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上,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之后,慢慢睁开眼睛享受着闲暇。我畅想了一下今天都要做什么,发现每一件都要带上鹿衍出场:给他打电话、给他发信息、给他打电话以及发信息。
都说恋爱里的人是个傻瓜,傻瓜要是听到了,一准儿会告说这话的人损害名誉。
现在是八点四十分,鹿衍应该早就起床了。打开手机,果然他跟我说酒店的早餐很难吃。我说那到外面吃点别的。他说没人给我买。我说那你饿着吧。
他再没说话了。
八点四十七分,我起床洗漱。脑子里想逛街时给鹿衍买什么才好。
九点十四分,我开始煎鸡蛋、火腿和土司。脑子里在猜鹿衍早上会不会出去吃。要是现在他在我身边,我肯定能把他喂得饱饱的。
九点四十五分,我吃完早餐准备叫上岳然一起出去逛逛。脑子里在想给鹿衍还是买点实用的比较好,像牙膏呀吸尘器呀,怎么日常怎么来。
十一点整,我和岳然在商场门口见面,然后先去咖啡店里坐着聊聊天。
岳然是我大学同学兼室友,她是一个总体上知性温柔但时而犀利霸道的姑娘,我们俩从大学开始就是好朋友。
大学毕业之后,我们都选择留在这座城市打拼。但是我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虽然都在北京城里,见上一面也要付出不小的时间代价。
正是因此,我们只有在不忙的周末才有时间聚一聚。我们戏称自己是“异地恋”。
我和岳然之间从来不需要寒暄。
“看你红光满面,有男朋友了?”岳然犀利地扫了我一眼,淡淡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我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到咳嗽。“你简直可以去开个算命铺子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说。
“我就知道,什么人啊?”岳然揶揄地笑着问我。
我飞快组织着语言,想找到一种方式让她不至于吓到或者生出我有臆想症的怀疑。“不是我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说。嗯,这个人你认识。”
“等一下,不会是你的那个上司吴殊吧?”
“不是不是,不是他。”
“那就好,那个小骗子。”
吴殊你的声名远播啊,我心里哑然失笑。“这个人吧,我大学的时候经常跟你讨论。”
我看到岳然的眼神已经有点怀疑。
“就是,那个我不是一直喜欢鹿衍嘛,”我咽了一口口水。
岳然犹豫地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他了,同时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算是什么情况,但总之,就这样了。”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听不懂。
岳然不愧是知心姐姐,她冷静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冷静地看向我。
“韩兆珃,”
我乖乖地点点头,心想看来这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你耍我?”
“不是!是真的……”
虽然我之前的人生没有什么奇遇,但也不证明我就不能撞上鹿衍啊。
于是我给半信半疑的岳然讲述了我和鹿衍的大致经过。她像听小说似的边听边用惊异的眼神看我。
等我把我和鹿衍之间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之后,岳然终于完全恢复平时的模样。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儿呢。”岳然冷静地喝了一口咖啡,开口就说。
我被噎在那里,充满疑问地盯着她,“不是,你还没……”
“珃,连我听了都觉得哪里不对劲,更别说其他人了。”
其实我也有岳然说的这种感觉,但是自欺欺人的我不愿意被点醒。但事实的残酷就是,即使我装作不知道,鹿衍最终也会意识到。甚至,他至始至终都很清楚。
就是……我们好像不太相配。
“我就是想做个梦,就算最后走不到一起,那,我也不会遗憾吧。”我开始不由地心虚。
“是吗?”岳然拉过凳子从我对面坐到我旁边,“哪怕结局不太美好?”
一句话,让我立时,失去正常思考能力。
“你就是这样,做事从来只凭感觉,从来不考虑将来。你说,你想和鹿衍走到哪一步?见家长?结婚?生孩子?”
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想过的。“啊?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吧,”
“这些事肯定不是现在要烦的,但是你真的能一点不想?”
我又一次陷入沉默。
“岳然,我,不知道。”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心烦意乱。
岳然叹口气,浅浅地安慰了我几句。我理了理思绪,心下有了一些想法。
“反正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恋爱得自己谈,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倒可以跟我说说。”岳然拍拍我,“你也要相信,幼稚的人值得有幸福。”
我点点头,“然我相信你是在夸我。”
后来我假装抛开一切烦恼,跟岳然开始进入逛街战斗模式。
我着重看了男生的各种商品,最终选了一顶帽子。帽子是纯红色的,做工很细致,只是价格也很精致。我实在很喜欢,下定决心把它买回了家。这是主打礼物,附属品还有牙膏、牙刷和毛巾等一系列日用品。
多么温馨的组合。我提着它们,十分满意。
我还在地铁上的时候,鹿衍发来信息。“今天挺好玩的。”然后发来一张他在工作的照片。
“我很快到家,给某人买了礼物。”我在手机里翻找了半天,居然连一张好看的照片都没有。于是,在周围人的注目下,我无所畏惧地现场开始自拍。
“我明天晚上回去,一起吃饭吧。”
“嗯。需要接车不?”
这时候,我的照片也发过去了。
“化妆了?”
“一点点。”
“需要。”我迟疑了一秒,理解了他在说什么。
“好吧,看我回笼觉睡不睡得醒。”
鹿衍发来他司机的电话,告诉我到时候司机会先来接我到车站。我表示我知道了。
时间真的过得很慢很慢,我在周日这一天做了好多事,看书、看综艺、看发布会、写稿子以及烤蛋糕,最后甚至把牙刷牙膏毛巾翻来覆去地摩挲了好几遍,还给袋子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终于熬到下午四点三十一分,手机铃响起来。
我带着打包好的小蛋糕急忙下楼,跟新见面的司机打招呼坐上车。
司机先生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很像东北大汉的男人,和鹿衍的气质有些互补的感觉。“韩兆珃小姐吧?”这位先生彬彬有礼地开口。
“嗯,我是。你好。”
“你好,鹿哥让我来接你去车站。”我听到他对鹿衍的称呼,不觉有点好笑。
“你怎么称呼?”
“我姓陈,你就叫我小陈就行了。”
“别,我叫你小陈哥吧。你叫我兆珃或者别的也行。谢谢你今天来接我啊。”
“客气。”小陈哥对我的话很受用,笑着对我摆摆手。
我也笑笑,低头给鹿衍发信息。“我在车上了,等会儿见。”
“到了就坐车里,我下去找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