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江以珊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悠。
“没什么,就是想着我们这么可爱的以珊公主,如今也长成个大姑娘了,如果以后遇到合适的男人,就会谈恋爱,然后嫁人了。”
“良逢,我不想嫁人!”江以珊忽然打断他的话,她撅着嘴角,像个不满大人安排的孩童,脸上写满了愤戾。
良逢忽然怔住,但随即又笑起来:“怎么,难道你还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他的笑,又气又恼的,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浓了,最后烧的她满脸通红,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她这个样子,活像个被人说中心事后,那种百般别扭和不适,她越是急,反而越是一个字都不能辩解。
她只得端起橙饮,大口大口喝着,企图浇灭心中的那团火焰。
“好了,不取笑你了……”良逢笑了一会儿,才摆摆手,难得的,他今天的心情这么好,“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
“我吗?”见凉风转移话题,不再取笑自己,江以珊紧绷的神经才慢慢舒展开来,她伸出食指,反指着自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打算利用那笔奖学金,自己在国内开一家婚纱店,然后……”
她说了很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她说自己从小就喜欢漂亮的婚纱,小时候还偷偷把母亲的婚纱翻出来,用剪刀剪短,然后自己穿上,当时还臭美的不行——后来被母亲发现了,自然少不了一顿打,她记得那次,母亲打的很厉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还疼呢!
她又说,她以后是不会接手家族生意的,她以后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背负那些什么家族使命,名誉还有地位——她不希望以后别人在介绍她的时候,说这是谁谁的女儿,江氏的千金;她希望以后,别人在介绍父亲的时候会说:看,那位就是江以珊的父亲啊!
那样的话,她就会觉得很骄傲!
牧良逢静静地看着她,记忆中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以珊还是从前那个小姑娘,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
可是时间一晃,竟然就晃到了光阴的这头,那些年,她就是那么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渐渐的长大了。
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为她这样的转变,而感到欣喜。
“良逢,你在听吗?”注意到牧良逢在走神,以珊突然停下,问他。
“你说,我在听。”牧良逢牵了一下嘴角。
江以珊看着良逢,才发现他的眉眼之间难掩疲色,想来是工作一天了。这会儿居然还能这么耐心地听着她讲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的心头一热,像是随时都能溢出一股温热的暖流来。
她的口腔里忽然变得异常干燥,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接下来的话,以珊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落地窗外,西天的云火渐渐褪去了温度,那娇艳的火红也似乎随着温热渐渐变浅,变淡,黑色的夜幕渐渐来临了,就像以珊和良逢之间奇妙的气场,突然变成了突兀的沉默。
虽然她很喜欢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可是这样的感觉,她不喜欢。
而且很不喜欢。
江以珊调整了一下呼吸,突然想起了什么,“良逢,我上次托伯母交给你的那张设计图你看了吗?”
“设计图?”牧良逢拧着眉,似再回忆。
哦,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次,他最能干骄傲的设计师Donald交给他一份案子还有设计图,说是老夫人交代的。
牧良逢还记得自己当时生了好大一通子气,原来……
“你想起来了?”
他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是有那么一回事。”
“怎么样,我做的案子还行吧?”
牧良逢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以珊,你是学婚纱设计的,不懂建筑。盖房子,可是件大事儿,不是儿戏,只顾着好看,盖出来的房子不坚固,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是她前所未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