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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威胁

一次又一次诡异的重逢,弱者在命运面前无法逃离。

苏黎情难自禁的站起来靠近,耳朵竖起来倾听青铜面具人的声音。

一点又一点,越来越清楚。

苏黎惊愕的睁大眼睛,他听清了。

“埋你。”

“你”面具人用着窃喜颤抖的语气。

苏黎的心头响起:“你看!”苏黎往墓坑里一看。那墓坑里的竟然是自己。画面如同发旧的七零年代黑白相片定格。

苏黎发现自己再次回过神,已经成为墓坑里的自己。他只能看着一双手不停将黄土一抔又一抔盖在自己的身上。先是脚,大腿,由下至上。嘴巴丶眼睛丶鼻子。恐慌在苏黎心头蔓延开来,他无法出声。

苏黎无法挣扎,而扔黄土的节奏越来越快。恐慌也在苏黎心头蔓延。无法控制,从死亡之后来到这里强装的淡然瞬间崩溃。都死过一遍还有什么好怕的?有!那就是再死一遍。

来自生命一点点流失的窒息感,就像后面有个丑陋的蝙蝠在追赶自己,而自己拖着身体前行,无能为力。

面具人看着眼前已经填平的坟包,眼里出现一丝欣慰,他怜悯而又庆幸的看着脚下的墓坑。

他发现黄土竟然动了动,不是错觉。他的眼里出现浓浓的恨意,从喉咙中发出压抑的低吼声。他已然经历过无数次。一只手破土而出,五根手指一把捏住他的脸。

此时不知道哪儿起的一簇小风卷着黄土向陵墓园袭来,它在挪移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狂暴,成为一股恐怖的龙卷风席卷而来。

满目尽是黄沙将陵墓园掩盖,也将不甘心的青铜面具人掩埋。

小院的黄昏,梧桐树的浓密的叶子开始发黄,被秋风一吹一片片掉落。秋意微浓。

富有爱心的志愿者小姐姐拿着一大袋糖果在小孩的簇拥中一把又一把分给天真无邪的他们。

一个十岁小女孩头发随意披散着,穿着旧蓝色牛仔裤和白色显得偏大的不合身的衬衫。她显得有些不合群,少言寡语更不会凑上前去讨要不是她的糖果。梧桐树下的她显得有些落寞。

她的大眼睛有些发亮,望着地面上铺满的苍黄色梧桐叶。在层层覆盖之下是否有一片与众不同的梧桐叶依旧泛绿。些许绿就好。她悄悄的在心里和命运打了个赌,找的到证明她是特别的,甚至于她的未来也会是特别的。

但如今已经是晚秋,她仔细的将地上的梧桐叶一片片分开,默然的接受。眼神之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来。

忽有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他半蹲下来用他修长的手指分开发黄的梧桐叶,而在最底下赫然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梧桐叶。

女孩接过绿叶,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他。他有些消瘦,脸色苍白连带着嘴唇上无明显的血色。一眼望去病恹恹。他穿着条纹衬衫和西裤显得有些老成。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眼前的陌生人有些熟悉。

苏黎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女孩的眼睛眯成缝,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

苏黎从这个女孩身上看见自己,自己从前也这样寻找枯叶之中的一片绿,不同的是他是在冬天,那是树枝上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下几片残叶。然后自我舔舐伤口。

苏黎起身离开,小姑娘看着苏黎的背影:“小哥哥,你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吧。”苏黎的这身衣服她在院长办公室的照片里看过。

苏黎穿的这套正是已故去的孤儿院院长唯一在感动景城十大人物穿过的衣服。他说过那是除了他出生那天他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一天。

苏黎没有转身回答她。这也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一天。狂风席卷着他在青铜面具者的怒吼中逃出那片世界。他越过志愿者小姐姐与那群孩子。

他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命运的起点,他的血肉重新被构建。他能感觉到这具新的身体蕴含不一样的东西。在地面下,他的身体里传来一声咔嚓的声音。那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他的左手被青铜面具烙印奇异的纹路,像是某个古代的字体。它带有神秘的力量,能令枯叶回青。

这力量来的伟大,但代价是什么。却不可知。

这是那青铜面具人给他的?是否也是留在他身上的引子。再次引领他回到无垠之地。

他对无垠之地的记忆正在消失,他只记得他去过那个地方,见过青铜面具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了他的记忆。越是这样,苏黎越觉得诡异。他不想爬出来,又被拖回去。

他出来了,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的灵魂都觉得轻飘飘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切即将重新开始。

他一脚迈出孤儿院的门口,但是他的笑容凝固了,转而阴沉下来。他闻到了似曾相识的臭味。那天夜里的蝙蝠妖也是如此。

在街角的那头不正常的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矗立在那里。它们头带高帽,帽子上是玄奥的字体。但苏黎认识。

白帽上写着“你也来了”。黑帽上写着“正在抓你。”

它们鲜红色的长舌头吊在腹间。白衣右手持白色杀威棒,左手执手链。黑衣左手持黑色哭丧棒,右手执脚拷。他们直勾勾的盯着苏黎,只待他另一只脚迈出孤儿院。

行人对他们熟视无睹,穿过他们虚幻的身体。

苏黎表情阴郁,他的表情有些疯狂。既然不让我好好活,那就来一起玩啊。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来分糖果的少女。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少女关切的问道。她看到苏黎温柔的对待小女孩显然是把他当做新来的志愿者了。

苏黎揉了揉脸,努力使自己平静。

他转回身朝着少女笑道:“没有就是有些太累了。”

黑白无常见苏黎一只迈出去的脚又迈了回去,原本在原地幻散的身体又凝实。

苏黎撇了一眼,似乎他们进不来孤儿院。苏黎并无和眼前清潋少女聊下去的欲望,在刚才那一刻他更是做好准备想要借这个少女做挡箭牌。

他不想知道再一次死亡是什么滋味。命运终究改变他一些东西。

苏黎转身回到孤儿院之中。少女撇撇嘴,她又回去教那些孩子认字画画。

苏黎可没陪孩子玩耍的闲心。他走进东边的一个房间,这里是院长的办公室。他刚打开门,就遇见一位正在老阿姨,她看着苏黎身上的衣服,伸出手指表情愤怒。还没等她出声,苏黎的左手就印上她的脸。她的表情呆滞下来。

“出去。”苏夜手指着门口。

老阿姨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并彬彬有礼的关上了门。

“该死。该死!”苏黎暴怒的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拳又一拳打在墙壁之上,留下血印。他意识到从始至终自己的生命就在时刻被威胁着,乏力感让他发狂。就当你迎来新生之时,你发现命运和你开了个玩笑。

这个世界不好,呵呵,幸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苏黎的眼睛透着血丝

它们迟早会进来。他必须阻止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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