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一的早晨,经过短暂而又忙碌的喧哗,伙伴们陆续走出寝室,三三两两往食堂走去准备吃早餐。
刘梓峰情绪不太高,感觉胃口欠佳不想去食堂了,径直往教室走去。再次路过荷花池,此时的湖中一片衰败和凋零的景象。数片枯叶静静地躺在水面上,间或几根干枯的莲杆孤零零地插在水里,好不凄凉。今天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晨雾,好似青烟,感觉空气很凉,刘梓峰不由得缩了缩脖颈,快速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刘梓峰,这么早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止步、转头,心下一阵狂跳......原来是她——雷雪娇。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醉人的芬芳,似曾相闻。刘梓峰感觉眼前的一切忽然光亮起来,这是最近几日自己幻想过若干次的恍若梦境中的一个场景,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呃...你好,雷雪娇,你也这么早呢。”狂压心中的慌乱和意马心猿,刘梓峰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失态,镇定、镇定。就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很简单也很直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吗?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表现的手足无措,否则尴尬就大了。千万别让她看出来啊,要不然自己得臊死了。自己心里不是一直在渴望着这样的一种相遇吗?千万不能把这个美好的早晨给毁了。一切,犹如大河的水面,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巨浪翻腾。而所有这些,在雷雪娇看来普普通通的可以忽略不计,就是偶遇,甚至都称不上邂逅。“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刘梓峰心里一叹,感觉自己一种凡夫俗子的庸俗。“我昨天去武侯祠玩了半天,很不错的,你去过吗?”雷雪娇忽然问道。“哦,我还没去过呢,那里很好玩吗?”刘梓峰回道。“我觉得很不错,风景很美,主要是纪念诸葛亮的,很大。对了,旁边有一条小吃街,好多好吃的呢,我吃了好多,呵呵呵。”雷雪娇开心地说道。
看看心思单纯又活泼的女孩儿,刘梓峰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庸俗和猥琐,真好像鲁迅说的“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关键问题是不仅可爱而且美丽,简直要命。刘梓峰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没话找话:“雷雪娇,上次还没问你呢,你的家乡在哪里啊?你的普通话说的那么好,我猜应该是在北方什么地方吧?”雷雪娇格格一笑:“才不是呢,我的老家在扬州,江苏的扬州。你呢?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四川本省的吧?”“为什么?哦,是不是上次开学时大家在班上做自我介绍你还记得啊?”“当然不是啦,当时人那么多,谁还记得住呀。因为四川人的普通话很有特点,本地口音太重,很难完全去掉,你们不是管自己的普通话叫椒盐普通话吗?呵呵呵”刘梓峰听了脸一红,确实不得不承认,在语言上,四川人没有优势,一般如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很难说一口纯正的普通话的,反驳无力,干脆由她吧。“雷雪娇,让你见笑了,没办法,这个东西大概只有以后逐步地争取提升吧。确实比你的差太多了,好像女孩子的普通话一般都比男生的好一些吧”“刘梓峰,不要误会哦,我是开一下玩笑啦,其实一点关系没有,语言只要能保持正常的沟通就没问题了。”刘梓峰嘿嘿一下:“放心吧,我不是小心眼,你说的也没错。”
闲谈间,已到教室门口。雷雪娇说道:“刘梓峰,可不可以帮我占个座位,我要去一下卫生间。”刘梓峰心里暗喜,面上波澜不惊:“当然没问题,你去吧,我给你占一个就是。”雷雪娇很自然地把她那个精致而高档的帆布书包取下来交给刘梓峰:“给,就用我的书包吧,谢谢你了。”刘梓峰接过来,走进教室。
教室人不多,404寝室的其他家伙一个都还没来,一般只要没有提前交待,刘梓峰也就不给他们占位子了。很巧,上次和雷雪娇同坐的那个临窗课桌也是空的,刘梓峰坐在上次相同的位置,随手将雷雪娇的书包放在右手位置的座位上。仔细盯了一眼这个书包:墨绿色、比较大、里面貌似装了不少的东西,隐约可见一个英文标签不是太清楚,做工非常精致也很结实,针线密实而工整。虽然对这个不太懂,刘梓峰也能判断这个书包是一件高档货。
眨眼功夫,教室热闹起来,同学们陆续进来。一窝蜂一样到处找位子,占座。404的那几个也进来了,好像是约好了的,全部到齐。吴道通和杨涛径直走去第一排当中间坐下,对学习,这两个家伙是认真的,也可能是近视的问题。反正基本上他们都喜欢坐第一排,用吴道通的玩笑话说:这里离知识最近。周大海、小灰灰、刁敏、张建军等等一大帮全部选在刘梓峰身后隔了三排的位置。最近班上有人在说404寝室是一个帮派,很多时候无论上课还是出去玩耍都在一起,这其中,魏凯杰俨然是这个帮派的头儿。不过这都是玩笑话,根本不存在帮派的问题,只是因为404是这个班集体中的又一个小集体而已。
远远地看见雷雪娇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略微停顿了一下,看见刘梓峰的位置,径直走来。身后是无数双意味深长的目光,刘梓峰感觉到了有些目光中的些许寒意。雷雪娇走来,犹如初遇荷花池时看见的那些婷婷莲花,摇曳生姿、顾盼生辉。走近,坐下,一阵暗香浮动,那一瞬时,刘梓峰有些迷糊。“谢谢你,下次我也帮你占座吧?”雷雪娇落落大方地笑道。“哦,不,不客气,小事一桩。”刘梓峰有点结巴,立马神志清醒恢复正常。他的眼角余光一扫,感受到周围一种或明或暗的敌意。他脸一红,做贼心虚似得又略微扭了一下脖子,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罗晖和周大海他们,正瞧见几个家伙也在盯着他看,而且挤眉弄眼地窃窃私语。刘梓峰心里一笑,赶紧回头。
回头刹那间,正好看见门口又走进一人——章懿芝,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翻领毛衣,长发披肩,斜挎着一个小书包。进门时稍稍一驻足,看看教室里面,正巧遇上刘梓峰扫过来的目光。章懿芝微微一笑,就当是打了一声招呼,就在离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刘梓峰整理一下思绪,从书包里面掏出课本。今天的课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前面学了几课,刘梓峰感觉有点乏味。总体感觉是:空洞、遥远、似是而非。最关键的问题是,授课的罗老师不如毛教授那样风趣幽默活蹦乱跳。这位罗老师是一个老学究,戴着厚厚的眼镜片(估计最少有一千度),眼镜脚还用两根白线系住挂在耳朵上,感觉特别好笑。有时课堂上吵闹声大了,就用一根手指扣住眼镜中间往下扒拉,眯着小眼睛往前面瞅,试图抓住捣蛋鬼,但一次也没成功过。罗老师穿衣一本正经,天天一身中山装雷打不动。头发稀疏却梳理得整整齐齐,一双黑皮鞋刷的铮亮。讲课也真正是照本宣科,所以听起来很是乏味。刘梓峰最后的总结是,这门课程只要多花点时间死记硬背基本就可以保证过关了。
不出所料,罗老头的课才上了不到二十分钟,教室里例行响起一片嗡嗡声,大部分人交头接耳,个别过分的甚至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最让刘梓峰意外的是,旁边的小师妹雷雪娇竟然也开起小差,从她的帆布书包里掏出一本画画本和一支铅笔,开始认真画起来。刘梓峰瞟眼一看,应该属于漫画。只见她一会儿抬头看看前面,一会儿低下头刷刷刷在画纸上行云流水,不一会儿,活脱脱一个戴着眼镜的罗老头的画像呈现在眼前,搞笑的是雷雪娇故意把眼镜片画的很大很厚,一双长腿却画得又短又细,使得罗老头干瘦的小脑袋显得不堪重负。刘梓峰“噗嗤”一声笑出来,悄悄地冲雷雪娇用手比了一个大拇哥,雷雪娇吐舌一笑,快速在画纸上用铅笔涂下LXJ三个英文字母,从画本上撕下来递给刘梓峰:“给。”然后又调皮地格格一笑。
刘梓峰接过漫画,对折一下放进书页,冲她微微一笑,再次比了一个大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