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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活甩甩顺水放行舟 蒋胎胎横刀闹衙门

话说王保长回家去睡觉,刚刚上床合上眼,眼前就又浮现在了三娃子那“傻瓜样”,突然一下就睡不着了。

王保长几乎是天天都见到三娃子,刚才开会也挨着三娃子,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怎么这一浮现就睡不着了呢?原来,像是上帝在与他开玩笑,让他脑海里的三娃子产生出一个“九链环”。一环连一环,最后连出了一件事,这事十万火急了,就睡不着了。

什么事?让他费尽心思,一心所求的“模范村”。

为啥又十万火急了?这要从李老栓昨天的一段话说起。

头天下午,李老栓去高华茶馆里喝茶。见里面那角落很空荡,就坐过去。不一会,王保长也来了。李老栓觉得一个人坐着太清净,就叫王保长过去一起坐。

靠门口边的一桌茶客在闲聊。

李老栓听他们聊的是RB鬼子侵略中国的事。他正好昨天收到大娃子从部队里写回来的一封信,信上也说了好多RB鬼子侵略中国的事,李老栓觉得绝对是新闻,就给王保长讲:

“喂,王保长,你经常都去开会、在外面跑,听说抗日前线的事没有?大娃子写信回来说,形势紧张得很呐!东北全部都沦陷了,华北也所剩无几了,鬼子的南线部队又突破了鲁南,进入了苏北,像洪水猛兽一样的向南压,南京很快就不保了!

“你知道部队损失了多少人?大娃子说,三个月就损失五十万!蒋介石都吓跑了,跑到SCZQ了!

“SC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是一个大兵库。十八军已经去了SH了,二十二军也已经去了SX了,还不够,还要大量的侦缉壮丁去补充。信上说除了神经错乱的疯子和双眸不见的瞎子不要以外,聋子、瘸子、傻子……十八岁到四十五岁的,通通一律都要要。我们二娃子和三娃子就危险了!

“我和老太婆叫他两个跑到哪去躲一下。两个都是犟拐拐,一个都不走。三娃子倒说是离不得我们,二娃子呢?说中国到处都在抓,你能往哪里跑?往哪躲?除非是长了四条腿,跑到外国去!要么就长两只翅膀,飞到天上去!

“我和老太婆也没法,一颗心总是悬着,瞌睡也睡不得,一有风吹草动和狗叫就起来到处的看,生怕哪阵就抓走了!”

李老栓这时要求王保长,就压低嗓子悄悄说:“喂,王保长,王大爷,师管区那卢队长要壮丁的时候,在我们这个保,都要找你噻!

“听他们说,你们去抓水鸭子的时候就全靠你放了他一马,他才从后门跑掉的。如果不放他一马,先叫一个人把后门守住。水鸭子一个小儿麻痹症,一个脚长,一个脚短,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像鸭子,一出门就把他抓住了,他哪里还能跑得掉?

“今后二娃子和三娃子摊上了这事,如果能提前放个信、就放个信,我们好提前就跑掉。如果放不了信,带着抓丁的去了照样要像抓水鸭子那样,在前面又喊又叫又砸门,我们就好从后门跑哈!

“你王大爷是个好人。好事做了好事在。那里面的规矩我和老太婆是懂得的。我们都说好了,一定一定会‘感谢’你!”

李老栓说的“感谢”就是要给钱。

李老栓为啥要说钱?

一则是那时抓壮丁很巫教,保长和征兵队长等一干人个个都从中去捞钱。悄悄的报信、或者故意的放走人,能捞到钱。强抓强拉搞敲诈,能诈到钱。买卖壮丁去顶替,吃买家卖家的差价又有钱。到后来抓不到了,前方又需要,没办法,就政府拨款过征招。他们又今天招了明天放,说是逃跑了。明天放了又后天招,一个人反反复复招好几次,拨款就落进了腰包里……

都捞钱,李老栓不先说钱能行吗?

再则是私自放走壮丁是有风险的。万一有人告发了,又说不脱,赖不掉,上峰又不占人,就查处你。到那时,你就什么都完了。

不给钱,没收益,谁又会为你去冒险?

听李老栓说“放走水鸭子”,王保长心里一惊,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他不是弦外有音,故意说来要挟我的吧?嗯,防人之心不可无,王保长脑子一转,就推脱:

“诶——没那事!没那事!抓水鸭子那天晚上是多喝了两杯酒,麻麻哈哈的忘了他家有后门了,就没派人把守。

“事情就是这样,不要在外面去乱说哈!”

李老栓知道他的心事,连连说:“放心,放心,我啥时候在外发瘪言?管他水鸭子旱鸭子,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行了吧?”

王保长说:“本来就没这回事嘛,你知道啥?”

……

当时,王保长开始是聚精会神的听新闻。最后又想着法子做辩解,去推脱,就没有想到那里去,于是就没把信上说的“傻子也要被抓壮丁”跟三娃子上夜大、独一无二和模范村联系到一起。

但是,第二天晚上睡觉时再次想起三娃子就不同了,像是脑子被激活了,突然一个跳跃,事情全都连起了。

什么事?怎么连?

前线的形势这么紧,说不定三娃子明天后天就被抓走了——三娃子被抓走了,“傻瓜上夜大”就没了——“傻瓜上夜大”没有了,“傻瓜上夜大”那“独一无二”就没了——这“独一无二”没有了,“模范村”也就泡汤了——现在离“摩登村”就一步之遥,蒋县长那里是说好了的,就只差给县里打报告了——十万火急!趁着三娃子还没被抓,明天就去找何乡长,叫他立即就给县里打报告。

报告一拢,蒋县长就批。蒋县长一批,我就万事大吉了!事情决定后,王保长轻松下来,眼睛一闭,顷刻间就睡去了。

睡得太晚,也就太沉,一觉睡下去就不知道醒。

王保长一觉醒来,已是鸟叫蝉鸣,日上三竿,于是饭也来不及煮,生怕多耽搁那一会三娃子就被抓走了。还好,相关的材料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就带上材料,急匆匆去找何乡长。

找到何乡长,述说来意和要求,话还没说完,何乡长就打断他:“行了,行了,不说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到县里去开会,蒋县长已经给我讲过了,我正说好久来看看呢!结果我还没有来,你就来了嗦!

“来来来,把你的材料拿给我!”

王保长把材料递给他。何乡长接过材料晃了一眼,心想:这事明明就是绕着我的,何必去看呢?只是程序上必须得经过我,要我打报告,蒋卫元长才事先给我通个信。事情既然是这样,我不顺水推舟放过去,我在中间去作梗,我那脑壳长包啊?

不是把我的“何帅帅”叫成“活甩甩”吗?真就叫对了。做人就应该活泛些,该甩甩时就得甩,我就做个活甩甩顺水推舟放过去,不仅没了麻烦事,说不定日后还有好处呢!

想到这,就叫来办公室主任把材料交给他,叫他马上就去办。

王保长还没说出“这事急”就被打断了,就补充。

何乡长听了又向办公室主任补充:“那就这样,按急事办,做急件发,立即就写,写好就发!”

王保长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肚子早就在“咕咕”地叫,也到了该下班的时间了,就一边顺口请何乡长来岔路口去三湾塘钓鱼,一边告辞急匆匆的往街上走,赶快上街去找饭吃。

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料到这《报告》一到县里,神差鬼使,莫名其妙的生出一场祸事来,差点把县府衙门都闹翻。

《报告》到D县府那天是个星期一。

这天,县府办公室的清洁轮流值日轮到了蒋县长的女秘书,于是,女秘书就早早的来到办公室里搞卫生。刚刚扫完地,准备抹桌子,办公室主任张主任就来了。

女秘书以为像往常一样,张主任要帮她做清洁。今天却不,递给她一个公文袋说,“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你一会把这《报告》和材料给蒋县长送过去。”说完,放着趟子就走了。

女秘书拿出袋子里面的《报告》和材料看,是西坪乡乡政府请求江巴县县政府将摩登村命名为“开展新生运动模范村”的《请示报告》和《报告》所附的材料。

侧身一看,蒋县长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看袋子上印着“急件”二字,怕耽误了,就送过去。

蒋县长不在,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面。

突然发现在吹风,《报告》和材料都是单篇篇,女秘书怕被吹掉了,正好办公桌的当头有一个花瓶,就拿花瓶来压住。这才发现花瓶里的那束花是野花,很脏,花瓣上有泥沙,枝叶上沾满了污垢。女秘书觉得花脏这个样子,又是插在蒋县长的办公室,实在不相称,就拿回办公室待卫生搞完之后拿去给他洗一下。

女秘书返回之后该抹桌子了,就抹桌子。

办公室里的人都这样,开始时水干净,就抹自己的办公桌。张主任用毛笔,又太随便,不讲究,办公桌最脏,就最后抹。

女秘书也不例外,最后抹张主任的桌子时,果然脏,除了桌面上到处都是墨渍外,墨盘下还压着一大摊,像是磨墨时水多了荡出来了。干得都起壳壳,像是前两天做清洁的人就没抹。

女秘书没法,一边摇头,一边就左手拿起墨盘,右手拿纸去擦。干了的纸擦不掉,就又用湿抹帕去擦。墨汁太多,就抹帕的这处擦了又那处擦,这一面擦了又翻一面擦,整张抹帕都擦黑了,整个手指也染黑了,这才把桌面擦干净。

眼看卫生就做完了,抹帕搓了就没事了。可是不,偏偏在这个时候女秘书那脸上被蚊虫叮咬的地方发起痒来。痒起来了就条件反射,女秘书放下墨盘去抠。

谁知没注意到墨盘边上的墨汁沾在了手指上,这一抠,手指上的墨汁又沾在了脸上面。马上搓抹帕又搓干净了手,于是,脸上的墨就全然不会被发现了。

搓了抹帕就去洗花。这时,蒋县长上完厕所回来了。

蒋县长走进办公室,见办公桌上花瓶压着着什么东西,就拿来一看,是西坪乡乡政府请求县政府授予摩登村为“开展新生活运动模范村”的《请求报告》和材料。这事是上次在二娃子的天贵饭店吃红花鱼,喝秋风劲后,秋风劲的劲发了,为使王保长去找“跑山鸡”的时候许诺了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王卣福真上心呢!

看到材料上创造的“独一无二”是“傻瓜上夜大”,心里骂:龟儿子的王卣福王保长,也真想得出来!心里骂,脸上却忍不住,一个人也“噗”的一声笑出来。

笑过之后想,得给这“傻瓜上夜大”安一个名目,安什么好?蒋县长想了一阵,有了——安一个“坚决响应蒋委员长的号召,开展‘新生活运动’深入、彻底,连傻瓜都动员起来了,没有死角。这就有先进性和模范性了。授予他“模范村”就是理所当然的死了。

名目也有了。程序上也没符合,先自下而上乡政府提出《请求报告》,又自上而下县政府批准他的报告。怎么说都没问题。想到这里,蒋县长就抽出胸前佩戴的自来水笔批“同意”。

不巧,这自来水笔不水。

蒋县长知道是请了三天假,这钢笔三天没用了,笔尖和笔舌干涸了,顺手就把笔尖和笔舌放进嘴里,用舌尖和嘴唇撸着唾液去滋润。没料到这一润,唾液进了笔尖里,笔尖通了,但是墨水就沾到了嘴唇上。也像女秘书一样,蒋县长也一点不知道。

看到袋子上盖着“急件”的印章,又想到三天没来上班了,这急件很可能也就搁了三天了,于是,批了“同意”之后就拿去办公室找女秘书,叫她去办理发回去。

走出办公室不远,看见女秘书正蹲在风雨亭旁的水池边洗东西,就走过去。走拢一看,在洗他花瓶里的那束花。

那束花是刚刚在上班的路上被一个稚气未脱的卖花姑娘拦住、估到卖给他的。法币三毛钱。还买不到一斤肉。蒋县长就买了。

蒋县长知道那花很脏,像是在污水沟边采来的,灰尘和污垢敷得来鼻子眼睛都看不到,就不打搅女秘书,关节炎又有些痛,就去风雨亭的环边椅子上坐着等,等她慢慢洗干净了再喊她。

蒋县长一边坐着等,一边又情不自禁朝着女秘书看,突然看到女秘书的左边脸上有污渍,从来都收收拾拾、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今天怎么弄成一个花脸猫?忍俊不禁,就取笑她:

“喂!一半边白,一半边黑,搞的啥子名堂哦?”

女秘书听出是蒋县长,抬头看,正坐在亭子里看着她。

又巧,女秘书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墨汁,恰恰又前一天晚上睡梦中觉得腹股沟处有虫子爬,糊里糊涂一巴掌打上去后又来回的搓,生怕那虫子不会死。真倒霉,遇上的是一只影子虫。

影子虫的虫毒性非常大,很快就又红又肿一大片。随后就又痒、又痛、又起泡。那虫的位置没爬对,不好意思找医生看。看了看家里的常备药,有红药水和紫药水,女秘书想了想,紫药水既消毒又杀菌,就擦了一片的紫药水。

裤子勒着擦着又痛又痒。上班的地方又出处都是人,抠又不敢抠,不抠又痒得慌,实在没办法了就心一横,反正外面还有裙子,干脆里面就“挂空挡”,蹲啊坐的小心一点就是了!

突然听到蒋县长说“一半边白,一半边黑”,自己又是蹲着的,以为是不慎暴露了,蒋县长看到紫药水了,就连忙把裙子一超,站起来:

“乌鸦嘴,乱发些啥子瘪言哦!”

但是马上想,蒋县长专门到这里来找她,肯定是有什么事,就一边说,一边往亭子里面走。

刚走进亭子,蒋太太赶来了。

蒋太太来县府院里干什么?

原来,蒋太太操持一大家人的生活,吃喝拉撒睡,全是她。钱那东西又天上不落,地下不长,用一个就少一个,于是就处处都精打细算,一个钱当着两个用,无事就上街闲逛捡便宜,买耙和。早饭之后家里收拾停当了,就提着篮子、挎着包包去上街。

正要出门,见天气黑沉沉的,又起了风,像要下雨,想起蒋县长上班走时没带伞,就拿一把伞顺便给他送起去。

来到蒋县长的办公室,门大开着,人不在,就把伞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面。都转身走了,突然觉得不行,人不在,万一这雨马上就下起来了,人人都需要,过路的顺手一下就拿走了,不又得花钱去买吗?

于是,蒋太太就又拿起雨伞出来看,看能不能看到蒋县长。看到风雨亭里那背影像是他,就走过去。等到看清楚了,果然是,对面还站着女秘书,女秘书手上还捧着花。

蒋太太说起是县大老爷的夫人,其实比山区的农民都不如,思想很不开化,很传统,很守旧,一见到男女在一起就觉得没好事。

这看到丈夫跟女秘书在一起,还是单独,又穿着大花裙,更捧着一束花,周围又没人,不是偷偷的约会是什么?这里又没卖花的,手上那花不是丈夫送给她的,是哪来的?

想到这里,醋坛子“哐啷”一下就打翻了。

蒋太太的性格还直。性格直的人都是大炮筒,就不顾及影响和后果,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武气“哇啦哇啦”就吼起来:“啥子!啥子!啥子!天气虽然黑么,还是青光白天噻!”

一边吼,一边加大步伐,几步几步就赶进了亭子里。

蒋太太突如其来的到来,又神经过敏的误会让蒋县长和女秘书不知所措,就像傻了,愣愣的愣着蒋太太。

顷刻,蒋县长反应过来要解释,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蒋太太就发现丈夫的嘴唇和女秘书的脸上都有乌黑乌黑的颜色,丈夫嘴上的颜色怎么跑到女秘书的脸上去了?想法一下就升级了。

想法一升级就更加的发作起来,近乎于歇斯底里:“嘢——我还说只是个约会呢!约一约、会一会、送一束花、打两个‘干呵嗨’就算了呢!居然来了实的——搂上了、抱上了、亲上了嗦?幸好老娘来了呢!老娘要不来,还要干些啥?不是要翻天吗?

“天呐——天哪——”索性一下就哭起来。

说她是哭,实则是嚎,是拖长哭腔过干嚎。声音大,没有眼泪,就像恶婆婆死了,儿媳妇给她哭丧那样:

“我的妈嘢——我的娘哦——我的先人板板罗——

“你们是昏了头么——还是瞎了眼罗,让我遇到一个负心汉罗。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哟。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嘞,鹞子也不打窩下食喔,你就在眼皮子底下,你硬是禽兽、畜生都不如吗,啊?

“你上有老下有小,婆娘儿女一大家,我们的脸往那里搁哟?

“……”

吼声传出去就引起了注意。这哭声又传出去,县府衙门里的那些底层的闲杂人员,看门的、扫地的、煮饭的、挑水的送信送报的……

接着就是大门外那些过路的,一窝蜂的就都往这里来。不一会儿就挤扎密扎一大堆,把风雨亭挤得满满的。

一些高层一点的科员、文员、办事员等等,也想跑来看稀奇、看热闹,但是人少的时候不敢去,就悄悄的、远远的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悄悄的看。见人一下去了这么多,把他们都围住了,躲在人群的背后看不见了,就悄悄的跑来躲在人群的后面悄悄的听,偷偷的看。

张主任办完事情回来了。

见风雨亭里围着这么多人,叽叽呱呱的,怎么了?就去看。

蒋太太是个脑子一根筋、没弯转、抵拢也不知倒拐的家伙,见引来了这么多人,很得意,就停住嚎叫,指着蒋县长的嘴:

“你们看,你们看,他那嘴……”

又指着女秘书的脸:“再看看,再看看,她那脸……”

再面向大家:“大家都好生的看一看,这嘴巴上的颜色怎么跑到那脸上去了?颜色一没有长脚、二没有长腿,它能够跑吗?也没长翅膀,它能够飞吗?怎么就上去了?

“天呐——天哪——”又嚎起来,比刚才更厉害:

“我不想活了哇——这个家——我也不要了哇

“……”

蒋县长这才知道自己的嘴巴上有颜色,就用手指肚去擦。擦下后看看手指,又看看女秘书的脸,怎么会?一下说不出话来。

女秘书也知道了自己的脸上有颜色。女人讲究一些,就掏出一张纸去擦。擦下后看看纸,又看看蒋县长的嘴,神了!根本就没这回事,怎么就沾到脸上了?满脑子的惊愕,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纳闷,明明没有的事,偏偏就有了,心里急得像猫抓。

张主任见蒋县长和女秘书都无话可说,很尴尬,很难堪,以为他们真的有这事,被蒋太太抓住了。蒋县长是他的上司,女秘书是他的下属,蒋太太又闹得这么凶,应该出面去圆个场,就挤进去。

众人都不解,蒋县长与女秘书更不解,张主任一挤进去就“哈哈哈哈”就笑起来,像突然一下就疯了。

在满怀惊愕与狐疑中,张主任要过女秘书擦脸的那张白纸,又叫蒋县长不要动,再把他嘴唇上的污渍也擦在那白纸上,接着挨个的叫前面的围观者看:“你们看,你们看,两种颜色一样不?”

大家这才注意到辨别嘴上和脸上的颜色。

第一个看了说:“嘿,真还不一样呢!”

第二个看了说:“是不一样。一个是黑色,一个是蓝色!”

第三个看了说:“对!黑色的是墨,蓝色的是蓝墨水!”

三人都说不一样,还指出了是墨和蓝墨水,张主任就把纸给蒋太太。蒋太太接过去,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后又下看看,瞪着眼睛说:“哼!不一样,啥子不一样?完全就一样!如果说哪点不一样,我手心给你们煎鱼吃!你们是联合起来在蒙我!”

蒋太太本来是浑,但是蒋县长看她这么认真,不像是浑。是疯啦?蒋县长就拿过纸来看,果然一个是墨,一个是蓝墨水。虽然不一样,但很相近,立马想起一件事,就骂蒋太太:

“哼!老子晓得了!我问你,还记得老爷子满七十不?你要表示儿媳妇孝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要让他老人家做七十大寿的时候穿新鞋,戴新帽,要从头到脚都是新,就去买了两块料子来给他做鞋子,做帽子。又宝兮兮的玩时尚,悄悄的不让谁知道,说要生日那天突然给大家、也给老爷子个惊喜,结果呢?惊喜你妈个铲铲哪!

“你说那帽子是灰呢子,结果呢?是绿色!

“又说那鞋子是青斜纹,又是啥?玫瑰红!

“一个七十岁老头穿红鞋子、带绿帽子,他疯啦?难怪别人骂你神胎胎的,把你的‘蒋太太’都叫做‘蒋胎胎’。

“这明明一个是黑色,一个是蓝色,又说是一样。你自己说,你不是神胎胎、蒋胎胎,是你妈个啥胎胎?”

原来,蒋太太是个色盲,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自己不知道,就咬着:“那你说,墨水和墨是怎么弄上去的?”

“好!”

蒋县长已经知道嘴唇上的蓝墨水是怎么来的了,就抽出胸前佩戴的钢笔,又展开《报告》上所批的“同意”,说,“问得好,不把这个说清楚,我真就洗不干净了。”然后举着笔:“就是这支钢笔,”又指着《报告》上的“同意”二字:“就是这两个字,写的时候笔尖干了写不现,就放在嘴里去润笔尖,墨水就弄到嘴上了。”

围观者见立马就回答,入情入理,不可能是编,就鼓掌。

女秘书也知道脸上的墨汁是怎么弄上去的了,就接着说:“我是在办公室里做清洁。这里,张主任正好来了,他用的是毛笔。我拿开他的墨盘抹桌子时,墨盘上的墨汁沾在手上了。突然又脸上被蚊虫叮了的地方发起痒来,不知道手指上面沾了墨,又去抠脸,墨汁就又弄到脸上了。不信,马上就可以问张主任。”

张主任还没来得及证明,掌声又“啪啪啪啪”的响了起来。

蒋县长觉得蒋太太再也没得话说了,这事很是伤害女秘书,就叫她当着大家的面给女秘书赔个不是。

女秘书心中无冷病,就顽强的坚持着。见事情终于澄清了,冤屈终于昭雪了,一下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她不愿见到蒋太太,便蒙着脸,飞也似的就往外跑。

蒋县长骂蒋太太:“龟儿子的神经病,搞屎棒,今天要不是张主任,你把房子都要闹翻。滚!滚远点!今后不准到县府来!”

蒋太太的面子全丢光,难堪不已,把雨伞“啪”的一声扔在地面上,也“汪”的一声哭,蒙着脸,弯着腰,撅着屁股,冲开人群往外跑。

两个主角都跑了,围观者咿咿嗡嗡一阵嘈,也散了。

然而,王保长这模范村引起的事还没完,他一回到村里,村里又引起一场事出来。

村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欲知后事如何,却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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