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风来了,瞬间改变了平静,瓢泼的大雨,淹没了大街小巷,而市里的一切,仿佛都变天了!
地铁项目,几乎都遇到拆迁问题,报告如雪片般,飞向市政府,而治安的变坏,更是首当其冲,黑社会火拼的枪声已经响起,命案一下就上升了很多,民间的抗议之声此起彼伏。
政府大楼的前面,变成请愿的广场,每天,数以百计的武警,排成人墙,抵抗百姓的冲击。
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媒体的冷嘲热讽,让副市长陈凯坐立不安,还没坐正,就出现那么多的问题,显然,这些问题是针对他来的,如果处理不好,不但扶不了正,他的政治前途将会完结。
而这些问题的产生,都牵涉到一个人------唐一年,他是在市里工作的人,他上台得罪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而他毕竟已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呆了八年,社会的根基,远非他可以想象。
他真不想得罪这样的一个人,但他不能不这样做,如果不这样做,他就无法掌握实权,就不能再政治上再上一层楼。然而,楼高了,风也大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意志很坚定的人,他的上位,靠的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能在前市长的铁腕下生存。
社会的交替原则就是这样,强弱在不断的交替循环中。
“稳定”对于陈凯来说是重中之重,而“平衡”是陈凯官场运作的原则,他奉行的路线是老好人,都不得罪,一方面,唐一年统管了市里的“治安”,而另一方面,张帆则在经济方面呼风唤雨,社会需要和谐稳定,要和谐,离不开治安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
唐一年就这样坐在陈凯的面前,他终于可以谈条件,公安局长他是无法做了,那么他也不要人大主任,他要副市长位置,而且,要主管开发区经济的。
面对如狼似虎的唐一年,张凯完全没办法,政治本身就是筹码的交换,他刚上台,位置尚未坐稳,而自己势力范围尚未完善,这怪不了他,前市长太强势,根本容不了手下拉帮结派,现在,他既然没有形成自己的派系,只能让“老虎”屁股挪挪窝,只在不在那个坑蹲着,就能在新的坑困住他,而且,正好利用这只“老虎”好好同张帆争一争。两虎相争,得益的还不是自己?
他答应了,他心中的计划已经形成。而要完成这个计划,就差东风。
东风来了,陈凯满面春风,他没想到东风来得那么快,而且,这个东风从中央吹过来的,从此,他有了稳定的靠山,有了靠山,做事就不会瞻前顾后,前途也更加顺风顺水。
他约见了俏儿,准确来说,是俏儿约见了他,她只不过给陈凯打了个电话,定下时间地址,他就急不可耐地过来了。官场有个不成文规则,官位越大,私人电话越隐秘,能打陈凯私人电话很少,绝大部分都是通过秘书联系。所以,当俏儿打他的私人电话时,他就知道她的关系不简单,何况,中央已经有人打电话关照过。
“这是一个大美人,一个世间少有的女人。”当陈凯见到俏儿,心里的念头就转个不停,太美了,这是他喜欢的类型,然而,他不敢动歪脑筋,因为上头有个紧箍咒。
温小霞站在俏儿傍边,她俨然成了俏儿的跟班及保镖,本来,俏儿要另外请人,她不准,她知道俏儿将会越来越危险,她要保护她,即使献出生命,她也认为值得。
人与人之间,也许就是一种缘分,她知道俏儿不是池中物,时间越久,她飞得越高,她知道俏儿迟早要和唐一年决裂,所以她早早就已站好队。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唐一年,我会跟你在一起。”这是温小霞对俏儿说的,而且,很早就已经说了。俏儿知道温小霞不会忽悠自己,她是一个烈女子,是个女汉子,是个说一不二的女人,她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她的真心。所以,这几年,她都或明或暗帮助自己。
从北京回来是个里程碑,然而,温小霞嗅到的是危险,她更加不放心。所以,不管到哪里,她都在跟着。
唐一年不是傻瓜,张帆更不是,他们有多少力量,温小霞不清楚,在唐一年身边那么多年,她知道的只是表面的力量,暗地里有多少人马,她也没把握。她担心俏儿,她的力量太小,甚至微不足道,这有什么办法?她没钱没地位,但愿没有真正冲突的一天,温小霞默默地想着。
俏儿屏退了温小霞,这是隐秘的饭局,局外人是无法参与。
“我知道你,你是南方创投的员工。”陈凯见过俏儿,只不过俏儿当初还没打扮得那么漂亮,还有,当年紧紧跟随市长,自然精力不能放在一个职员身上。
“我不但是南方创投的员工,还是南方创投的股东。”俏儿淡淡说道。
“恭喜,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做了股东。这次见我,是不是帮张帆做说客?”陈凯问道。
“你说呢?”俏儿仍然没有正面回答。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说是吧,也很有道理,张帆挺器重你,你帮他是很正常的,何况你还是股东;说不是吧,也有道理,你有那么强的关系,如果要帮张帆,你根本不用花时间来见我,张帆直接找我就可以。”陈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俏儿说。
“陈市长,我美吗?”俏儿没有正面回答,带着俏皮的眼神看着陈凯。
陈凯内心一片慌乱,他不敢面对那双勾魂的眼睛,太迷人,仿佛能催眠般。然而,他怕,他虽然也是色中饿狼,却怕山中的虎豹,他惹不起,他没有那种胆量。
“陈市长,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丑?”俏儿嗲声道,纤嫰的手指在陈凯的掌背摩挲。
陈凯一阵战栗,一股股电流传遍全身,虽然他阅女无数,却从没有这种销魂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失控,他颤声道:“俏儿,你饶了我吧,我不能得罪周总。”
“我又不会告诉他,你呢?”俏儿已站了起来,娇躯坐在陈凯的腿上,双手勾着陈凯的脖子,呼吸中带着少女淡淡的清香。
陈凯身体僵硬,脸上已变形,然而,英雄气短,女儿情长,终于,陈凯崩溃了,憋着红红的脸上嘘出一口气,语无伦次地说:“不管了,你是小妖精,是你勾引我的,有什么事你负责。”
薄薄的嘴唇盖住了陈凯啰啰嗦嗦的嘴,陈凯不由紧紧抱着俏儿,索取少女的琼浆玉液。
销魂的时间总是很快过去,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人来打搅他们,这是私密的时间、私密的聚会、私密的融合、私密的在一起。
“俏儿,谢谢你,你即使不给我,我都会帮你做事情的。”人完成了某一件事,就会清醒,陈凯整理好衣服,说道。
“陈市长,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人那么好,与你在一起也是享受啊。”俏儿甜甜地说。
“真是甜美人,如果我们能经常在一起就好了。”食番寻味,这是人的共性。
“只要你想,我会经常在你身边。”俏儿依旧甜甜靠在陈凯身上。
“想,当然想,我无时无刻都想。”面对如此美丽柔弱的女子,早把陈凯的魂勾走了。
“那我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那当然,你在周总面前,也要多多美言,反正,在这个城市里,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支持。”陈凯急忙表态,他心里美滋滋的,既能有后台支持,又有美人在怀,怎能不春风得意?他甚至觉得,俏儿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周总的情妇,极有可能是周总的私生女,而她和自己好,是因为自己前途无量,年轻有为,虽然他已经四十多,但在官场中,同等级的已经是最年轻的了,现在女孩都喜欢成熟的男人,说不定俏儿就是看中这一点。市长夫人,在世上的光环多大啊!于是,他动了离婚的念头,现在中央的领导,二婚、三婚不是很多吗?他心中一阵窃喜,他看到了中央委员的光环。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俏儿顿了顿,等陈凯注意力集中,继续说道:“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
陈凯心中一阵窃喜,事情就如他的想象一样,他得意地问道:“怎么说?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一,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怎么没关系?”俏儿娇嗔道。
“对不起,我说错了。”陈凯急忙解析。
“好了。”玉手按住陈凯的嘴,笑道:“别动不动就道歉,你是我的男人,不会错的,我会一辈子服从你。”
陈凯心都醉了,有了俏儿这句话,觉得就算牡丹花下死,做鬼都值得。
俏儿继续道:“第二,我要和你吞并南方创投,让你在经济上呼风唤雨。”
“可以吗?”陈凯合不上嘴,这种想法他连想都不敢想。
“你不信我吗?”俏儿怒道,她离开陈凯,独自坐到一边。
“俏儿,我不是不信你,有点天荒夜谈。”
“你知道我现在拥有南方创投多少股份吗?”俏儿问道。
“有多少?”
“25%”
“那么多?”陈凯愕然,他不得不正视俏儿,这不是花瓶,即使她现在不做,已够她吃十世了,现在不是她求自己,自己要拜她为老娘。
如果拿到50%的股份,那是多大的数目?100亿,不,30%就可以了,即使不做官,也可以环游世界。陈凯满脑子尽是幻想,花花的票子满天飞,他不禁把俏儿紧紧抱着,笑道:“小宝贝、小宝贝,我什么都依你,你去做,我在背后支持你,如果有谁跟你为难,我砍了他。”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吻俏儿,就像鸡吃米一样。
这顿饭,陈凯吃得很开心。有俏儿对付张帆,他再也不用去考虑怎么敲诈他,那些只是小钱,只是小打小闹的做法,说实在,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为了向上爬,没有钱真的不行。
现在,他有钱了,因为俏儿就是他的钱库。而且,俏儿不但是他的钱库,更是他的靠山。他再不用畏惧任何人!
俏儿见到陈副市长的消息张帆和唐一年很快知道。
张帆已经急不可耐,他督促着俏儿约陈副市长接见他,当然,俏儿不会让他失望,但见面的地址不再是白云会所,而是俏儿选定的落梅山庄,陈副市长已通过俏儿知道张帆在白云会所装有监控,自然不会上当,因此,对俏儿更是言听计从。
陈副市长没有接收张帆的贿赂,也没有拒绝张帆的要求,他的理由就是刚刚接手,所有的计划都在调整,特别是一些重大的项目,实施的可行性方案要好好研究。
官场上,好好研究包含着很多意思,这就存在很多可能,如果是往年,张帆会置之不理,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不会出牌,但今年,他的底牌不够硬,就无法按自己的意愿出牌。
一种隐忧浮现在脑海中,这是不详的预警,张帆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难道上天要惩罚自己吗?想到父母还在家中囚禁,弟弟还在公安局没有出来,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还有唐一年,多年的拍档,让他下就下,会不会报复?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以唐一年的人脉,不可能不知道是他做的,也许对方在酝酿,正策划着一个计划,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恐惧,袭遍他的全身,几年以来,大全在握,从来不感到害怕,可如今,他有点力不从心,也许,只有俏儿才能力挽狂澜。
女色,无论在战场还是商场,都用得极为普遍。因此,在商场的那么多年中,张帆也养了不少称得上标致的女孩,但这些女孩,真的达不到俏儿的十分之一,如果要对付陈凯这一级别的人,还非俏儿出马不可。
金钱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有女色,这是张帆人生中经营的准则。看来,他又要忍痛割爱。
唐一年虽然和陈凯达成协议,但对方迟迟未动,他知道,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只要给时间让陈凯准备好,就会发动力量对付他,他就吃不这兜着走。
“俏儿,你见到陈副市长,谈得怎样?”唐一年问道。
“还不错,他对我印象很好。”俏儿敷衍道,当然她不会告诉他真相。
“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唐一年继续问道。
“还没有,但他确实有这样的意思,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不敢那么过分。”
“俏儿,你帮帮忙,陈副市长马上转正,现在副市长空缺,不论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帮我争取到这个位置。”
“主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办成这件事。”看着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她终于把他踩在脚下,但这不够,她一定要把他的一切都毁掉,他侵占她的身体,她就要用他的一切偿还,巧儿心里默默地想着,内心发出“嘿嘿”的冷笑,经过多年的沉寂,一切的结果都要浮现出来。
当然,陈凯很快升为市长,这是完全没有争议的,而唐一年在失去公安局局长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他顺利当上了副市长,主管经济。
这一来,张帆真正难受了,本以为去掉心头大患,却没想到竟骑在他的头上,南方创投的日子更加难过,原市长已走,新市长的关系还没完全掌握,这种青黄不接的季节,要度过千难万难。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整掉唐一年,即使闹得满城风雨,也是华山自古一条道,他没得选择。但要整垮唐一年,他肯定不能出面,如果行内知道了,以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官场上最忌阴招,张帆要整垮唐一年,他多年收集的证据就得拿出来,一旦拿出来公之于众,白云会所的秘密就会曝光,以后,再没有官员会替他办事,所以,收集的证据只能用于威胁,而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否则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只能借助方刚局长了,张帆感叹着,也许流年不利,往年的顺风顺水,到了今年,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