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溪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陆彦之的休息所,他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听到她的声音,才奔到床前:“你怎么样?现在什么感觉?”
溪风顿了一下,才想起昏迷前的事,原来凝妃娘娘请她去就是为了给她一杯毒茶,不过,凝妃娘娘恐怕要失策了。她抬眼看着焦急的陆彦之:“我没事。。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没事?你中毒了?但是我却查不出这是什么毒,你确定你没事?”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溪风不耐烦的断他:“我没事。”
陆彦之仔细的看了看她,见她并无异样,才问道:“什么忙。”
溪风坐了起来,拎过自己脑后的长发,她低着脑袋:“帮我看看脖子后面有没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嗯,,大概是蜘蛛形状的。”
陆彦之楞了一下,见她催促才近前查看,“没有啊。。”
“你把衣服往下拉拉,看仔细了。”说着便把脖子处的布扣解了两个。
陆彦之闻言脸色变的怪异,他踌躇了一下,才伸出手,用手指捏着她的衣领往下扯了一些,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陆彦之看了一眼,立刻觉的口干舌燥起来,她的皮肤极其细致白嫩,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感觉到一丝光滑。陆彦之被自己强烈的心跳震到,吓得急忙站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溪风见他起身,急忙问道。
“呃。。。没。。。没有。。。”他一看到那光滑的肌肤就弹了起来,根本没仔细看。
溪风失望的甩回头发,没有蜘蛛?不应该啊。
“小溪。。。”苏离月冲了进来,“他们说你出事了。。。”
刚从玉妃那回来,就听说木溪风出事了,他急忙往这赶,进门却发现溪风坐在床上,领口大开着,依稀看见锁骨,而一旁站着的陆彦之红着脸,看见他进来便紧张的走了。
苏离月脸色一沉:“你没事了?”
没发现他的不悦,溪风系好扣子下床:“你别担心,你不知道我擅长的就是解毒么?”
“那毒解了吗?”他依旧声音闷闷的。
“嗯。。。差不多吧。”
估计是剂量问题,印记还没有出来吧。
“是陆彦之送你来的?”
听到他直呼陆彦之的名字,溪风才发觉他的不正常,他从不直呼他的名字,她凑近他:“你怎么了?”
苏离月被她盯的终于爆发出来了:“他最会哄骗姑娘,你别上当了。”
谁?陆彦之?是啊,他确实喜欢沾花惹草的,连皇帝的女人都敢惹。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哦,这傻小子不会以为她跟陆彦之有什么吧。
木溪风噗嗤一笑:“你在想什么啊?我说你这几天看见我跟陆彦之在一起就怪怪的。我们这几天是因为——”是因为云峥?不能说。
“因为什么?”苏离月追问,见溪风支支吾吾,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总之是你误会了。”她见他那么不信任自己,也有些古里古怪的说着。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苏离月冷着脸就走了。
木溪风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还是先去配些解毒的药吧。
溪风回到【听差处】的时候,不见陆彦之和苏离月的身影,倒是看见那帮太医已经从【乾心宫】回来了,大家看到她都偷着惊讶,还有一丝暧昧。溪风这才明白为什么苏离月那么生气了,肯定是这帮老头在那议论她与陆彦之被他听到了。这些老家伙,见死不救不说,还在那嚼舌根,改日下些【痒痒草】在他们身上,痒死他们!
整个下午她都在思考着,为什么凝妃要下毒,还要带她去【乾心宫】,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出一个理由,就是也许凝妃是想确定一下她跟夫袭的关系吧,不过毒性发作的时候,她的记忆里,夫袭一直都那么云淡风轻的坐在那。凝妃一定很失望吧?
溪风回到家的时候,又让武绣看了一眼脖子,果然有一个蜘蛛印子,她又按着方子喝了一剂药。这个陆彦之,眼神也太差了,武绣说印记挺明显的。
苏离月还在生闷气,见到她也不说话,溪风也没气消,两人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溪风吃完饭在院子里转悠,想着该怎么劝劝苏离月,好歹他也是因为担心自己嘛。
突然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溪风跑去开门,苏离月闻声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门口望着她。
门外站着的竟是陆彦之。
“陆彦之?这么晚有事?”
怎么他这个节骨眼来,苏离月不会又想歪了吧?溪风偏过脑袋,果然看见苏离月铁青着脸瞪着他们,,陆彦之的目光扫过两人,凝着溪风说道:“能出来一下吗?”
溪风似乎听到了苏离月浓重的呼气声,然后就是‘嘭’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溪风有些歉疚的看着陆彦之,他倒没有什么表情,已经转身走向了夜幕中。
苏离月的乱吃飞醋让溪风有些尴尬,她跟在陆彦之身后,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溪风终于沉不住气,她叹了口气:“不说话要憋死我啊?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啊?”
陆彦之蓦地停住脚步,溪风跟的近,猝不及防的撞上他的背:“哦。。。痛死的了,你的背怎么比墙壁还要硬啊?”
见她捂着鼻子痛呼,陆彦之蹙了蹙俊眉,“看你还知道疼,你的毒真的没事了吗?”
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个,溪风拿开手,原地转了一个圈:“你瞧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目光扬了一圈,“没事就好。”
说罢晶亮如星的眸子一直望着她,溪风等着他说下文,他却像是失了神一般,一瞬不瞬的只看着她。
“喂。”伸出手闪过他的眼前,“你怎么啦?你找我出来不会就是问我这个的吧?”
他凤眸微凝,见她的脸放大在眼前,竟一时没有站稳,向后踉跄了一下。
今晚上他跟苏离月一样,两人都透着古怪。她疑惑的看着陆彦之镇定自若的挺直了背脊,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额,方才出来喝了些酒。”
溪风看看天色,“如果没别的事,还是早些回去吧,对了,陆夫人知道你来找我么?”她想起上次陆夫人的眼光,心里就麻麻的,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她?”
“你还是早些回去哄哄她,女人都是要哄的,好啦,,我也要早点回去。”再不回去,那个苏离月不定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见他没有反对,指指家门的方向:“那我回去咯。”
他嗯了一声,溪风转身就走了,心里却泛着迷糊,这个陆彦之,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她一边想着一边回头,却见他还定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方向,溪风急忙转回脸,一溜小跑的回了家。
苏离月站在院子里,身上还穿着在屋里的单衣,溪风一惊:“你在干什么?想要冻死自己?”
她进屋拿了那件与自己一样的斗篷,他却别扭的躲到了一边,溪风知道他心里还有气,见他这么不善待自己,水眸冷厉:“你是生的哪门子冤枉气?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堪的人?”
苏离月背对着她,声音黯哑:“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用。”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里竟透着些苍凉,仿佛心死一般的悲观。
“我真是恨透了自己,害的平安差点丢了性命,又留不住你,这辈子我都没觉得我竟然是这样无用之人。”他落寞的背影有些微颤,溪风不敢上前,害怕看见难堪的一幕。
她抱着斗篷立在原地,听着他自怨自艾。
原来这些日子自己真的疏忽他了,他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她现在的处境也是自己不能做主的,她不能赌上苏离月的性命。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了。。”他说这句话之后又沉默了好久,再开口声音已经不在沙哑,却依然低沉:“你不必在意我的心情,我会调理好自己的。”
离月。。。他决定放下了吗?听到他说出那句话,她的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终究是她负了他。
苏离月一直背对着她,“早点睡吧,外面冷。”
他没有回头,默默的回了房间,只是房间里一直黑着,他没有电灯。
溪风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把脸颊贴在斗篷上,眼梢望着远处的夜空,漆黑深远,离月。。在她人生最难捱的时候,她遇见了他,他像一团微光,一寸一寸的照亮她的生命,让她对自己的未来重新有了规划,她以为他是与她过完这一生的人,可是,他终于被抛弃了,被她恨恨的抛弃了。
如果没有来大都,她会成为他的妻子么?
可是现实终究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