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三年依伴，相约终生（三）
胖子支支吾吾，转身看着恬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他看见恬儒的裤裆被高高的顶出一块，然后轻松的笑了，他指着恬儒的裤裆给王主任看。
王主任一脸蒙逼，“裤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是问你什么不能对警察讲？“王主任平时严肃，估计是受不了胖子对他开的小儿玩笑，脸色顿时阴沉的要打起雷来了。
恬儒没想到这王主任会破门而入。这之前的话他应该没有听到，不然也不会问胖子是什么事了。就算他在外边听，恬儒和胖子说话那么低，他也未必听得清楚了。不过恬儒很担心胖子的应变能力，他那脑子里装的都是女生的影子，这一但脑瓜子不灵糊弄不过去，胖子说了真话，那岂不是又要掀起巨大的风浪了。恬儒看着胖子指他的裤裆，低头看时，那东西竟然凸出来一大截，他赶紧转身，免得尴尬。
“王主任，我没让您看狗赖的裤子，我是说狗赖不让我告诉警察他尿裤子的事。“胖子说出来后，诚恳地看着王主任。
王主任看看恬儒，再看看军胜，摇了摇头，估计是叹息这两孩子太可笑了，不过看他那神情估计是信了胖子的话
“你们两个今天就不要去上自习了，军胜你陪着恬儒，我走后你把门关上，万一有人在外边闹事，你们就叫人。千万不能放不认识的人进来。“王主任估计是还在为刚才那乱混混的事担心，毕竟是死了人，这家长一时气愤什么都能干出来。
王主任走后，胖子紧按着恬儒躺下来，两个人共同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沉默了许久。这昨天还嚣张跋扈的人，转眼间就一命呜呼了，两个人虽然嘴上说死的好，可心里都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慨。不过恬儒想的是大哥王玉峰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按胖子的说法，这事脱离不了跟他的关系。
王玉峰到底是不是跟踪黑老大去了？恬儒想到大哥的残忍，他拿着刀子、提着白羊血淋淋的头的那一幕永远不会从恬儒的脑海中褪去，那他会不会也拿着刀子提着黑老大的头在无人的荒野肆意的狂笑。
恬儒的身子颤抖了，大哥沉稳宽大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他是一个变态的杀手，就像电视剧里放的那般，经过精心的设计，讲黑老大的死伪装成一起交通肇事。
不不不，这不可能，恬儒强烈的反对自己的想法。仅仅因为学校里的这等无聊事，就值得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冒这么大的险去杀一个人。况且大哥并不喜欢他，又怎么会为学生之间的这些闹剧去残害一个生命。
这不是电视剧，这不是一个充满杀机的虚拟世界。去杀一个人还要装的如此的沉静，在现实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恬儒长出了一口气，也许他想多了，把大哥想的太坏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沉默少言的中年农民。
“狗赖，你觉得喜欢一个女生，应该怎么做？“胖子大概是憋了很久，说出这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对她好。“恬儒想了许久，还是回答了胖子的话。他和胖子经历过许多事，男女之间的那些是也是他们俩经常开完笑的话题，久而久之就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但当青春之门缓缓的打开，这两个人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喜欢一个人是从很早很早的心灵开始的，但爱一个人总是要在经历无数的风雨之后。
恬儒在回答了这句话时，脑海中首先出现的是杨莉的身影。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在内心深处喜欢上这个相伴自己多年的朋友。只是，他和她都还很小，小到大人们的世界里绝对不许他们有丝毫的表露。
“你敢给杨莉递纸条吗？“胖子试探着问道。
“不敢，学校禁止早恋。“恬儒想了许久，他觉得杨莉如果真的收到他的纸条，或许会从此都不理他，她那么乖，那么温和，那么听老师的话，一定会把纸条交给老师，到时候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几年相伴的友谊，不能因为一张小纸条就淡去了。
“怂样！“胖子回了一句。
“胖子，你是不是也有喜欢的女生，说出来，我听听。“恬儒想到胖子问这话，估计他那庞大的身体里也装着一颗萌动的心。
胖子支支吾吾，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怂样！“恬儒拿手指去捅胖子的屁股眼，他那深深的沟壑还是探不到底。
然后两个人笑了，恬儒笑的浑身发疼。
初中的最后一节课上，老师坐在讲台上说着过去三年每一个同学的变化，他说他希望同学们走出这所学校，能够展翅去飞翔，飞的越远越好，远离这乡村的落后，去大城市，去世界最繁华的地方展示他们的才能。
每一个同学热情高涨，他们似乎看到了通夜不眠的城市，似乎看到了五光十色的繁华。恬儒的内心也高涨，他要马不停蹄的走向远方，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
他看着胖子和杨莉那丫的，看到他们眼睛里欢喜后面的那一丝的悲伤。他们三个的路在这里有了分歧，胖子已经决定不读高中了，他说他不想离家太远，他怕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他说他要去挣钱，然后讨个老婆来夜夜的折腾她。杨莉是要读高中的，但她的成绩只够读一所普通的高中。而恬儒是这个学校最优秀的学生，老师们对她给予厚望，希望他能打破学校的历史纪律，考出一个破天荒的好成绩。
恬儒一直觉得不公平，杨莉那么用功学习，为何在学校只是中等学生，而他整天心有所想，和胖子瞎打混，可学习成绩却破天荒的好。
他在想，他已经不能跟胖子一起走以后的路了，但一定要跟杨莉进同他一所学校。但他看到杨莉填报了师范志愿时就失望了。她那么听老师的话，原来她是多么喜欢这份神圣的职业。
考完试，站在乱糟糟的教室里，恬儒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大家收拾东西一个个出了门，他才发现原来离别来的这么快。杨莉坐在他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这个送给你，留个纪念。“杨莉说完，起身背起她的书包，离开了教室。
他把那张照片拿起来，看到她迷人的微笑。这是一张她在照相馆里专门拍的照片，背景是一片汪洋的大海，她站在古藤的椅子旁，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面的字迹模糊，不过能够辨认出，那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他看到她身穿着蓝色的连衣裙，白皙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两排整齐的牙齿闪着灯光，格外的耀眼。
恬儒将照片轻轻的翻过来，背面的空白处整整齐齐的写着：“你欠我一张纸条！“
他笑了，然后拿起笔在下面补充道：“三年依伴，相约终生。“然后默默地对自己说，丫的，你等我，等我们都长大了，我每天都给你写纸条。
美丽的世界总是缺少童话般的真实，世界假惺惺的让我们相遇，却还没有等我们去长大，就把那些美好的假设全部否定了。也许正如杨莉抱着的那本书，这是个平凡的世界，平凡到我们为了相遇和离别，来不及去做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