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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半夜灯火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在这山林间显得尤其森冷。

到处都是火把,晃晃荡荡,不停地在大路笑道上游走,有人在呼唤小叶子,有人在找寻星洛。帮忙找寻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再有人敢进入被冠上了地狱之名的森林。就这样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呼唤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他们在山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在较远处,有人骑着马匹奔腾着,同样在呼叫那两个人的名字。

丛林里,疯狼和师爷躲藏着,屏住了呼吸,不敢走近人群中,也不敢退后进入森林。他们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那两个少年所经历的两难局面转眼间还了回来。

“我们的马还在营寨前面呢!”师爷恐慌,看着人来人往,火把恍惚,似乎每个路过的人都已经留意到他们。

疯狼心不在焉拍打着身边的同伴,安慰道:“没事的,那两匹马我们也只是第一次骑出来,没有谁知道!”

师爷稍微宽慰了一点,徐徐长出口气。

“按你说,他们不是应该打起来了么,为什么似乎促进了他们的合作啊?”疯狼懵懂地张望着,很是莫名其妙。

“暂时还看不明了,再观察看看,说不准只是暂时的,一旦证实了星洛失踪,应该就是他们反目的时候了,毕竟,星洛是他们拐来的。”师爷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老大,絮絮叨叨着,声音一再压的很低,瑟缩在老大的身后。

疯狼却没有在意,想想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仍然是看着很忙碌的局面,很混乱的灯火,漫山遍野,范围不断的扩张着,人数也在逐渐增加,越来越多的兵卒加入了队伍。渐渐的,只有人在寻找星洛少爷,却没了呼唤小公主的声音。

“孤城少爷,刚在丛林里找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很可疑,不过仍然没有发现星洛少爷的踪迹!”士兵单膝跪在地上禀报,随即转身离去。

火光下,疯狼两人被推搡着押解了上来,同时被推倒摔在孤城面前。藏匿了两个时辰,两人的脚都已麻痹,却仍然避免不了被逮捕的命运。

“两个人,刚好,你们的马待会归还,先说说星洛和小叶子,他们在哪?”孤城走到他们前面,俯视着两个嫌犯,语气平和。

“你什么意思?”疯狼质问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很快让卫兵喝止,用长枪压了下去。

孤城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小子,知道你有点本事,可别忘了,我是二当家!”疯狼怒号,再次挣扎站了起来,说道:“山寨的规矩你知道的,即使我真犯了错也只有老大可以制裁。”

孤城冷笑,挥手示意旁边的士兵退下,漠然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你敢碰我么?”

孤城笑意更盛,师爷爬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他的脚抬起然后又放下了,站在他身旁的魁梧大汉却飞到了三米之外,咒骂声夹杂着痛呼传了过来。

“你来说!”孤城看向师爷,淡淡说道。

师爷“啊”一声惊呼,往后退了两步,见孤城仍然留在原地方始放心,赔笑问:“说,说什么,我们刚到这里来,也没看到小公主啊,至于什么星洛……”

师爷看着少年越来越浓的笑容,不禁感到恐惧,再次退后,剩下的话却没敢继续。

“有两种可能性:一,他们都遭遇了不测,你们知道哪怕说出来也不会得到原谅;二,你们不愿意说或者确实已经说了实话。想利用星洛和小叶子抢回营寨么?在做梦吧!”孤城终于不笑了,森然的脸上慢慢变得阴沉,语气冷淡:“不管是哪个可能性,对于我已经没有价值了,怎么处置呢,你们说,是乱棍打死好还是直接一刀了断好?”

最后一句话,他是询问身边的人的,问了过后却没等待答复,已经背过身去。

士兵们面面相觑,跟随孤城的营寨中人却已经摩拳擦掌,提起了立在身旁的武器。

“等——等等,你不能伤害我!”师爷倒退着,仓皇的叫嚷:“星洛他们在我们手里,杀了我,你们别想能找着!”

孤城回过头,审视这个惊慌失措的男人,问道:“他们在哪?”

师爷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盛怒下的疯狼,又看看孤城,再次选择了保密——“如果我说了,死的更快!”

疯狼“嘿”一声冷笑,看着身旁锋芒的长枪,终于忍住了没有说话。

“那还是老样子啊,你们不肯说也看不出你们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嗯,既然你们两个都知道,那,只留下一个怎么样?当然,我也不大确定你们到底谁更愿意配合,所以不管处死哪个都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孤城抚摸着下巴,寻思对策。

师爷不住点头,欣喜:“嗯嗯,确实如此!”

“不如这样?”孤城猛地抬起头,兴致昂扬,雀跃道。

师爷愣住,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似乎有什么,阻碍了生存的希望。

“小杰,给我个铜币!”孤城伸出手,向身后的下属索要钱币。

后者不舍的念叨了一句“用完之后记得还我”,手中的钱币已经被抢了过去,信誓旦旦地承诺“知道了!”

当大家的视线再次回到师爷的身上时,师爷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似乎,死神又走近了。

“如果抛出去最终是‘轩辕’二字朝上,就你死!”孤城语气漠然,拈着铜币放在前面,指向了畏缩的男人,随即翻了过来,忽然尴尬地发现,其实两面都是写着轩辕。

斜眼瞥见长枪晃动,便将铜币抛了出去,装上长枪“叮”一声又弹了回来,孤城笑了笑,将硬币接在手里,再次说道:“如果是刮痕朝上,就你死,反之,疯狼死!”孤城的手指仍然是朝向战战兢兢的师爷,除了两个犯人,没有谁觉察到这个少年是在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不是在说明一个游戏的规则。

师爷“咕噜”一声吞下一口唾液,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铜币在灯火下划出抛物线,最终掉落在师爷面前,隐隐约约,看到了除轩辕两个字意外的关键存在——刮痕。

“等……等等!”师爷脸色煞白,呆呆地看着那个铜币,蓦然嘶吼起来:“别杀我,别,我知道星洛在哪,他们……”

“说出来你必死无疑!”疯狼大骂,无视眼前赤裸裸的威胁。

孤城慢慢举起手,微微笑着等待师爷的回应,似乎是在鼓励,又似乎,是在诱导。

师爷看了一眼慢慢逼近的小杰,却不敢再去看疯狼,目光中尽是恐惧,最终嗫嚅:“他们,他们在阎王殿!我也不想的,在把他们赶进阎王殿的时候我曾一力反对,哪怕跟在疯狼后面时也都故意放慢了脚步,给他们逃跑留了一些机会……”

所有人都怔住,苦苦追求的答案,等真的得到时,却连最终的希望都不复存在了。

“打断一条腿,随他自生自灭!”孤城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看起来很是落寞。

“谢孤城少爷,谢谢孤城少爷!”师爷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疯狼还挺硬气,不愧疯狼之名,一直在逼迫他说出来居然都没有动心!”孤城微微叹息,却没有慢下脚步。

小杰讶异,说道:“这个很容易理解啊,毕竟还是他的同伴比较软弱,禁不住吓!不管怎么说,逼迫疯狼说出来不实际吧。”

“没这么简单,疯狼毕竟有背景,比起他的师爷,他哪怕出卖了对方也不用担心招致报复。可是,他的同伴就不一样,他怕疯狼,除了怕他本人,估计还有他的亲友!”

“啊,这就是那个什么重复博弈了?师爷在第一回合选择了背叛之后,第二回合应该就是疯狼报复?”

孤城不置可否,突然加快了脚步。

小杰只好赶了上去,继续问道:“进了那个鬼地方,小公主她没事吧?”

孤城稍微缓了下脚步,随即又快步走开,沉吟道:“我一直以为星泉老头子派出这么多的兵丁应该是急了,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他根本不紧张。所有的事宜都交给我来处理,到底是为什么?”

“少爷是说,王爷他并不担忧他儿子?”

孤城再次选择了沉默,眉头微微皱起。

营寨大堂,在黑夜中仍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随时传达最新的消息。

大堂上,一个中年将军端坐上面,银白的长发披散着,无形中增加了这里的肃杀,他却只是一下下叩击座椅的扶手,淡淡笑着:“看来,游戏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决定性的因素是孤城呢,还是真的就是小叶子!”

“孤城的话,挺聪明的人,对叶子的情感,似乎不下于少爷,说不定以后会有不小的摩擦!”大堂上另一个人说道,同样是身穿铠甲,虽然是站在下面,却仍然高出中年将军一个头,“可是,为什么这一定就是起点,没有意外么?”

将军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呆呆看着天花板,喃喃:“孤城,孤城,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王爷,我们该出发了,否则,孤城就该打进来了!”堂下的男人提醒道。

被称为王爷的白发将军“呵呵”笑着,慢吞吞站了起来,一身银白盔甲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我自己的儿子在里面,反倒还有比我着急的!擎忠,他跟你性格倒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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