体,正放在火堆上烤。反正我也吃不到,我挪动身体背对他们,不去看他们,闭上眼睛休憩。

过了一会,背后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睡着了吗?”

是霍光耀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的说道:“干嘛?”

“和你聊聊。”

“没兴趣。”

“无所谓,我过来只是告诉你一句话。我不喜欢欠别人,你救过我和我妻子,现在我救你一命,我们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真想救我就放了我……”

背后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哈哈,连话都不想和我讲吗?

说什么救我,真是作呕。无人的岛屿城市,身体被束缚的我只有死路一条,说这种话,只是让你自己好受而已。

又过了一会,再次传来脚步逼近的声音。

“真是可怜,当初听我的杀掉魏鹏飞,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是唐娜娜的声音。

“要你多管闲事,不爽就把我放了,不然说什么都是空话。”

“放放放,我一定放你。”

我簌地转身,与她对视,一如既往妖异的双眼。

“真的?”

“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今晚。”

“今晚?今晚那么多人守夜,能行吗?”

“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就想不到吗?你可是背了杀人凶手的锅呢,他们那群人放松的要死。再说突然守夜,人可是会犯困的,尤其是后半夜。正确的做法是白天下午不造木筏,休息睡觉,这样晚上才有精力守夜。”

我思考了下,的确有一定可行性。

“为什么要救我?而且你怎么断定我不是杀人凶手?”我问她。

“女人的直觉。”

“就不能有一些充分论断的理由吗?”

她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至于救你,当然是我舍不得你死啊。”

“我才不信。”

“我说的是真话哦,你这人真难相处。”

“切,难相处的是你。”

“呐,我问你哦,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

我连思考都没有,脱口而出道:“当然不公平啊。”

“没错,正解!”她的视线转向远处吃完饭正休憩的众人。

“有些事不管多么努力,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金钱、权势、外貌、异性、家庭,这些东西完全不能拿出来和其他人比较,因为一旦做出比较的事,自身会绝望的自杀。

什么‘上天对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这种鬼话完全是骗蠢货的!这个世上太多平凡的人类,他们不努力吗?一切都是注定。蛮不讲理的世界。

你看看霍光耀一家,地震前一定幸福无比吧?男的年少多金,外形俊朗高大,女的漂亮温柔,孩子活泼懂事,老人健康矍铄。地震后明明被海啸淹没,却独独他俩生还,现在正悠闲的午间小憩。这不是上天偏心是什么?

如果说这是我嫉妒,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我也无法反驳。但是呢,你看,霍光耀他如何对待你?你救过他,他却放任自流。

另外的那些人也是一种货色。他们拿不出任何确凿证据证实你是凶手,就一口咬定你是凶手,仅仅你是独自一人,不管你是不是凶手,反正被绑的不是他们,完全是瞎猫碰死耗子的行为。

比起看不惯他们过得比我们好,我更厌恶的是他们为了维持比我们过得好这种生存方式,转而去伤害别人。

当然,其中也有部分人毫无主见,哪边人多就听信那边,盲目跟从。这种寄生虫般,与邪恶为伍的人类死掉我也无法产生丝毫怜悯。”

“你为什么要哭呢?”她伸出白皙的手掌抚摸我的脸颊,“为什么一直都在流泪?知道吗?第一眼看见你时,你哭得样子让我难过的无法忍受。来吧,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杀了他们,打破这丑陋的屏障,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相信你用平光眼镜充当近视眼镜,自己却戴着隐形眼镜的智慧。”

滑腻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上。

所以你也一直在流泪吗?

为了晚上的行动,我闭上眼睛,努力熟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依然还是白昼,只是太阳已经西斜,天空染成美妙的金黄色。

这时肚子咕噜噜叫嚷起来,我才想起从早上起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人还真是麻烦的生物,不停的吃着东西,怎么也喂不饱。

我将视线投向远处,他们又举行起篝火晚会,唐娜娜正一个人坐着发呆,吉普赛男子为欢快起舞的众人拉着小提琴,好听的旋律甚至传达到我这边。

这家伙……

只要能拉小提琴,面前是谁都无所谓吗?

我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重新望向逐渐西沉的落日,然后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发着呆。

最终,圆月高悬,黑夜来临。

一部分人过来检查束缚我的麻绳,发现没有问题,便离开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忽然之间变得寂静无声,我向众人所在望去。只见一半人已经躺下睡觉,还有一半人正聚在一起悄声说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醒着的那一半人逐渐软倒在地,就算被人叫醒,也会马上再次倒在地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放弃抵抗睡魔的诱惑,沉沉进入梦乡。

真是太放松了!我高兴的在心里大叫。

我紧张的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不敢松懈半分,期望唐娜娜快点过来帮我解除麻绳。

“不好了!栾望曲跑了!”突然人群中站起一个人影并大喊道。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搞什么?我没跑啊,还在这里,唐娜娜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啊!难道是在测试众人有没有睡?

很好,躺下的众人没有任何反应,快过来救我。

只是,紧接着,躺下睡觉中的众人又站起一人来。

我惊得心脏猛然一缩。

失败了?

不过那两个人影并没有做出叫醒众人的举动,而是猫着身体向我走过来。

我更加紧张了,天色太黑,光有月光看不清这两人是谁。先闭上眼睛吧,不要被他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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