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垚关上房门后,靠着墙壁站了好一会,才平复了“砰砰”乱跳的心脏。
她把包包放在一边的沙发上,去洗手间洗脸,她看着镜子里,嘴巴红肿的自己,不由得脸又开始微微发烫。
正在她愣神之际,外面的包包里传来了清脆的手机铃声,她快速的打开水龙头,捧了两捧水,胡乱的往脸上抹了抹,然后拿过一边的纸巾擦干。她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脸,对着镜子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喂。”她拿过手机,声音淡淡的说道。
“姐,是我。”杜小小清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
“嗯,我知道,有事吗?”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呗,妈妈也很想你的,你有没有想我们啊?算了,这个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是想的,哈哈……伊犁好玩么?”杜小小在另一端挤眉弄眼,调皮的说。
“还好。”她沉默了一会,声音低低地的说。
“噢,好吧,你玩的开心么?在路上有没有艳遇什么之类的啊,有没有可能给我带个姐夫回来呀。”杜小小笑嘻嘻的说,完全没有被她的冷漠所影响。
她听完杜小小的话,一时愣住了,缓缓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未消肿的嘴巴,脸红的想起了周寒筠,要说起“艳遇”的话,他应该算是她的“艳遇”吧,她在心里嘀咕道。
“喂……”等了半晌她都没有说话,杜小小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哦,你刚刚说什么了?”她回过神,慌张的问道。
“哎……算了,没什么。就问问你在那边好不好。”杜小小泄气的说。
“挺好的。”她声音平静的说。
“好吧,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林小小叮嘱道。
“嗯,我知道。”她勾了勾嘴角说。
“那先这样了,我要上课了,回头再打电话给你。”杜小小说。
“拜拜。”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转身从行李箱拿过家居服,去了浴室。
而另一边的周寒筠,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手机上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他家母上大人打来的。
他在心里暗想,肯定没啥好事,正在他准备关机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了,他只好不情愿的按了绿色的接通键。
“周寒筠,你个没良心的,你老娘我为你的人生大事都操碎了心,你倒好,一声不吭的就跑了,你让我怎么跟人家姑娘交待……”电话刚一接通,周母气怒的声音就传来了。
“妈妈妈……您老先消消气,听我慢慢跟你说。”周寒筠拿着电话,一脸无奈的说。
“臭小子,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周母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妈,我跟你说,你真的别再给我安排那什么相亲了,那些姑娘我都不喜欢……”周寒筠撇了撇嘴说。
“你不喜欢?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喜欢,你跟人姑娘面都没见过,连人家长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知道你不喜欢?那你喜欢的呢?你倒是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周母还不等他说完,就大嗓门的打断了他的话。
“带带带,我这次回来就带行了吧,您老就别操心了,整天念叨的我耳朵都起茧了。”他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那姑娘哪的呀?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周母一听,也不气了,顿时眉开眼笑,急忙问道。
“哎,妈,我的亲妈哎,你能不能别像那个什么似的……”他抚着额头无奈的说道。
“像什么了?我像什么了?我这是关心你,臭小子,就会不知好歹,要别人我才懒的管咧。”周母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啥都不像,就像我妈,亲妈,嘿嘿。”他嘻皮笑脸的说道。
挂了电话,周寒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酒店专用的一次性拖鞋,随便披了件衣服,拉开门,走到对面,敲响了孙垚的房门。
“谁?”她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敲门声,开口问道。
“是我。”
“有事?”
“过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
“我不习惯和人隔着门板说话。”
她沉默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吊带裙,想了想,拿过一边的薄外套披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才慢吞吞的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你干嘛呢,开个门都这么慢。”门一打开,周寒筠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哀怨的看着她说道。
“没干嘛啊,你要进来么?”孙垚看着他小声的问。
“当然,不然你以为哥在外面等了这么老半天就是为了给你当门神啊。”周寒筠边说边往房内走。
孙垚没说话,关上门,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你一个人呆房里不无聊么?”他进门看了一圈,转过头问她。
“还好。”
“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没有工作。”
“那你旅游的钱哪来的?”
“我自己的。”
……
他目光深沉又复杂的看着她,好一会两人都相对无言,周寒筠不说话,孙垚也不开口。他们俩就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彼此,像两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清凉的风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吹在他们身上,她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在他脸上调皮的画了一个圆圈,他缓缓的伸出手拿起在他脸上兴风作浪的发丝,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空气都是洗发水的味道。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他对面,任他随意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也丝毫没有反应。过了良久,他缓缓的放下手中她的发丝,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说:“孙垚,你相信我吗?”
她怔愣的抬起头,看着他真诚的脸。她该相信么?她问自己。
这么多年,因为惊恐,缺乏安全感,害怕受到伤害,她一直像只驼鸟一样,活在自己筑造的铁笼里,把最真实的自己埋藏于此。别人进不来,她也不出去,久而久之,这具被埋藏的尸体,开始流脓,腐烂,长虫,最后化成了一具森森白骨,和泥土混在了一起,被永远的囚禁在了这里。
是谁曾说过:一个无法相信别人的人,活在自我保护的执拗里,也就永远没办法去相信别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无论活的多么光鲜亮丽,同样也爱不了别人。孙垚想,她就是这种人,所以,信还是不信,她给不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