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沉默着向南方的方向纵马飞奔,只是柳乘风低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梅雨堂紧张地看着苏眉儿,好像在担心着什么;苏眉儿一脸悲伤,什么也没想又似乎什么都在想着,只有胡怜香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看着一个个怪物和一个妖精,可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把马打的快些又把马放的慢些,嘴里讲道“怎么刚四月份,却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见还是没有人理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嚷道“你们是庙里的和尚还是俺里的尼姑?”
柳乘风虽然不想理他,却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好像别人更不想也没有心情理他,而胡怜香如果没人理他,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花样,便道“你见过骑马的和尚和尼姑吗?”
胡怜香却咧嘴笑了道“骑马的尼姑没见过,骑马的和尚却见过,你岂不是当过和尚,骑着马,还喝着酒、结果还去了花楼。”
柳乘风横了胡怜香一眼道“你对我的糗事每件记得似乎都很清楚,你就不能记点好的。”
胡怜香道“我扳着脚趾头数,结果每个脚趾头都被我又扳了下去?”
柳乘风道“为什么?”
胡怜香道“因为我数你做过一件好事,结果我脑子里冒出你两件糗事,害我把手指也用上,帮你记糗事。”
柳乘风忽然大喊一声道“三娘,胡怜香说他下辈子情愿做和尚也不愿意娶你。”
胡怜香急把马打了三百六十度弯,然后催马就跑。
柳乘风哈哈大笑,梅雨堂也笑出声来,苏眉儿虽然没有笑出,嘴角却有了笑意。
胡怜香居然慢悠悠的把马打了回来道“原来眉儿妹妹似笑非笑的样子比悲戚的样子好看了那么一点。”
大家都心知肚明,胡怜香只是在逗大家开心一些而已,他自然知道莫三娘还在千里之外的苏州。
梅雨堂对胡怜香报以感激的眼神道“柳乘风,你在现场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柳乘风道“有几点比较明显,一,以凶手的内力武林中不会超过十个;二、凶手一定惯于用剑;三、凶手杀凌老镖头不会是精心策划,而是临时起意。”
梅雨堂在思索着道“你讲的这几条从现场来看都能成立,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透,凶手为什么还会杀一个全身瘫痪的人呢?”
柳乘风道“我也想不通,我试想过很多理由,结果都被我自己推翻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凶手杀凌老镖头还是与八十万两黄金案有关。”
胡怜香道“这点我倒是也想过,可是事情明明结束了,最起码与凌老镖头已无太大的瓜葛了,凶手为什么还要冒着给我们留下线索的危险去杀凌老镖头呢?”
苏眉儿道“胡大侠这次问出了重点,我想义父一定还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又牵连着他们的秘密,所以义父才会被杀人灭口。”
柳乘风道“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说?”
苏眉儿道“第一直觉,第二,一个月前中午时分府中上下人都在午睡,我却担心义父中午吃的有些咸口渴,所以就想去看看义父,不曾想走到义父的所住小院里就挺义父似乎对什么人说:这件事我此生引以为耻,我怎么会说出去呢?等我到了义父的房间,却什么都没见到,而义父却装作熟睡的样子,我虽然起疑过,而义父说他可能是做梦吧,后来我就没有在意此事,今天想起,此中必有古怪。”
柳乘等忽然问苏眉儿道“你义父信佛吗?”
苏眉儿摇摇头。
柳乘风又接着问“你义父以前喜欢敲木鱼吗?”
苏眉儿想了下道“每年五月五日,义父总是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见,我们都知道他在房间里敲打木鱼,据义父说,他很崇拜屈原,自己于此日为屈原祷告,所以义父的床头摆放了一个木鱼,这有什么问题吗?”
柳乘风道“随口问问,因为凌老镖头从未和我提起过他信佛。”
经柳乘风这么一问,梅雨堂似乎也想起来什么了,看了柳乘风一样,也没说话。
胡怜香道“敲个木鱼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看到和尚吃肉,尼姑洗澡,不过你们刚才说凌老镖头不是精心策划被杀而是凶手临时起意被杀是何道理?”
柳乘风道“一凶手居然把凶器留在现场;二凶手居然不知道凌老镖头的窗户一直是不上锁的。”正说话间,他们已策马飞奔到京城近郊的山脊里,突然一阵娇声娇笑打断了几人谈话。
一女道“秀云师妹,如果你能还俗,如果江湖上有美女榜,定会有你一份,你看你这脸蛋,你这腰身。”接着就听一阵泼水声,嬉笑声道“师姐,你还说我,就你这模样如果不穿粗布麻衣,换成绫罗绸缎的话,走在街上还不让不少男人流口水。经常到我们这里上香的李二公子,还不是为了来看你。”那个是师姐的道“快别提那个泼皮,整一个腌臜破才,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偏偏要接受他的捐银。”叫秀云的尼姑道“你以为我们这庵是峨眉,不仅名声大,而且还拥有自己的良田,师父虽有私欲,可也无可奈何。”几人一听感情是两个小尼姑在山凹的小溪里洗澡,还讲些春心荡漾的话语。师姐的尼姑道“昨天我见一个香客送给师父好几瓶这种东西。”接着一阵水响,似乎把手举出水面给师妹看,接着道“哪位香客还说此叫什么油,不仅可美颜,就是洗澡时把此油涂在身上,还可以美化皮肤,我便偷偷的从师父哪里偷了一小瓶。”叫秀云的尼姑道“怪不得昨天你一直耸融我到这里洗澡呢。”年龄大些的尼姑道“说来也怪,那男香客长的模样我从来没见过,比我们这里的男人头发要黑些,头发卷些,皮肤倒是一半黄一半黑,你说怪不怪。”见秀云的尼姑道“不管他了,我们先试试这油是不是如他说的那般有用。”
柳乘风几个人的此时表情是不同的,苏眉儿微皱着眉头,看的出来,她对两个尼姑的是不齿的;胡怜香有些惊讶的看看柳乘风,看看梅雨堂又看看苏眉儿,那表情似乎就像见到母猪上树一般;梅雨堂似乎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自的赶路;柳乘风正在示意胡怜香不要说话,胡怜香虽然有时浑些,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愿意听柳乘风的,因为他有些时候没听柳乘风的话,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变乖了。
记得有一次,元宵节他与柳乘风在苏州城逛花市,见一个汉子追一女子,女子一边跑一边哭,胡大爷看不过去侠义心肠又起了,柳乘风怎么拉都没拉住,上去就把那男人揍了一顿,没想到被追的女人返过把胡怜香的脸挠出几条血痕道“勿你这怪蛋,我和我男人吵架管你些事,你下手这般狠毒。”胡怜香捂着血刺拉忽的脸看着柳乘风双手环保好整以暇的在笑,虽然那时他恨不得把幸灾乐祸的柳乘风打成熊猫,可是等到他结婚后,他居然佩服起柳乘风来。因为有一次他和莫三娘一起到一个武林前辈家去吃酒,吃着吃着,胡怜香的浑劲犯了起来,哪位武林前辈倚老卖老的教训起胡怜香,而在一旁的莫三娘居然甩起脸来,一把拉着胡怜香就走道“我的男人我自己会管教,几时轮到你来多管闲事。”那位武林长辈硬是愣了半天,而一出门,胡怜香就笑,一边笑一边说“怪不得柳乘风那家伙不去管那对打骂的夫妻呢,原来奥妙在这里。”而莫三娘气的一路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揪回家。
待走到听不到戏水声和两尼姑的谈话声时,胡怜香又忍不住问柳乘风“刚才你为什么要制止我?”
梅雨堂居然在笑、苏眉儿白了他一眼,胡怜香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柳乘风无可奈何的道“我的胡大爷,你是想让那两个尼姑知道名满天下的胡大爷在偷听她们的悄悄话,还是到两个一丝不挂的尼姑面前去指责他们一番,显示下你胡大爷多么的道貌岸然?”
胡怜香道“这、这我还是感觉很怪诞。”
梅雨堂道“两个漂亮的姑娘去做尼姑,本来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如果连洗个澡讲两句俏皮话也不能,这个世界岂不是太呆板了,实在无趣的很。”梅雨堂这句话似乎是解释给胡怜香听的,又似乎是在开导曾经师从峨眉的苏眉儿的,苏眉儿嫣然一笑道“你说的似乎挺有道理。”话音还未落,就听一连两声惊呼声划破了山脊的宁静和平和,虽是白天,听起来还是让四人毛骨悚然,四人听的真切,分明是那两个河一中洗澡的尼姑发出的惊叫,四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向两尼姑洗澡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