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翊搂过玘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玘萱轻叹一口气,笑着向郑翊道:“没事,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应该做的,况且我也希望咱们的孩子以后能聪明些。生在皇家,这样才不至于被人算计。要是皇子的话,哪怕不指望他继承皇位,也能替你分忧不是吗?”
“可是玘萱……”郑翊想说些什么,却只听玘萱又道——
“夫君,如果我有一天不得已要离开,或者说必须要做出一些取舍,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因为你要相信,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选择伤害你,伤害大懿。”
郑翊闻言皱起眉头:“萱儿,你说什么呢,都道孕中多思,看来是一点都没错……”说罢笑着揉了揉玘萱的脑袋。
玘萱一时间感到十分为难,拧起秀眉,按住他的手坐正,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道:“夫君,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可我对你的情谊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郑翊虽然感觉玘萱今天有些莫名其妙,可为了安抚她,也没多想,遂轻柔道:“好好好,为夫答应你,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玘萱知道郑翊不是真的明白,可现在的情况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好在他口头上已经答应,之后的事等到真正来了,他若能够回想起今天她言语的反常,也便没有什么不明白了。如今要是说了,反而还会徒生事端,不如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倒也不用担心回不回得了头了……
等到夜深人静,玘萱听到耳边郑翊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轻轻起身,来到书桌旁,展开一封简讯,再次扫视一遍,执笔回复道——
“大师兄,倾城已知你所言。然计划有变,倾城有要事相商,请于三日后子时在川东会面,不见不散。”
书罢,玘萱心里五味杂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漆黑的远方——她不确定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她和郑翊到底能不能长相厮守……
大懿与北川相距甚远,书信一来一去大约需要半年。玘萱推算,等到自己的简信被大师兄看到的时候,腹中的孩子也已经出生,身体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让大懿与北川之间的恩怨做个了断了……然而玘萱坚信,这些事情不需要郑翊知道,因为北川的势力比皇家暗卫与禁军的实力强大太多。经过多年的筹谋,若是北川众派誓死起义,很有可能一举颠覆大懿——这是玘萱所不愿意看到的——这段时间以来,玘萱已对郑翊有了很深的情谊,这也是当年她被倾城一派师门送至丞相府潜伏,并按照计划进宫,欲实施北川复仇计划时所意料之外的。然而实际上,这一切都并非她自愿,只是作为北川城主,玘萱不得不背负起师辈的职责和使命,让大懿为十六年前那场本不该有的北伐之战付出代价……
“人心啊,就不能简单一些吗?放下仇恨不是更好……”黎明将至,玘萱眯起眼眺望城楼上天边的微光,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狰狞预兆,令她不由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