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通过自己四个多月的努力,他终于写出了一部长篇小说《未来不是梦》。他写好之后,没有电脑,便满世界的找电脑想把稿子存到自己的文档里。因为,他被骗到桂林搞传销之前,到了一个市级城市,带着儿子在那里读书,自己在做“臭豆腐”生意,以此来维持自己和儿子的生计。而且,当时他已经买了一台二手电脑,而且他把自己的诗歌~~~~发表或没有发表过的诗歌,都存入了自己的文档,并且,还在很多网站上发表了自己的诗歌。
他在那个城市是租的房间,他把家里的洗衣机、冰柜、彩电、床上连床一起都运到了那个城市,结果,被人骗去搞了传销!而且出去了一年多杳无音信,而当时租住的那个地方就已经是在拆迁计划之内的,隔了这么长时间回去,那里肯定已经拆迁走了,更何况自己身无分文,你拿什么給人家房租啊?只好想到沿海一带去发展。没有想到,也是那么艰难!为了儿子,他只好又回转家乡。
他更没有想到回家之后,走入了更加艰难的生活绝境。他尽管预先就拜访了那些欠他钱的债户,而且想了无数中山再起的方案,他还仔细研究了敲开财富之路的伟大作品:《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这本在世界上传播得神乎其神的大作。尽管他不仅阅读了,还按照阅读标准做了详细的人生计划以及对作品的阅读记录。然而,在这个世界上,他即使有邓通之才,也深感无回天之力,因为他独自一人,家已分崩离析,谁会相信借钱给他?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静下心来写作品。
当他完成了一部七、八万字的作品,而且,在县里,几个稍有一定名气的作家看了,对他的作品大加赞赏。于是,他满怀信心,首先在镇政府的电脑上修改了几千字,但由于自己对电脑操作不怎么熟练,在一次停电中,作品全部发为乌有。可是之后,政府领导以怕丢失文件为由,拒绝他再使用电脑。最后,是在一家复印店,将作品修改出来。他又满怀信心到处寄发。可是也是如石沉大海。
过年幸亏姐夫、姐姐从广东回来后,把他们父子接了去住。姐姐家也还是一栋旧木屋,儿子也二十来岁了,在厂里谈了一个对象,自然也计划给他们修房子结婚。尽管云飞每天感到十分尴尬地捧着《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坐在客来客往的唉堂屋侧面的房间里看,但总是显得十分地尬尴,他总认为,别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现在家庭已经分崩离析,连家都没有了,岂不十分可怜?他很想坐到其他地方去,独自清净地面对书本,可是其他地方很冷,因为家里就一个炭盆。现在又是严寒季节,外面的地下、山上到处白雪皑皑,坐在炭火边火小了都受不了,更别说没有火的地方。于是,他坐在炭火边上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但仍然感觉落魄的无地自容。过年,别人的儿子收到很多红包,可是自己的儿子就是没人看到。别人是东家请吃年饭西家来拜年,可他的大外甥来看姨妈对这个舅舅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外甥媳妇更是对他视而不见,他大哥大嫂进了妹妹的屋,除了给所有的外甥、外甥女红包,就是没有看到云飞的儿子也在妹妹家。在喊姐夫姐姐他们去吃年饭时,对云飞父子连一声客套话都没有。使得云飞心如刀搅。他默默地问自己,这样的日子何日是个头啊?
过完年,云飞父子又回到了出租屋,尽管姐姐给了他两百块钱,可是孩子马上就要开学了,他又到哪里给孩子搞到学费呢?自己和孩子将要如何生存下去呢?他实在感到十分的茫然。
有一次自己实在揭不开锅了,想:大外甥耕种了自己的责任田好几年,没有问他们要过一粒粮食,想去大外甥家里拿几斤米来吃,不想外甥媳妇就跟他急:
“我们自己都是买粮食吃,我们哪来的米?我们这么大一家子你以为容易吗?你们只有父子两个都搞得衣不中身食不中口的,还要来我们家打主意吗?”云飞听了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自己胸口,他默默地回到了出租屋。他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啊!难道上天真的要绝他们父子?
后来,他只好跑十多里路,在大表哥家背了十斤米回来。为了吃饭,他下定决心,自己把田耕种下来。春耕时节,他把过水渠做得又宽又厚,因为他家的田是过水田,一到洪水暴发,过水渠就容易被水冲垮,他必须建牢实。他没有牛耕地,就去帮别人插田换工。把田整好后,他自己一个人一天就把一丘近两亩的田插完,尽管累得腰酸背痛,但他觉得值!因为父子俩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同时,打药除草他都做得十分用心。
也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吧?尽管云飞那丘田是过水田,可是天降大旱,竟然他的田里能够去收割机!要不然,多几倍的工资不说,都知道他没有钱,谁来帮他的忙收割啊?只是云飞忙得腰酸背痛好几天。毕竟自己十多年没有做过苦力活了。起初,云飞到田里去背一袋谷出来,他怎么都扛不起,结果把谷袋抱到胸门口,才用吃奶的勁把一包包谷移到车路上,借板车拉到晒谷的地方。有时还要抱着谷,一步一步移到平顶上去。幸亏他们邻居汉平兄借了地方给他晒谷,要不然连晒谷的地方都没有。对于云飞,是何其艰难啊!但有谁能够懂他?
有一天,等到云飞把谷收完,已经九点了。可是,儿子九点过十分就上完晚自习回家了。这下,云飞着急万分,因为,门钥匙只有一套都在自己身上。没有办法,他只好跑到他堂哥那里,去喊他的侄儿送他去镇上。
天已经黑了,侄儿和他精瘦的父亲在新房屋地基上拌砂浆,因为他们正在修第二栋楼房,准备侄儿结婚时住的。坪里,一个雪白的百瓦电灯泡,照得堂哥房子边,堆满了红砖和打了屋基地梁的新屋场十分明亮。
“向向,你看在你弟弟的份上,用你的摩托送叔叔回去好吗?要不,你弟弟没有钥匙他放学后找我不着会急成什么样?”
堂哥眼睛对着李向使着眼色,接着说:
“他还饭都没有吃,你看他会送你吗?”
云飞抢过向向提水的桶:
“我帮你提水,你去吃饭吧,看在你弟弟的份上,帮帮忙。”
这时,堂嫂从屋里走了出来,厌恶地说:
“你长了眼睛没有啊?他也刚刚收完谷子,还在修房子,累得要死,饭都还没有吃,你只知道帮倒忙!”
“嫂嫂,向向帮了忙,过几天我会来给你们帮两个工好不好?”
这时,向向把装沙的大车倒到先前的房子旁边,便吃饭去了。边走边说:
“我吃了饭就送你。叔,你也去吃碗饭吧,你忙了一天肚子也一定饿了。”
这时堂嫂又看着儿子的摩托说:
“你昨天不是说摩托没有油了吗?怎么今天又有了?没有油怎么送他啊?”
“送叔叔到镇上去加油不就有吗。”
向向这样一说。堂嫂也无语了。堂哥见这样,便对云飞说:
“你也去吃碗饭吧,回家难得一个人做饭。”
于是云飞他们吃过饭,向向便送云飞到了镇上。结果云飞在网吧找到了儿子小杰。小杰的同学请他在上网。他告诫孩子:“小杰,你不要把心思放在网吧,你应该努力学习啊,你也知道,爸爸不容易啊。”小杰有些反感地说:“爸爸,是同学硬要请我的啊,你知道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哪来的钱上网?再说,我门钥匙都没有,怎么进去啊?”云飞看着可怜的孩子说:“爸爸没有责怪你啊,我只是告诉你,你要认真学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知道。”小杰说着,便和父亲进了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