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洒在木制柜台的台面上,映照着两个烙烫出来的花体字:静守,以及两枝袅娜的铃兰图案。木制货架,恒温展柜,各色糕点一律精致的赏心悦目。临窗一角,摆着一组木制的桌椅,桌上细而高的花瓶中,错落有致地插着三枝橙黄色的非洲菊,映着阳光,显得格外的艳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香气息,有低低的排箫声如微风般穿行其间,间或,有淡淡的茶香,若隐若现。
门上悬着铃兰花状的铜铃,一声脆响,瘦瘦高高的林昊东走进门来的,抬起手扶住那兀自摇个不住的铜铃。
“欢迎光临。”柜台后站起来的女子,素色衣衫,眉目清浅,仿若一朵茉莉,清新雅致,在微风中卓然绽放。
微风?林昊东挑一下眉。为什么是微风?呃,大概是因为这首排箫曲吧。
“又是排箫。云袖同学,过来过去的总是这么几首排箫曲,你不烦呐?”林昊东扮出一脸的苦相,“我送你的那些碟呢?不好听吗?”
云袖微微歪一下头,淡淡地道:“我不觉得烦啊。你的那些碟恬恬喜欢得不得了,我全部转送给她了。”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林昊东叫了起来,“你知道我选那些碟花了多少时间和心思吗?”
“我替恬恬谢谢你。”云袖冲林昊东弯一下唇角,然后摇摇头道,“林昊东,每天一趟往这里跑,我们店里的甜点,你都已经吃遍了。”
“那我就从头再吃一遍。”林昊东抬手比划一下,颇有点豪气干云的气势。
云袖微微耸一下肩,并不答话,拿起块抹布,慢慢地擦着柜台。
林昊东伏身在柜台上,看着云袖的脸,笑着问道:“云袖,我来这里给你打工吧?”
“我的人手够了,而且,我也付不起你工资。”云袖淡淡应道,并不看他。
“不用你给工资,就当我是来学徒的。”
云袖很无奈地看向林昊东,正要开口,铜铃又响了起来,两人同时看过去,推门进来的女孩儿有着一张秀气的瓜子脸,一对黑亮的眸子,水润灵动。
“姐姐,那个怪蜀黍又有来过吗?我们刚才在街角看到他了。”不待云袖回答,女孩儿已经跳到了林昊东的身边,笑着道,“昊东哥哥,你送的那些碟超——好听,谢谢你哈!”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婉转,仿佛一只百灵在山谷中鸣唱。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林昊东直起身,笑着问道,“恬恬,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怪蜀黍啊?”
“就是……”
“静儿呢?怎么只有你回来了?”云袖打断恬恬的话,问道,“又走散了吗?”
恬恬张开嘴尚未出声,铜铃再次响起,进来的女孩儿有着与恬恬一摸一样的外貌,只有那双眼睛,沉静的有些忧伤。
她将手中的纸盒放在柜台上,向云袖微笑着:“姐姐,我们找到你说的那种蛋糕模了。”她打开纸盒推到云袖面前,“你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去买来。”
林昊东抢先拿起一只来看着:“这个,是小鱼啊。”
静儿不被察觉地微微皱一下眉,走进柜台里,靠在云袖身边。
恬恬笑拿起另一只,向林昊东道:“不止有小鱼,还有小熊的,贝壳的,星星的,还有一种玫瑰花的呢,做出来的蛋糕一定超可爱。”
“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怪蜀黍,他一会儿会过来吗?”林昊东显然不甘心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他怎么个怪法啊?”
“他不会过来的。”静儿一边整理着蛋糕模,一边答道,“已经走掉了。”说完,抱了纸盒走进操作间去。
林昊东向恬恬扮个怪相,轻声笑道:“你家静儿好像很讨厌我呢。你们两个,除了长相一样,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呢。”
恬恬看着柜台后面操作间的巨大玻璃窗,脸上的笑容仿佛被风掠去般,没了踪影。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从前,是一样的。”清秀的小脸上,竟然堆满了愁容。
云袖抬手揉揉她浓密的短发,轻声道,“去帮静儿吧。”
恬恬点点头,看向林昊东时又漾起了满脸的笑:“昊东哥哥,今天的杏仁曲奇,是我和静儿自己做的呢,完全没有要姐姐帮忙,你一定要尝尝哦!”
“好,我一定买一大包回去。”林昊东笑着,看着恬恬走进操作间,才又向云袖道,“既然答应了恬恬,那我今天就买杏仁曲奇,一大包。”
“随你。”云袖很无奈地看着林昊东,微微蹙了眉道:“林昊东,你这是何苦呢?”
林昊东很夸张地皱起眉,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慢慢道:“认识你越久,就越觉得你很神秘,现在,又添了这两个神秘的小丫头。我这个人呢,别的倒也罢了,只是这好奇心大得有点夸张,一件事情不弄明白,就永远无法安心。”他撑着柜台伏低了身体,紧盯着云袖的双眼,挑起唇角微笑着,“我就是想要知道,你们究竟都隐藏着些什么秘密。”
云袖将一直托盘举到他的面前,风轻云淡地笑一下:“靠墙的货架中层,左手边第四格,‘静守’新鲜出炉的杏仁曲奇。谢谢。”
林昊东直起身接过托盘,走到靠墙摆放的货架前,回过头向云袖道:“你听过一句话吗?有秘密的女人才最有女人味儿。我喜欢有女人味的女人。”
“曲奇右边过去两格是老婆饼,很有女人味。”云袖笑着低下头,慢慢地叠着手里的抹布。
林昊东噎了一下,冲着云袖呲牙咧嘴地扮了个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