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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桌的你

这个星期一,刘梓峰感觉好像在云山雾海里度过一般,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里疯长、蔓延......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他在心里问自己。“是的,毫无疑问,就是。”另一个声音在心里斩钉截铁。他有些心慌,更多的是茫然,一个人在宿舍,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也难怪,活到今天整整十八年,刘梓峰本身并没有经历过这种男女之情才应有的体验。虽说在以前的学校也见过不少校园恋情,但因为他对这些天生不敏感,加上也从未真正将这些事情用心去想,所以,他是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白纸。白纸是白纸,但却不是白痴。以前爱读武侠小说,对其中两部印象深刻。第一步算是他接触武侠小说的启蒙之作、曹若冰写的《金剑寒梅》,主人公叫戈壁青。他对这个人物印象十分深刻,乃至于忘记了小说里其他所有人的名字以及故事情节,唯独记得这个戈壁青。第二部就是金庸大侠的《神雕侠侣》,无限神往里面的杨过和小龙女。其实刘梓峰读的小说不算少,还是早在小学五年级的那个暑假,便开始迷上了各类小说,很杂,什么都看。一直到初中、高中阶段,基本上每年总会读上几本。在所有读到的作家中,偏爱金庸的武侠,基本上金庸的每一部知名作品都读过。为什么他对《金剑寒梅》和《神雕侠侣》这两部小说如此钟爱呢?分析起来不外乎一个字:情。相比较而言,在对武侠江湖的男女情事上的描写,金庸比其他武侠作家高了好几个层次,这是刘梓峰看了这么多武侠小说之后给出的结论。当初接触这些读物的时候,刘梓峰便被这些跌宕的故事、细腻的情感所深深吸引。在当时的简单世界里,他在内心深处是何等羡慕戈壁青、杨过这样的翩翩少侠。一边是快意恩仇,一边是红袖添香,在作家们的笔下,男男女女的悲欢离合时时牵动着读者的神经。早在那个时刻,刘梓峰大约在心里是非常羡慕的,潜意识中,他也希望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和意中人策马扬鞭呼啸江湖。

而就在今天,这种曾经心里朦朦胧胧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来的很快也很直接,一下子就击中了刘梓峰内心深处的那一片宁静,泛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巨浪。在某个瞬间,他感觉一直企望的那个小龙女终于出现了。“雷雪娇,雷雪娇.......”一遍一遍,他在心里轻喊。

“砰、砰砰”,忽然想起砸门声,伴随着外面的叫喊“疯子,开门开门。”听声音是“刁民”的,刘梓峰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去打开房门。几个家伙全部回来了,刘梓峰隐约闻到一丝酒气。“疯子,今天放学跑那么快做啥子?”周大海问道。“就是,我们还说一起喝点酒呢,就差你一个。”张建军也说道。”冯晓辉过来搂住刘梓峰的肩膀:“疯子,来看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回来?”说着,把手上提的东西全部放在桌子上:用塑料口袋装的凉拌猪耳朵、一袋花生米、还有三个饭盒,打开之后是芹菜炒肉、一个韭菜豆腐干和一个番茄炒蛋,挺丰盛的。“疯子,来吃嘛,还有酒呢。”吴道通过来,手上抓着一瓶CD本地生产的“全兴牌”白酒。刘梓峰很意外:“吔,吴道子,原来你也喝酒啊?看不出来哟”。吴道通外号“吴道子”,他回道:“哪个说我不喝酒,我只是一般不喝而已,今天大家高兴,都喝了点,就差你一个。你说说你跑那么快回来做啥子呢?”。刘梓峰脸微微一红:“唉,今天感觉有点不安逸,想早点回来睡觉。”

“少鬼扯,才七点过一点,睡啥子觉?该不是在泡马子吧?”,“日军”罗晖突然一嗓子,众人大笑。刘梓峰感觉有点尴尬,心慌意乱:“少乱说哈,哪个在泡马子哦,是你想吧?”这时“室长”魏凯杰又把另外一张桌子搬过来,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来,摆起,你们哪个还想喝点,陪疯子再整点。”吴道通、张建军和周辉表示不能再喝了,他们三个人回到里间去看书写作业。“咦,咋没看见李晓丹呢?”此时刘梓峰才发现少了一个。“哦,他刚才回来的路上说要回一趟家,明早回学校,别管他,反正他家在本地,没事。”“吴三桂”回答道。这个“吴三桂”本名吴天桂,自从大家熟悉了之后,便基本上不再叫他的本名了,他也不介意,尽管历史上的吴三桂并不是一个形象很好的人物。

大家团团坐定,每个人碗里倒上酒,周大海说话:“来,我们一起碰一下。”大家举碗,“咣”的一声,每人喝了一大口。“嘿嘿,省城的东西是要好些,这酒味道不错。”刘梓峰赞道:“我们在老家读高中的时候,基本上喝春沙酒,两块五一瓶,是差多了。”魏凯杰听后说:“我和疯子一样,我们原来也是春沙酒喝得多,那玩意儿太辣,喝多了人遭不住。”忽然,“日军”罗晖站起来,冲里间喊了一嗓子:“周日怪,把你吃的东西拿出来。”周辉赶紧跑出来:“我还不晓得有啥子吃的,我找一下看。”这里交代,经过上一次大家的集体教育,这家伙现在基本上可以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干净了。放在以前,要找吃的东西,直接掀开他的被子就可以了,不过真那样的话,估计大家也吃不下去。周辉从床底下拖出来一口真皮旅行箱(这家伙家里有钱),打开,还真有。“日军”就当是自己的一样,亲自去掏,弄出来一袋盐胡豆,两袋牛肉干(这是好东西),还有一个虾米罐头。罐头被打开过,还剩大半瓶,他打开闻了闻,鼻子一皱:“这玩意儿都坏了,你还不扔?”周辉嘿嘿一下,没说话。罗晖把罐头扔到垃圾桶:“好了,这下应该可以了,喝酒喝酒。”桌子上堆满了食物,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嘿,哥儿几个,听听歌吧。”刁敏忽然说道。起身从他的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半导体收音机,404房间一共有两个,“小灰灰“也有一个。刁敏把收音机调到“岷江音乐台”,这是覆盖全省的音乐频道,主持人叫赵惠,大家都很熟悉她的声音,经常在空闲时听听,很好听的女声。这样的音乐节目主持人在更多的时候扮演的是一个媒介的角色,在这个年代,电台点歌很流行,经常是朋友之间或者恋人之间通过点歌来传情达意。收音机打开的时候,没有主持人的声音,刚好是一首歌曲的前奏,简单的吉他声,很快传来低沉的男声: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跟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

我也将有我的妻

我也会给她看相片

给她讲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啦啦啦啦啦啦......

寝室里面一片沉寂,没人说话,连在里间做作业的吴道通、张建军和周辉听到歌声也走出来,大家都很安静。几分钟之后,魏凯杰问道:“这是什么歌?好听,以前从来没听过啊。”刘梓峰还沉浸在如泣如诉的歌声里,他感觉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歌了。很显然,这是描写校园爱情的一首歌,句句呈现出学校生活的每一个片段,意境优美,歌者的声音也恰到好处,不急不缓,娓娓动听。吉他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时而悠扬,声声拨动心弦,刘梓峰仿佛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在校园的草地上迎风而舞。白衣飘飘,秀发飞扬,在温和的阳光映射下,一切显得安静而美好。朦胧中,白衣女子的面容似曾相识,刘梓峰痴了......

“嗯,我听过,前几天在街上走的时候,很多商店都在放这首歌。好像叫《同桌的你》,听说这段时间这首歌火得不得了,确实很好听。”此时周大海说道。“对,就是《同桌的你》,我也听过。”吴道通也插道:“这个歌手叫老狼,不过这首歌不是他写的,听说是清华大学的一个学生写的,叫什么我不知道”。

哦,同桌的你,刘梓峰一下子想起了今天刚刚同桌了一天的她,雷雪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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