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汝回顾,知否争渡?
阡陌花痕,不过是迷途。
怅然归路,依旧那夜阑珊暮。
晓星疏,月成锄。
萝雪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三股势力鼎足而立,却是任何一方都不愿轻举妄动。月魂七煞等人早已晕红了眼睛,如今他们誓死效忠的主上依旧昏迷不醒,宿敌却已经来侵犯。而且就连漠凉域主也不知现在是敌是友?这样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利。
“哈哈……拓跋域主,你当真要取月寒箫的性命,据我所知,你们两家似乎是世交啊……”
星深瞳不敢妄言拓跋云扬所说的真与假,虽然也曾想过闵清影会离间拓跋云扬与月寒箫的关系,可是似乎太真实,又太顺利了……不过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真如外界传言,月寒箫已经服了日尘流双凤灵芝所提炼的解药,那时间就是一切,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贻误战机。
“不错,我与月寒箫确实是世交,可是……当年的漠岬之战中,早已划清界限,而我也依约报了当时他手下留情的恩义,如今我与他互不相欠!”
拓跋云扬坚信,那场战役,真正知情的人所剩无几,而且均都是双方亲信。星深瞳固然没有闲情逸致再去判定真假,对于他来说,现在最要的便是要了月寒箫的性命。
“咳咳……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就成全拓跋义弟对别人的诺言,我知道,义弟遵守承诺胜于一切,特别是与那人的……”
依旧冷冽,淡漠的语气,因为虚弱少了几分的霸气,却依旧不容置疑,那磁性邪魅的声音如春水清凌,深入人心。
众人皆惊,看着从马背上赫然跃下的王者身影,萝雪烟等人蓦地湿润了眼睛,唯独拓跋云扬保持一贯的冷静,似乎这样的情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寂之看着对面渐进的霸道英伟身影,淡漠浅笑,似乎释怀了一切,他终究是天命所归,也只有她才是他致命的弱点。
蓝冬意看着那卷入春风的月白锦衣,不禁怅然哂笑,他早应该知晓,从两人紫梗山巅对战那时便该知晓,他岂会是这么轻易死去的。
星深瞳不可置信的看着月寒箫,随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心里一悸,却也是马上恢复了阴婺的常态,如今只有静观其变了,果然,战场上,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
“既然拓跋域主如此坚持,本国主又怎么好不成人之美?本国主保证在拓跋域主没有兑现承诺以前绝不开战!”星深瞳此言一出,立刻便遭受了周围四面讽讥的眸意。
而拓跋云扬和月寒箫心里都明白,星深瞳想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他们今日又不得不针锋相对,不为别的,只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也成全她的怨恨。
不言而喻,他们心中的“她”便是此刻跟随在沧颉身边的闵清影,一袭白纱遮住绝美容颜,仅留眼眸一线,漪澜西域风情的麻布披风包裹着柔弱娇躯,虽无法识别,可那青墨淡泊的眸底,经久不息的伤韵如何抹的去。
听到他微咳的声音,她的心里涟漪四起,一如既往的冷清言语,魅惑的让人窒息。本以为不会在为他动情,本以为早已麻木了心壁。却不想,在接触到他的眸光时,依旧无法做到镇定自若,不自觉的颤栗。
“颜儿……没事吧,若是无法直视,就不要勉强自己!”身旁,沧颉轻抚白髯,关怀的轻拍她的肩膀,给他长者的关怀备至。
自从她来到漠凉,沧颉从不问她的过去,也不询问她与蓝冬意,拓跋云扬,以及月寒箫的关系,自然也随着拓跋云扬唤她“颜儿”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家人般的关怀,帮她调理身体,让她阅览他珍藏的经典书籍。
“无碍……只是没有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明明是那么期待着,却如此的痛心!”
“颜儿……这就是你无法言说的苦凄吧,只是……你的心里真的非要他的性命,不顾腹中孩子与他的骨肉之情!”
两人低眉言语,自是一片嗟叹,沧颉不禁感叹这世间最困扰的果然是情字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论帝王将相。
看着眼前已然对峙的男子,一个为了诺言,一个为了真相,不惜性命相博,真的难以想象其中任何一个受伤会是怎样的模样,怕最受伤的是对他们付出真心实意的好女吧。
星斓殿:
“寂之……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无怨无悔,秋色今生能够得遇张谦,便是一生最美的光景!”
星斓殿的寝宫里,一盏宫灯,简约装束的娇美女子流连的抚摸着那封已经浸染无数泪水的书信,那是张寂之出征前拜托蓝冬意交给蓝秋色的,信中诗句,早已植入她的心:
“妾为柔柳时,不识风情姿,日日盼冬尽,再见秋色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