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的情况是，我想起来是到这里来换衣服的，但又不能再把鹿衍支开，只好硬着头皮进门去换衣服。鹿衍就自觉地站在门口，承担起守门神的光荣任务。
我很快换好，出门对鹿衍转了一个圈儿，“挺合适的吧，”看来我的减肥神还是悄悄给了我点庇佑。
鹿衍冲我挑挑眉，认真地评价道，“恩，我就知道要买大码的。”
跟鹿衍在一起真轻松，只要保持面瘫的状态就行了，一点都不累。
回到舞蹈室，本来在玩手机的老高抬起头，像是不耐烦却是笑着说，“你们俩怎么这么慢？”
我瞅了鹿衍一眼，“恩，还顺便活动了下筋骨。”鹿衍噗嗤笑了，然后冲老高重重点了点头。
老高凑过来不怀好意、煞有其事地说，“你俩一起？”
老高你这是原形毕露了吧，我用胳膊肘推推他，“各活动各的。”
老高“哦”了一声，一脸“已然洞悉一切”的表情。
.
“我们开始吧，”鹿衍对舞蹈室工作人员说。
我见惯了的那个嬉笑的、痞气的、爱开玩笑的少年，在鹿衍跳舞的瞬间消失了踪迹。鹿衍的舞姿说不上精湛绝伦，但就是有一种吸引力，让我一看就移不开目光。在背景旋律感极强的音乐的缠绕里，鹿衍像是挥洒着音符一般，身体在力量和柔软里游刃有余。我像是河边捕鱼的少女，目光痴痴地钉着这条拥有美丽名字鹿衍的鱼，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我甚至比鹿衍还要投入，在他动作的间隙，他歪头看向我得意地一笑，但我只是木讷地用眼睛接收了这一信息，脑子没有做出任何有用的回应。
鹿衍把电影要拍的一套动作练习了几遍，突然快步走过来拉我左手把我拽到练习室中央，我猝不及防，决心今晚坚决不能在这里献丑。
“要不，我下次再跳吧，你看今天也挺晚的了，你也跳了这么久，多累呀，一旦伤到腰那怎么办呀。”我把右手一直攥的水瓶递给他，趁他喝水的时候给他灌输以上思想。
鹿衍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平静了一下气息，凑到我耳边说，“可是我想看你跳舞。”他的气息因为刚跳完舞而有些粗细不匀，在我耳边吹出深深浅浅的风，瞬间点燃了我的脸颊。
我立刻让脑袋逃离他的领地，“那我要是跳不好就是你没教好哈，”鹿衍又成功地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好在我对自己的舞蹈功底是有点自信的，鹿衍在前面示范动作，我在后面练习两次就能跟上了。而且看镜子里鹿衍微笑的表情，他应该对我的表现也颇为满意吧，我心里小窃喜。
“跳得挺好的啊，”老高刚刚全程在旁边默默关注，终于在鹿衍得意地用“怎么样”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说了一句。
我笑着跟老高说，“有眼光。”然后隔空跟他击了个掌。
鹿衍送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老高早就自己开车回家了，但鹿衍却执意步行。我心算了一下回家的里程数，默默对脚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天吃晚饭不算好时机，那今天算不算呢？我走两步就看一眼鹿衍，斟酌着要不要开口。
“有事？”鹿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瞄了我一眼，继续看前面。
“其实我有点好奇，……”我下定决心，慢慢开口，“你那天为什么一个人在街上啊？”然后偷偷看他的反应。
鹿衍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并不吃惊，只思考了片刻，“那天我心情不好。”
就知道不可能是因为我，我心里无情地嘲笑了一下自己。但就在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鹿衍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过来。
“现在刚刚解约，和公司的官司也拖着解决不了，再加上不知道将来怎么走，所以挺没有办法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里微微染上了些凝重。
关注鹿衍的人都会发现，他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今天他能把这些话说给我听，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关系进了一步呢？
我当时只在乎自己的感受，竟一次也没有细想过鹿衍那天为什么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那，现在，你找到方向了吗？”
鹿衍没回答，却突然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闪着光芒。饶我是心智多么成熟的人也不可能应对自如，更何况我做事总是凭感觉，现在更是因为慌张而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也因此没有了自己的想法。
鹿衍仔细在我眼睛里逛了两圈，终于放手、低头轻叹了一口气。“你之前说过，你想做演员是吗？”
我点点头。
“我帮你找机会体验一下，可能你就有勇气走下去了。”提到工作和梦想，鹿衍总是很认真。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开了。“那我这女演员当得太顺利了，一不小心就遇到这么好的后台。”我也转而认真地看着鹿衍的眼睛，“可能我之前都只是用那些所谓的身世背景当借口来逃避，如果借口没办法继续当借口，那我可能真的应该好好努力一次了。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鹿衍。不只是因为你对我的梦想的帮助，更是因为你记得它。
“最近我收到一个不错的电影提案，里面有个女七号，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注意到鹿衍嘴角的笑，打了一个冷战。刚刚说得好好的，不会又要画风突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