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努力恢复记忆,常常因为想不起上一秒发生的事情而暴躁。但有时也为能知道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而庆幸。在病房的书桌上放着一摞书,因为我的作风邋遢,疏于整理,以至于它高耸危倾。那天朱清晨倒了杯热水让我吃药,放在书堆旁边。我看着窗外天上的鸽子发呆,余光瞥见那杯热水,心有余味的说:杯子别放在哪,一会书就倒。朱清晨不以为然的说:你怎么知道书会到,你也会预言了?
嘴上反对,可她还是挪开了杯子。刚想转身去拿药就听哗啦一声20多本书倾撒在桌子上,地上。朱清晨回过头,有些惊讶。我对那些书视而不见可无法对朱清晨的表情视而不见。
我笑了一下说,你看,真到了吧。
这样的巧合是很正常的,只是为什么我会写这样一次不经意的巧合,聪明的你或许也预感到了什么,不错,我们先不要说出来。就像那时我和她之间的那份默契。
我吃了药,拿着那杯热水慢慢的喝着,边喝边看墙上的那幅壁画,一架荷兰风车和一座别致的小房子,矗立在优美的海边,那是朱清晨挂上去的,她喜欢画里的宁静,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我也总愿意关注一下,看了很久,水也喝完了,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如果这任务完不成朱清晨是不会罢休的。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蹲,那声音足够朱清晨能听到。她转过身又伸手去拿暖瓶,我看着那幅画拉住了她,她也随着我的目光抬头看画,每次看到画她都会说:多美啊,奋斗吧。这次也不例外,但刚要开口被我嘘得一声制止,然后我看着画说道:3
又说了一声:2
又说了一声:1
结果那话倏地一下从墙上掉下来,落在那堆书上,书又洒了一桌子,一地。
朱清晨看着我,像是一个5岁得孩子在看魔术表演,又以成人的口吻说道:怎么可能呢?
你还会什么统统演出来吧。
我饶有兴趣的说道,两分钟以后会有一个人走到我们房间,不到1秒再转身离开。结果一会预言家又拿着哨子来组织撤离了还是那句:地震了,赶紧撤离!
朱清晨惊讶的看着他昨晚这一套动作走出门外。只是令我们都没想到的是他又杀了个回马枪,意味深长的说道:事实上我3秒之后才转身离开。
朱清晨像进了迷宫一样看着我们。
她说,无论怎么你这种现象都不属正常,我不但没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担心,担心你越病越重,我害怕了,你赶紧好起来吧,赶紧离开这里。
她的话是诚恳的,为了我的病她读了很多医书,我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他设计的,每天喝多少水,几点几分吃药~~~~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我能赶快好起来。可现在我的状态好像是和她的愿望背道而驰。那天她一下午都不高兴,也很不自在,好像我随时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了,我变成了一双恐怖的眼睛。虽然我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偶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