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大缸被唐玉装满了水,他把溪风放进了水缸,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倒下去。
过了一会,她才停止呓语。眉头也展开了。
“唐玉,你去帮我准备些药,五碗水熬成一碗。”他迅速报出几个药材,吩咐唐玉熬药。
唐玉送来药的时候,他已将溪风抱到了床上,身上裹着毯子,白大娘拿着湿哒哒的衣服念叨着出去了,“怎么回事啊这孩子。”
她的身下不着寸缕,唐玉只看了一眼她露出的肩膀就红了脸,不再看她。
苏离月扶起溪风,舀了药喂她,她却紧闭嘴唇,药灌不进去。
“唐玉。”他们常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强行掰开病人的嘴。
“苏大夫,,,等木姐姐醒了再喝——”对着木姐姐,。还有她,她的肩膀,他实在下不了手。
“不行,她属于饮酒中毒,失水严重,等她酒醒了,就脱水致死了。”
唐玉只好伸手去掰开溪风的嘴,可是颤抖的手只能掰开一点,勺子还是喂不进去。
“我,,,不行了,我做不来,”唐玉叫着跑了出去。
苏离月只好放倒她,可是他一只手拿药,一只手根本不好下手。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开始干裂了。苏离月不容多想,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喝了一口药,低下头,扶住她的脑袋,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将药哺给她。
重复的几遍,碗已见底。唐玉嘭的破门而入,“苏大夫,我准备好了——”
他张着嘴巴,任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风中,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着他的心灵,他的眼睛花了吗?苏大夫,他在干什么?
苏离月放好溪风,用毛巾擦干她嘴边的药渍,然后端着碗从容的起身,离开。
出了门口,他叮嘱唐玉,“照着刚才的药准备好,明日还要煎一碗。”
苏大夫这么平静,他应该是看花了眼了,也许苏大夫只是靠近一点看看她脸上有没有虫子,或者是闻一闻她身上有没有异味,恩,一定是的。
唐玉合上嘴巴,念念叨叨的出去了。
溪风醒来的时候,毒日头已经出来了,苏离月端着碗进来了,他看起来有些严肃,“先把药喝了。”
溪风乖乖的喝了药,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吧?”
“不是,我只是喝酒就会醉而已。。少喝点没关系的。”
苏离月怀疑的看着她,不以为然。溪风解释道,“真的,我以前可以喝一壶的,就是浑身热的厉害,泡泡冷水就好了,不过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给苏大夫添麻烦了。”
苏离月深沉的说道,“你现在的身子应该是大不如从前了,你该知道自己幻了失心症吧?”
溪风愣了一下,苏大夫真是厉害,怪不得年纪轻轻的,被老太医赏识。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以才叫唐玉给你喝药,你是初期,喝点药,再加上换了新环境,所以很快就会痊愈的,只要不受刺激,不过之前你患病的时候,身子折腾坏了,又没有很好的调理,所以的身子是不能喝酒的。”
“不能喝酒?”
“对。按你刚才所说,你之前喝酒就有这样的症状,这是饮酒中毒的症状,现在的身子根本负荷不了中毒,所以昨天你的情况非常的严重,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溪风低下头,失心症。。。自己以后真的会变成疯子吗?
“你昨天是怎么了,是因为卫云吗?”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希望从她脸上发现原因。
她想起那个痛苦的消息,心里又是绞痛。
“你。。。”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的措辞,“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卫云他对你。。。”
“不。”她脱口而出。
自从第一次在卫府相见,她经常跟卫云唐玉还有苏离月出去玩,大家成了朋友,她后来也有点感觉到了,似乎卫云对她特别的照顾,只是她不再考虑感情的事了,从来不跟卫云单独出去,不想给他带来错觉。她对卫云,只是因为他是苏离月的好友,几个人也聊得开而已。
苏离月既然问了,她就要说清楚,“我把卫云当哥哥而已。”
“他一大早来过医馆,问你的情况,因为赶时间,所以没等你醒就先走了。”苏离月有些倦怠,大概是发愁卫云的一厢情愿吧。“他临走时,叫我好好照顾你。”
“只怕要辜负他的好意了。”她淡淡的说着,支离破碎的心,怎么还能装下别人呢。
“你今日歇息吧,对了,陆太医下午就回来了,我还要去渡口接他。”
陆太医高寿七十了,头发却还是乌黑,只有几根银丝。他从大都带了许多东西,溪风歇了半天,就爬起来跟白大娘准备晚饭了。吃饭的时候,陆太医说了一个好消息,他说大都的太医院,将在下半年举行选拔考试,考试的对象是从各地府衙举荐来的大夫,主要是为了扩充太医院。
“这么说,有机会进太医院当太医了?”唐玉特别的兴奋,“要经过地方推荐,这要怎么弄啊?”
陆太医说:“除了地方推荐,朝中太医推荐的也可以。”
“真的?太好了,那只要让陆师叔推荐就可以了。您看我行吗?”
唐玉所说的陆师叔就是陆太医的儿子,现在在大都太医院当班。
“你啊,再学个几年吧。离月我看一定行。怎么样,离月?”
苏离月听到师父点名,恭敬的回答:“多谢师父抬爱,只是离月怕丢了师父的脸。”
“呵呵,离月,你的医术在整个肃风都是屈指可数的,怎么会丢脸。前两年叫你去,你说资历尚浅,现在总不会推辞了吧。”
“是。”
苏离月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溪风隐隐觉得他的心里似乎不比嘴上答应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