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煜一夜好眠,寅时三刻便起了个早,辰翁命人送来梳洗的用品,见鄞煜精神抖擞,也很是高兴。
待鄞煜更衣完后,龙榻上的舒璮仍是熟睡未醒,唤来前段时间伺候过舒璮的嬷嬷,吩咐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阑贵人,等她醒后,怎么说的,尔等照办便是。”
“喏!”嬷嬷躬身应道。
“阑贵人?皇上,这……”辰翁疑惑道。
鄞煜并未搭理他,在舒璮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出了寝宫,前往勤政殿上早朝。
等鄞煜出了宫殿,舒璮立马睁开了双眼。其实舒璮一早便醒了,只是不想面对鄞煜,更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舒璮唤来了嬷嬷,梳洗后拒绝了嬷嬷的好意,独自一人快辰时之际,走回了阑若阁。
梦淂捧着蜜罐,正在院子里采摘新鲜的桂花,见舒璮并未带进一个乾霄宫的奴才,惊讶道:“主子怎的自个儿走回来了?可用了早膳?”
梦淂把蜜罐放在一旁,搀着舒璮往里走。
舒璮摇摇头,“不了,我不饿。你忙去吧!”
“小姐可是累了?奴婢伺候你休息。”
进了内寝,梦淂给舒璮换上了寝衣,并扶着舒璮上榻盖好了被子。梦淂见舒璮闭眼入睡后,才把幔纱放了下来,静静地退到外边。
白烟四起,隐约间舒璮看见了鄞商,鄞商正穿着甲胄,一脸的风尘仆仆,很是高兴地唤着舒璮;‘璮儿,我回来了,我已禀明皇兄,我们成亲吧!’鄞商的视线慢慢地转移到了舒璮的肚腹之处,只见舒璮的肚子高高隆起,然后一把推开了舒璮,愤怒道:‘我在漠渠拼死奋战,你却和他人花好月圆,还怀了别人的野种!贱人!’
一厢,鄞煜拉过舒璮,推倒在地上,‘贱人,你竟敢背着朕偷人,说,这野种是谁的?是不是鄞商的?朕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只见鄞煜抽出佩剑,刺向鄞商的胸口,鄞商嘴角慢慢溢出了鲜血,无声地说着:‘我恨你!饶舒璮,我恨你!’
“不要,不要......”舒璮突然惊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香汗。
鄞煜不知何时坐在了舒璮的软榻边上,拥过舒璮,关切问道:“怎么了?坐噩梦了?”
舒璮仍旧惊魂未定,睁大了双眸,没有说话。鄞煜也未怪罪于她,轻抚着舒璮的玉背,似要赶走舒璮的不安。
“贵人可算是醒了,贵人在梦中一直喊着‘没有’,皇上唤贵人也唤不醒,很是着急!”辰翁候在一旁,说道。
“贵人?”舒璮挣脱鄞煜的怀抱,很是疑惑。
“可不是,皇上已下旨晋阑常在为贵人,旨意已晓谕后宫。才侍完寝就晋了位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恩宠!”辰翁解释着。
舒璮听后,抬起头望着鄞煜,对上鄞煜的眸光,舒璮却怎么也看不透。
舒璮岔开话题,“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嫔妾有失远迎,请皇上赎罪!”
“无碍,朕来的时候阑儿还深处梦中。朕只是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梦,让阑儿如此心惊?”鄞煜看着舒璮,似要把舒璮看穿一般。
舒璮躲避了一下鄞煜探索的目光,回道:“没什么,不过是梦见了一只恶鬼穷追着嫔妾。”
“皇上才下了早朝吧,可有用过早膳?”
“阑儿真是被吓糊涂了,都快晌午了,该用午膳才是!”鄞煜笑着刮了一下舒璮的鼻头,很是宠溺。
“快些起吧,梦淂,进来给你们家主子更衣。”鄞煜朗声唤来梦淂,又转过头对着舒璮说,“阑儿你且更衣,朕去大厅等你!可要赶紧出来,朕可饿了。”
说完,鄞煜起身往大厅大步走去。
坤羽宫里,皇后正用着午膳,裴儿从外头走来,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放下银筷,喝了一口茶水漱口,擦了擦嘴,才缓缓开口说道:“早就知晓她不简单,不然怎会在大选上让皇上见了一面便念念不忘!不用本宫出手,自会有人替本宫料理她。咱们且看着好了!”
刚擦完嘴的毛巾被用力地扔在托盘里,不难看出皇后内心。
贴身宫女文月走进大殿时,菀妃正在锦缎上绣着喜鹊登梅,听闻舒璮新晋了位分,晃了神儿,食指刺了一下,血珠冒了出来。
文月见菀妃的食指出血了,惊叫:“娘娘您的手出血了!”又连忙抽出手绢,给菀妃止血。
菀妃抽出手,淡淡说道:“无妨!本宫这喜鹊登梅也快绣好了,明日你陪着本宫去一趟阑若阁。”
“喏!”
翌日,舒璮起了个早,伺候完鄞煜梳洗穿戴后,踏着徐徐清风,往御花园里采取晨露,直到辰时才领着梦淂回了阑若阁。阑若阁里已是乌央央的一堆人,不比去朝见皇后时冷清。
“阑姐姐回来了,晨露可收好了?”楚乔乔一见舒璮踏入大厅,便走上前去。
“阑姐姐要取晨露何不早些说,妹妹命人去取来便是,何苦劳烦姐姐亲自动手。”宋媚儿也不甘落后。
史芝兰起身走上前去,“妹妹采来晨露可是要做桂花露?姐姐这儿昨儿个收集了许多的鲜桂,一会儿姐姐回宫就命人给妹妹送来。”
舒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很是不适,面不露深色,却也知是为什么。得宠之时,姐姐妹妹,趋炎附势,失宠之日还不知如何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
“舒璮在此谢过姐姐妹妹们的美意,只是闲来无事,才想来自个动动手,倒也无妨!”舒璮盈盈一笑道。
一番寒暄后,也无话可说了。众人便带着自个儿的奴才离去。柳潇湘与徐黛虽也来了阑若阁,却未见多余的恭维之语,舒璮留下了两分的好印象。为高位者,自当如此。
在送走这些个儿莺莺燕燕后,舒璮原以为苏尔菀是不会来了,后者却出现在了阑若阁的庭院中。
“菀妃娘娘吉祥!”小安子躬身拜见,“娘娘可是来寻我们家主子的?主子正在后厨里给做桂花露,娘娘且去大厅坐着休息片刻,奴才这就去唤来。”
“那便有劳公公了!”说完,文月扶着菀妃进了厅里。
等舒璮来至大厅之时,菀妃正品着鄞煜新赏赐的碧螺春。
“嫔妾参见娘娘,娘娘万福!”舒璮屈膝福着身子。
“妹妹快快请起!本宫见刚才姐妹众多,怕妹妹应付不来,才晚来了些许,是本宫叨扰了妹妹的清静。”菀妃放下茶盏,扶起行礼中的舒璮。
“若是娘娘不嫌弃,往后当常来,也是嫔妾与这阑若阁的荣幸!”舒璮反手拉着菀妃坐下,说道。
“妹妹见外了不是,如此的生分、客气。”菀妃不动声色地打了回来。
舒璮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小口,菀妃让舒璮看不透、猜不透。
菀妃见舒璮深思沉着,笑了一下,开口:“昨儿个本宫绣了一个喜鹊登梅的肚兜,想来和妹妹极配,就给妹妹送来了。文月,给妹妹呈上来。”
文月把放着肚兜的锦盒递给梦淂,梦淂把锦盒打开,呈在舒璮的眼前。
“妹妹可还喜欢?这喜鹊登梅很是喜庆、吉利,正好衬得妹妹与皇上的好事,配上青色的烟罗,更衬出妹妹雪白的肤色。”菀妃掩着嘴角笑道。
舒璮极为喜欢地拿起肚兜,“娘娘手真巧,这喜鹊与梅花绣得逼真,这尺寸也合嫔妾的身段。”
妹妹欢喜便好,本宫还与文月说,担心妹妹不喜呢!”菀妃看了一眼文月亦高兴道。
“怎会,姐姐手巧,妹妹自是欢喜的!”舒璮收好肚兜,让梦淂收好。
“皇上驾到!”院子里一声响起,鄞煜才上完早朝便来阑若阁,这几日,日日如此,连太后也有些许不满。
舒璮与菀妃急忙出了大厅,在院里去迎鄞煜。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两位爱妃且起!”鄞煜虽说的是‘两位爱妃’,扶起的是舒璮。“这是哪位爱妃?”很是疑惑。
菀妃低头回道:“回禀皇上,臣妾苏氏,尔菀,菀妃。”
“原是苏左相的爱女,菀妃!”鄞煜挑眉。
“可有打扰到你们姐妹闲聊?”鄞煜扶着舒璮,轻声询问。
菀妃很是识趣,“臣妾欲回宫,还担心没人陪妹妹解闷,幸好皇上来了,臣妾便先告退了!”
鄞煜点头,准了。
菀妃后退了散步,转身离去,神色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