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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悔

仲秋的冷风风袭上心头,带来一阵透心的寒意……

阳城城门之下,弥漫着凝重的气息,三十万大军整齐的排列在辽阔的平地上。廖国大将军肖韧手提大刀,骑一高头大马立于三军阵前,看着站在城楼上的一干人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得意。

肖韧旁边是一辆囚车,一名衣着单薄,全身被血浸染的女子站在囚车内,脸色苍白,凌乱的头发显得有些憔悴。白衣上一道道醒目的鞭痕看起来有点骇人,可是女子好像全然感觉不到痛意,盯着城楼上的男子,眼中有决然,有坚定,有不舍,有视死如归……

廖国与凉国大战,肖韧设计抓了凉国元帅沐子殇的妹妹,打算以此来威胁沐子殇退兵。

两方兵马就这样僵持着……

“元帅,副帅不能死……”城楼上,一名铁甲将军对站在最前面的男子道。

那男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怒意,束起的墨发透着几分刚毅。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元帅,先救副帅,再攻城不迟呀……”

“是呀元帅,先救副帅吧……”

肖韧看着城楼上一干人的互动,大笑道:“哈哈哈……好!好一个忠心耿耿!不愧是沐家军,有情有义!本将军佩服!可是这战场之上,比的可不是情义,而是冷血。妇人之仁,不足以成大事也!”

肖韧看了一眼沐子鸢,继续道:“沐大元帅,你妹妹能不能活下去,可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你可要斟酌行事啊!”

“肖韧,你个卑鄙小人,是男人就痛痛快快的打一仗,用副帅威胁我们,算什么好汉?”

肖韧闻声看去,轻笑一声道:“呵,这不是戚靖,戚将军嘛,久违了!不过……戚将军跟沐元帅见识倒是没长多少,难道戚将军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兵不厌诈’吗?”话毕,又把目光转向沐子殇。

沐子殇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冰冷的目光好像要看透一切……

“妈的,老子去剁了这****的!”戚靖闻言大怒,提着大斧就要出城。

“老戚,别冲动,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下去,不正是合了肖韧的意么?”旁边的一位将军拦住了戚靖。

“唉!”戚靖气不过,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壁,转过身,不再观望。

缄默良久的沐子殇终于说话了:“肖韧,放了子鸢,本帅与你决战,以湘关五城为注。”

“沐子殇,本将军要的可不止湘关五城……”肖韧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肖韧,你小子别得寸进尺,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副帅,今日副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将军要你整个廖国陪葬!”刚才拦住戚靖的将军看着肖韧咬牙切齿地说道。

“姜将军,大话谁都会说,做不做得到,那还得看自己的本事,就你一个小小的副将,有何本事能灭我大廖!”

“哼,我一个人的确办不到,但只要我大凉军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肖韧瞥了那姜将军一眼,不再理会,看向沐子殇,声音冷了几分,道:“沐元帅,本将军耐心有限,还请速下决断!”

沐子殇看向沐子鸢,眼中满是懊悔,如果那天不是让子鸢去接应粮草,也不会有今天这局面了吧!

沐子鸢对上沐子殇的目光,释然一笑,没有怨恨,也没有惧怕,只有不舍和坚定。

肖韧见沐子殇不说话,终于怒了,喝道:“动刑!”

两名士兵走上前把沐子鸢从囚车中拉出来,绑在木桩上。

“咻——咻——”鞭子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啪——啪——”

“啪——啪——”

鞭子在沐子鸢的身上叫嚣着,一道道血痕就是它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沐子鸢依旧笑的那么轻松,那一道道鞭痕仿佛从来都没有从她身上经过。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叫出来,她是沐家的女儿,她不会轻易对别人低头,她有她的傲气!

沐子殇看着落在沐子鸢身上的鞭子,比落在自己身上还疼。

要怎么办?为救子鸢而放弃阳城么?那就是对凉国的不忠,对沐家的不孝。发兵而放弃子鸢么?那是无情无义,沐家就剩他和子鸢两人了,他不忍心再看着子鸢为国捐躯了……

从来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么纠结,犹豫……

沐子鸢看出了沐子殇的为难,对他喊道:“哥,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发兵吧。子鸢不怕死。既然身为沐家的人就应该上对得起君主,下对得起百姓。今日妹是为大凉而死,死而无憾!”沐子鸢看了一眼其他将士,道,“各位将军不必难过,上了战场,奋勇杀敌,就当是为子鸢报仇了!”

“子鸢……”

“副帅……”

“副帅,不能死啊……”

沐子鸢见众人还欲求情,喝道:“这是命令!”

“攻陷廖国,凯旋归朝。还请哥哥帮妹妹完成遗愿。”

沐子殇看着沐子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闭上了眼。

肖韧见此时情形不对,立即对沐子殇道:“沐子殇,难道你就如此无情无义么?这可是你……”

“肖韧,你够了,我沐家世代忠良,岂会怕死,如今拿我来威胁我哥,不觉得可笑吗?你放心,等我死后,我哥会杀了你为我报仇的,姑奶奶在地府等着你!”

沐子殇蓦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冷芒,喝道:“发兵——”

“吱呀——”沉重的城门被推开,可是再沉重也比不上凉军将士的心情。

“杀啊——”

“冲啊——”

“杀了廖军为副帅报仇——”

霎时间,金戈铁马,血光四溅,杀伐不断……

肖韧砍断沐子鸢身上的绳索,将她一拽,便拉上了马,调转马头,向北面疾驰而去。

几匹战马紧随而去……

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肖韧停了下来,几个人立即围住了他。沐子殇看着肖韧,眼中冷冷的杀意。

“肖韧,到了现在,你还要做困兽之斗么?放了子鸢,本帅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哈哈哈……放了她?我岂不是更无活路?来吧,就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几人轮流作战,但关键时刻,肖韧总会把子鸢拉出来做挡剑牌,他们根本就下不去手。

几个回合下来,肖韧身上只有几处剑伤。

“你们再敢动一下,我就要了她的命……”肖韧用大刀抵在沐子鸢的颈间,留下了一道红印。

沐子鸢手上的绳子已经断了,突然,她抽出了肖韧腰间的剑,一个反手,插入了腹部……

“子鸢……”

“副帅……”

“你……”肖韧看着沐子鸢,瞪大了眼睛,眼中有不干……

沐子殇见此情形,给旁边的一名将军使了个眼色,那将军趁肖韧不注意,一枪将肖韧挑下马。

“既然哥哥下不去手,那就由妹妹代劳。噗……”沐子鸢看着沐子殇,嫣然一笑,一口血喷了出来。

“子鸢……你怎么那么傻……”沐子殇抱起摔下马的沐子鸢,红了眼眶,哽咽道。

“哥……这一切……都是妹妹自愿的……妹妹不能自私……不能毁了哥哥……还有沐家……哥,妹妹走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就辞去官职……逍遥一世……不要再过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了……哥……妹妹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哥,保重……”沐子鸢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

“子鸢,醒醒啊,不要睡,不要睡,睡着就醒不来了,子鸢,你听哥哥说呀……子鸢,你再看哥哥一眼好不好?”沐子殇抱着沐子鸢,轻声喃呢道。眼泪顺着脸庞划过,这是他第二次哭……

“扔到山沟喂狼……”沐子殇看了一眼肖韧的尸体,冷冷的说道。

沐子殇挑起银枪,抱着沐子鸢的尸体一步步远去……

……

不知后事如何,只知廖国被灭,沐子殇用整个廖国做了沐子鸢的陪葬……

不知后事如何,只知凉帝以第一将军的葬礼将沐子鸢风光大葬……

不知后事如何,只知沐子殇辞去所有职位,归隐山林,每天晚上都望着夜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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