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把茶水杯向魏家鸣轻推一下,慢慢地道:“茶要凉了,你倒不如先尝尝这玫瑰酥,看看与你从前吃过的有什么不同。”
魏家鸣小心地拿起面前的玫瑰酥,慢慢地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酥酥软软的外皮,如同层层叠叠轻薄的棉纸,软嫩香甜的馅料,让齿颊间立刻盈满了浓郁的玫瑰花香,就连舌尖,也仿佛被玫瑰花蜜缠缠绵绵的包裹起来。他正要开口赞美,却又不觉微微皱起了眉。
恬恬笑了起来,歪了头问道:“是不是有一点涩涩的感觉?”见魏家鸣微微点头,她越发地笑开来,“这就对了,因为我们的馅料里有新鲜的玫瑰花瓣,所以在甜甜蜜蜜的玫瑰花蜜里会一点点淡淡的涩味,这样才更像真正的初恋嘛!你说对不对?”
魏家鸣轻轻点着头,细细地回味着那略带一丝丝涩意的甜蜜香味。“或许初恋大多如此吧,”他轻叹一下,道,“至少,我的初恋正是如此。”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凉的玫瑰花茶,香气依旧浓郁,入口,却已多了几分苦涩。
“初恋,”魏家鸣轻声喟叹着,“最初的爱恋都是甜美的,就像是玫瑰花蜜,浓浓的香,浓浓的甜。最初的我们也是如此,蜜里调油,是这样说的吧?”他又笑一下,再叹一声,“不过,她似乎比我更要清醒,她曾经说过,她不该属于那座偏远小城,她应该去更好的地方,过更好更有意义的生活。现在看来,她一向都是个目的性很明确的女孩子。所以,我们并没有耽误学业,反而更加努力和用功。所以说,并不是我妈妈管得严厉,而是我的心里有了目标。”他看一下静儿,轻声道,“只要有了目标了,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到的。”
“可是你说,她喜欢玫瑰酥直到大二,是吗?”恬恬迟疑地看看静儿,再看向魏家鸣。
“是啊,大二。确切的说,是我认为在大二下半学期之前,她一直是喜欢的。”魏家鸣微微耸一下肩,那举动显得有些无奈,“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得更新鲜,也变得更刺激。不像玫瑰花的玫瑰酥已经变得再普通不过,和那些新奇而精致的糕点比起来,甚至显得低档而土气。而我,却依然不断地送玫瑰酥给她,在她眼里,我大概也早就变得像玫瑰酥一样低档而土气了吧。”他依然在笑,却笑的颇有几分苦涩,“我这个笨蛋,却依然傻傻的全部自知。”
云袖替魏家鸣的杯中续上些热茶,轻声道:“似乎都是这样呢,当局者迷而已。”
魏家鸣点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当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是个出局的人了。玫瑰酥虽然好吃,却永远比不上玫瑰花所营造的那份浪漫,更何况是九百九十九朵鲜红的玫瑰花,我想,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抵挡得住这份浪漫吧。”
林昊东的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就算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在眼前,也一样有人全不在意呢。他暗自喟叹着看向云袖,却恰恰对上了云袖略带揶揄的双眸。
“在那之前,有很多同学提醒过我,只是我自己拒绝相信,其实我应该能想到,事后也能够理解。她本就是一个目的性明确的人,她要的那种生活我根本给不了。我啊,不过是她青涩的高中时代中的一点亮色而已,而那点亮色在来到这之后,就完全被五彩绚烂和光怪陆离所湮灭。”魏家鸣神奇一口气,接着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校园门前,在那些高档名车其中一辆旁,我依然傻傻地捧着装有玫瑰酥的糕点盒。有一瞬间我甚至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人真的是她吗?精致的衣裙,精致的妆容,她看着我淡淡的笑着,就连那笑容也显得非常精致。她没有接我手里的糕点盒,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她告诉我,即便所有人都说玫瑰花代表着虚荣的爱情,她也宁愿饿死在玫瑰花丛里,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那种低档、土气、一点也不像玫瑰花的的玫瑰酥。”
魏家鸣拿起面前已经残了的玫瑰酥全部放进嘴里,很快地咽了下去,再端起那杯玫瑰红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喂,你不会是有在伤心了吧?”恬恬瞪大眼睛看着他,再转过头看向一旁默默不语的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