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的降临在乌鲁木齐的地窝堡机场。
孙垚下了飞机就去到公交车站,搭乘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无可避免的,那么巧又碰到了周寒筠。
周寒筠坐在座位上笑嘻嘻的跟她招招手,她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寒筠也不在意,撇撇嘴把头扭向了窗外。
公交车上人比较多,孙垚上去的时候已经没坐位了,她只好站在过道里。
车厢的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放满了行李,她看了看只有周寒筠座位旁边还有点空地。她提着行李箱走了过去,把行李箱挨着他座位放着,自己抓着扶手站在行李箱旁边。
车子刚起动,她因为穿着高跟鞋,地心不稳,身子无可避勉的往周寒筠这边倒了过来。
“哟,这么急啊!”周寒筠看着她玩味的说。
“对不起。”她脸红的站起身,窘迫的把裙子往下扯了扯。
“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不错。”周寒筠调侃的说。
孙垚没接话,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快贴着她,她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但车厢本来就很拥挤,她挪动的距离几乎微不可微。
很快那个人又贴上来了,孙垚脸红的僵着身子站着正不知道怎么才好。
“我和你换个位置。”周寒筠站起身,声音从她头顶传了过来。
她连忙说谢谢,然后坐了过去。周寒筠瞪了一眼刚刚站在她身后胖胖的老男人,那个老男人对着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往后退了退。
他抓着扶手,站在孙垚刚刚站的位置,把孙垚挡了个严严实实。
“去哪?”周寒筠问。
“伊犁。”孙垚笑了笑说。
“旅游?”周寒筠又问。
孙垚想她虽然是来寻找灵感的,但也算是旅游。于是点点头说:“是的。”
“一个人就敢往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走,胆挺大的。”周寒筠看着她说。
孙垚沉默的想,她一个人去非洲,碰到过食人族。一个人去张家界,碰到过人贩子。一个人去黑龙江,还遇见过杀人犯,现在又一个人去伊犁,在车上又碰到猥琐男。
嗯,她好像的确胆挺大的,命也挺大的,运气好似也还不错。她这样想着,就弯了弯嘴角。
周寒筠看着她没接话,他也不再出声,带上耳机靠着她的椅子听音乐。
公交车平缓的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孙垚身上。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她连忙拉上窗帘。
从机场到火车站的路程大概三十分钟左右,由于人多,车厢又是封闭式,空气不流通。车子开到一半,孙垚的胃就开始闹腾了。她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手用力的捂住口鼻。隔绝着车厢里难闻的气油味,汗臭味。
幸好这个时段不是高峰期,没有所谓的堵车,二十多分钟后,公交车顺利的到达火车站。车还没停稳,孙垚急忙起身拨开人群往车门跑去,车门一打开,她就抱着路边的垃圾桶狂吐。
她知道自己有点晕车,在上飞机前压根都不敢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五分钟后,她几乎把苦胆都吐空了,才觉得身体得到了稍稍缓解。她想起她的行李箱还在公交车上,急忙转过身去找,可身后哪还有公交车的影子啊。
她眼神急切的在停车场,寻找她刚刚坐的那辆绿色的公交车。结果一无所获,她身后哪还有那辆绿色的公交车啊。
旁边停的是辆蓝色的大巴车,她看到司机在车上,她连忙上前问:“大叔,请问你知道到刚刚那辆车开去哪里了么?”
司机大叔笑眯眯的说:“那个车,已经开走了咯。”
孙垚问:“开去哪了?”
“又去机场接人了。”司机大叔指了指机场的方向。
孙垚点头道谢,心想不知道这会追去机场,行李箱还在不在。她气恼的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低着头茫然的往前面走去。
“在找行李么?”周寒筠的声音从侧面响起。
孙垚猛的抬起头,就看到周寒筠靠着柱子站着,眼睛微眯,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慵懒又性感。
“是的。”孙垚说。
他抬了抬下巴,往旁边指了指了指。
孙垚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身边的行李箱,一个银白,一个黑色,其中那个黑色是她的。
“谢谢你。”孙垚说。
“嗯,怎么谢?”周寒筠问。
“我请你吃饭。”孙垚说。
“你吃的下?”周寒筠瞟了眼远处的垃圾桶,看着她煞白的脸问。
“我给你钱,你去吃。”说着孙垚就打开钱包,拿了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他。
孙垚把钱伸到他面前,他用拿烟的那只手捏着钱的一角,怪声怪气的说“嘿,真大方。”说完还对着孙垚吐了圈烟雾。
周寒筠抽的烟,味道重,又浓烈又呛人。不像孙垚偶尔抽的女士烟,只有淡淡的薄荷味,不浓烈,也不呛人。
浓浓的烟味传了过来,引的孙垚不停的咳嗽,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孙垚瞪了他一眼,伸过手去拉他身边自己的行李箱。
周寒筠扔了烟,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行李箱:“别啊,我刚帮你拿了下行李,你就给了我一百块,当鸭都没给你搬看行李赚钱。正好我也去伊犁,要不我们谈谈,我帮你照看行李,你再给我点小费呗。”他说完还对着孙垚抛了个媚眼。
孙垚恼怒的瞪着他,敢情他这是想趁火打劫。其实她刚刚准备给他五十的,他在公交车上帮过她,现在又帮她把她遗忘在公交车上的行李箱拿了下来,她请他吃顿麦当劳,挺划算的。结果翻了半天钱包,除了角落藏的一块硬币以外,剩下的都是红色毛爷爷。她又不可能说叫他吃完饭把剩下的钱还她,所以就只好拿了张一百块的给他。
“行李箱还给我。”孙垚瞪着他说。
“不给。”周寒筠痞痞的说。
“怎样才给?”孙垚问。
“我说怎样就怎样?”周寒筠勾着嘴角笑眯眯的问。
她沉默不语,把刚刚在公交车对他存的那点好感,撇弃的一干二净。什么品行良好,什么乐于助人。通通都是狗屁,他完全就是一无赖加厚脸皮。孙垚在心里恨恨的说道。
周寒筠看了她一眼,转身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手里捏着她刚给的一百块,边走边说:“先吃饭,我饿。”
孙垚无奈的低着头跟着他往前走。刚走两步,她突然撞上了一堵肉墙。她后退了几步,摸着被撞疼的鼻子,抬头正要说对不起。
“眼睛长屁股上了。”周寒筠回头恶狠狠的说。
孙垚原本想打算沉默,不和他计较。但是她看到他手里自己的行李箱,她忍不住回呛到:“你眼睛才长屁股上。”
“只有连走路都会撞到人的人,眼睛才是长在屁股上的,很显然我不是,但你是。”周寒筠一脸戏谑的说。
“如果不是你突然停下来,我会撞到。”孙垚气恼的瞪着他。
“哟,照你这么说,好像还是我的错。”周寒筠痞痞的说。
“把行李箱还给我。”孙垚冷冷的说。
“还给你了,你要再弄丢了,被我捡到,可就没这么便宜。”他抑了抑手里的一百块,笑嘻嘻的说。
“王八蛋。”孙垚怒骂到。
“哟,闷葫芦要爆炸了啊。”周寒筠哈哈大笑。
“神经病。”孙垚气狠狠的边说边伸手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周寒筠灵敏的把行李箱滑来滑去,就是不让孙垚的手碰到。
十分钟后,孙垚累的气喘吁吁。周寒筠心情很好的坐在行李箱上对她说:“吃完饭就还你。”
孙垚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往前面走走,眼睛愤怒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周寒筠回头看她,她急忙撇过头,往一边看去。他也不说穿,只是嘴角的笑,代表了他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