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身后云崩海坠天摇地动,领头盗匪面不改色,淡定的很,仿佛身后的惨象与他无关一样,连回头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他从空中落下,定定地站在杂毛马面前,伸手拔出马屁股上的剑,剑锋沾染着血迹。
杂毛马身下的一滩血泊此时已凝固大半,领头盗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等身后的骚乱略微平静一些后,领头盗匪开口冷漠道:
“以这里为中心往外画圆,全方位地毯式搜索,不折手段捕捉‘目标’!“
盗匪们连滚带爬站起来,有几个被压在马身下一时间挣脱不开,但也都齐声响应道:“是!”
话音刚落盗匪们便立即往四面八方弹跳跑开!行动果决迅速,没有丝毫的拖沓!
转眼间雪地上只剩下领头盗匪一人站着,身后十几匹马嘶鸣挣扎着站起来,像受到惊吓般朝各个方向窜出。
漆黑的夜色中,清冷的月光下,领头盗匪兀自站着,前后左右乱马奔腾,他的眼神很冷,比月光还冷。
本以为这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中途多生变故,现在事情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
“不行不行!我跑不动了!”
小海停下步伐,双手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扭曲的有些夸张,一副心痛欲死的模样。
“腿彻底软了,一步都不能迈,哎呦......”
圆润扭头冷眼瞪着他:“别这么胆小好不好?不就是流点血吗,现在逃命都来不及你给我来这出?”
“啥叫不就是流点血——感情这血不是流你的,我打小就最怕血了,现在头晕脑胀......奶奶个腿儿的杀了我吧!我真动不了了!”
小海耍起无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圆润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有晕血症吧?”
“啥晕血症?我听不懂!”
“这是病,得治......算了,没必要跟你讲这些。”
小海大怒道:“你才有病呢!骂谁啊你!”
圆润的拳头捏了捏,感觉有些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犹豫了片刻,圆润松开拳头,走向小海。
“少说废话,我现在就帮你擦干血迹包扎伤口。”
圆润将小海胸前被大刀划破的缺口用力地扯大了一些,“你穿这么多衣服干什么,也不嫌捂得慌。”
“你管我!嘶,好冷啊,你动作快点!”
扒开衣服,借着淡淡月光能清楚地看到,小海的胸前印着一道浅浅的刀伤,缕缕血液时不时从伤口处渗出,流到小海的肚皮上。
那道刀伤很奇怪,第一眼就给人一种不完整的感觉,看起来刀伤只有一半。
圆润一怔,立即回想起之前小海推开自己帮自己挡刀的场景,手上的动作不由轻柔了些许。
“你,你......”
“啥?”小海皱着眉苦大仇深地看着她,“你动作利索点,血都该流光了!”
“我问你,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圆润用棉絮轻轻擦拭着小海的伤口。
“问这个干啥?遇到危险男人不应该都挡在女人面前吗。”小海无所谓地抠着鼻屎。
圆润嘴巴张了张,本想反驳说自己不是女人,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小海将手中的铁棍往地面轻轻敲了敲,笑哈哈道:“也算是我厉害吧,还好这根铁棍挡下那刀,不然小爷我可就英年早逝了,啧啧。”
“你为什么要藏一根铁棍在怀里?”
“嘿嘿,这根铁棍本来是我的杀手锏,用来对付圆力敲他闷棍的,那小子运气好,没跟我对上,不然我一定要砸他个头破血流!”
“......你不觉得你很赖皮吗?跟人约架还藏了武器。”
“我赖皮?圆力他才赖皮!哼!他练出内力了找我单挑,我不带武器你说我能咋办?我也是有脾气的人,总要自保吧?”
小海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一说到圆力我就来气——你好好说说,你为啥要叫圆力来找我麻烦?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矛盾,干啥要让第三个人掺和进来?”
圆润低着头用棉絮将伤口绑起来,“我没有叫圆力找你麻烦。”
小海一愣,“我不信!都经常看见你俩腻歪在一起了,要不是你唆使他圆力咋会三番两次跟我过不去?”
“我真没叫他找你麻烦......他跟你过不去可能是他看你不顺眼吧。”
小海思考了一会儿,突然——
“哦!我知道了!”小海一拍大腿,“圆力肯定是喜欢你,然后来找我麻烦,我以前就跟他一样,谁胆敢欺负师姐我就往死里弄他......”
“师姐?”
圆润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是你师傅的大弟子吗?哪来的师姐?”
“这,这。”小海被呛住了,“这,你管我!”
圆润轻笑一声,没再跟他辩,转移话题问道:
“你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遇到危险男人要挡在女人面前?”
“啊?这没毛病不奇怪啊!不都是这样么?咋了?”
“......好吧,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没什么毛病。”
“但我觉得......能让你挺身而出挡在危险面前,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你胆子那么小,那么怕死。”
小海闻言不乐意了:“骂谁呢你!谁胆子小了,谁怕死了!”
“就你啊,流一点血就大喊大叫哭哭啼啼的,不是胆小怕死吗。”
“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流血而已......”
说到这小海忽然沉默了,眼神瞬间就低迷下去,稚嫩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忧伤。
圆润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
一个小姑娘,满脸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强扯出一抹难看恐怖的笑容。
“小海哥哥,莱莱,莱莱保护到你了哦。”
......
“嗯?这是什么?”
正包扎着伤口的圆润发现了不对劲,诧异道:
“你这里怎么还写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