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布置战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迎来大懿和北川开战的日子。对此,郑翊并没有太多担心——他出来不会去想玘萱会为了区区北川城主的名号而背叛大懿,背叛自己。毕竟一则,她的书信字字珠玑,里面充满了对大懿的关心和对自己的叮嘱;二则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北川于她而言只是个耳闻却无目睹的地方,她没道理选择临阵倒戈。
然而华尊这边却没那么轻松,他知道大懿实力雄厚,即使筹谋多年也未必可以一劳永逸……况且,若是果真如此,怕是要倾尽北川势力……可转念一想,整个北川为报当年之仇早已视死如归、孤注一掷,大不了鱼死网破,何所畏惧?!华尊遂吩咐倾城山二弟子端云最后检查一遍所有战略部署是否完全妥当,自己则趁着夜色进入提前挖好的暗道进行进一步的谋划——这是连玘萱都不知道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第二天一早,华尊率领北川城众弟子轻工一路直逼大懿帝都,动作万分迅速,以至于竟无人察觉。而郑翊则早早在城楼上等候,身后暗伏着五十万禁军整装待发,一旦北川逆贼攻城,便万箭齐发……玘萱这时已按照和华尊的约定回到帝都,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似乎从未离开过一般。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玘萱都早已告诉了郑翊,昨晚两人还商量好了所有对策,此刻郑翊却是心知肚明。
琉毓宫内,玘萱内心无比忐忑,她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面对大师兄华尊,她承受不起背主叛城的罪名,更不知道北川与大懿到底能否和平共处——照着华尊的性格以及他对北川的情感,怕是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
华尊等人到达大懿城下的时候,见到郑翊正背手伫立于城楼之上,目光凝望远方——他们来的那个方向,似乎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计划一般,不禁都感到十分诧异。不过转瞬之间,华尊面色便恢复如常,冲城上大声喊道:“狗皇帝,知不知道你的死期就要到了,竟还这么气定神闲?!”
郑翊闻言忍俊不禁,望着华尊诡邪地笑道:“是吗,朕还真不知道呢,劳烦华大弟子告诉朕一声了……”他身后的禁军早已手握弓、箭在弦,只等对方攻城。
华尊来不及讶异于郑翊缘何知道自己身份,似是出于本能,一声令下,便带领众弟子杀向城门。楼上顷刻之间乱箭如麻,齐齐射向华尊等人。两方皆是训练有素,你射我躲,实力不相上下……
玘萱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飞身来到城门口。见到郑翊的禁军毕竟不敌北川众弟子多年苦苦修炼,便一咬牙一跺脚地挥剑加入战斗。
华尊见到玘萱准时赴约,势如破竹地杀向禁军,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遂向城楼上的郑翊笑道:“狗皇帝,没想到吧,你宠爱多年的女人竟是我北川城主、倾城山的掌门莫倾城,今日我们便要合力取你性命!”
郑翊听闻华尊此言,朗声一笑,悠悠道:“华尊,你确定吗?朕的萱儿是不会背叛朕的……”
“死到临头了还执迷不悟,这些年倾城对你都是虚情假意,你就别做梦了!”
玘萱此刻心里可谓五味杂陈,孰是孰非已无暇分辩,既然已做决定,早已无路可退……遂在华尊冲出重围,一掌击向郑翊的关键时刻,玘萱飞身来到郑翊面前,凌厉出掌,回击华尊。因着双方都是用了十成的功力,故交锋之后,皆不由地倒退了数米。
华尊一时看呆,不敢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冷声质问道:“莫倾城,你在干什么?!”
玘萱知道东窗事发,华尊终有此问,早就想好了措辞,低眉淡淡到:“对不起,大师兄,倾城向来帮理不帮亲。大懿本无错之有,皇上亦励精图治,于家于国都是最好的结局,师兄又何苦执念于前尘往事,不肯放下负累?既然如此,倾城别无他法,只能选择保家护国!”
华尊闻言,连连摇头:“莫倾城,你怕是疯了!保家护国?哪里是你家,何处是你的国?!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是师兄一直没有弄明白,国安则家和,北川也是大懿的一部分啊……”
“无需多言,你我殊途。”
玘萱闻言,内心彻底绝望,良久,缓缓道:“好,若师兄执意如此,倾城奉陪到底——”说罢便率先挥剑朝华尊而去,两人陷入混战之中。
华尊毕竟不敌玘萱是师父唯一亲传的入室弟子,几十个回合后被玘萱击倒在地,吐血不止。
“师兄你没事吧……”玘萱见此,不免心疼,毕竟是一门同胞,有手足之情,正欲上前查看。
“莫倾城,你背叛师门,罪该万死!今日我华尊不除你,誓不为人——”说罢,华尊仅凭最后一口气向玘萱奋力一击。玘萱不防,躲避不及,左肩被华尊击中,不由惊叫一声。
郑翊见此,连忙上前扶住玘萱,“大胆狂徒,竟敢伤她——”遂一剑刺入华尊胸膛……
玘萱本欲阻止,可想到两人此生注定水火不相容——华尊若活着也只会余生怨念而不知接受现实与悔改,与其如此,不如让郑翊给他个了断,也算恩赐——遂只好暗自垂泪,眼前一黑,一个站不稳,倒在了郑翊怀中。
此时城下硝烟已熄,横尸遍野。郑翊胜了,可看着怀里的泪人儿,他只有无限的心疼,他知道要玘萱失去师兄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