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箫殿中,月寒箫已经起身,身披水月蚕丝薄衫,漠然的望着远处月寒剑一行人的悻悻离去,嘴角上扬,满是嘲讽淡漠,又夹杂着深深地无奈。
几十年的手足之情,就这样被那支羽箭深深地穿透,永远都无法弥补,就像你既然已经决定将飞翔的纸鸢丝线狠狠的扯断,那么即使你再怀念那份回归心灵的感觉,线已断,终究是拉不回那份美好的向往。
青墨的发丝随风飘却,诱惑翩翩粉瓣,落英缤纷,铺满大地,唯一进不去的是早已凝固如冰的心房,冷漠霸道,都是用无尽的铁血和利刃换来的,也许,自古帝王皆是如此,江山的稳固必须要用冰冷的骨骸奠基的。
“哗……”
随着碧晶珠帘的挽起,丝丝凉意袭来,使得本已地属阴寒的觅箫殿更加冰冷,日尘流早已习惯月寒箫的冷漠,心里明白他其实还是很在乎那份感情的,毕竟,一母同胞,相煎何极?
“寒箫……这世上的事其实分两种,一种是你放的下的,一种是你放不下的,若放的下那就不会仇恨,也就无所谓世间的恩恩怨怨,若放不下,就算冰刀血刃,最终龙傲天下,终究也是放不下,就像你胸口的旧伤,即使痊愈,遇到阴寒天还是会隐隐作痛,甚至留下刻骨铭心的疤痕,也会给想要害你的人留下致命的一击,就像这次……”
日尘流说着青袖翻飞,空气撕裂般的声音之后,凌波流云的月寒箫手上赫然多了一支剔透白雪的弦月簪,熠熠生辉,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是浸过月雪花的。不错!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闵清影的弦月碧簪,是当年父皇为他准备的赐婚闵家小姐的订婚信物,也是他母后的遗物。
此刻月寒箫眼前浮现的都是闵清影妩媚却不失清雅的娇容,以及她因不善攻心,算计他时因紧张清眸中闪现的一丝狡黠,都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温暖,对!就是这种暖暖的感觉,像潺潺清泉默默的渗进他的心底,甚至感觉到的都是茵茵的甜蜜。
“怎么,你不会真的对闵家小姐因恨生爱了吧”日尘流见他一脸的陶醉,浅浅笑意埋在嘴角,不禁无可奈何的说道。
“嗯……”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日尘流眸光流转,远望缤纷潇洒的颜芷园,淡淡浅笑,依稀记得那年,苏儿……你也是在这样的花雨下,呓语的,埋怨我只顾钻研医术而不陪你看天下最美的花祭。
“尘流,自古情深伤人,若我死去,就忘了我,以免伤了你自己,那样……我会心疼的不想死去的。”
“苏儿…这是你告诉我的,我记得当时我是笑着骂你狠心的,却忽略了你眼中的决绝,你说的话我会永远记住的。”日尘流怜怜心语道。
月寒箫听到日尘流此言本已准备挖苦他一番,眸光审视处,看到日尘流愣愣,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颜芷园,眸中流转万千缱绻,早已心如明镜。
“流……你劝我放下仇恨,你又何曾放的下对闵苏阁主的坎坎爱意。”
日尘流回眸正遇月寒箫歉意的眼神,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心底,便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两师兄弟默默无语,相视浅笑,纠结万千,终究会有尽付笑谈中的时候,只不过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和巧妙地手段来达到。
不管是杀戮还是背叛,反目亦或是结盟。
“寒箫,他让我转告你,别忘了月满节的家宴之约……”尽管日尘流对月寒剑作风分外鄙视,但是出于对月射国皇室及月寒箫的尊重,不便直呼其名,只有称呼为“他”。
月寒箫也明白,这是日尘流出于医者及居主修养的极限了。而自己就无法释怀,对极其憎恨的人,他要做的就是杀之而后快,这也就是为什么流仙居主是日尘流,而不是他月寒箫的原因。
“这也许就是师傅常说的人各有宿命,各有纠结,万千虚像,只在于自己怎么走。”月寒箫叹道。
“家宴……原来如此,我一定会准时赴约的,还有我绝美天下的王妃”
说罢,月寒箫狠狠的冷笑,使得着日尘流再次感觉寒意十足,杀气四伏,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箫早已胸有成竹,眼前的早已不是当年师傅带回来的那个倔强的小师弟,而是征服四国,威震天下的月易王。
“月浸……”
“属下在!”
“到舞影阁请王妃,就说本王……想见她了……”
月寒箫淡淡的说道,无视月浸因为此话语而面色尴尬的神情。
舞影阁:
“什么?他……想见我了?”
闵清影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不亚于月浸,回想起自己这些天的纠结反复,攻心算计,就像自己在演独角戏,不禁脸颊蕴热。
“请王妃速随属下前往”月浸催促道。
“好,我随你去。”虽然闵清影不知道月寒箫究竟想干什么,但是她答应老族长的,为了闵氏一族,一定要将这场戏演下去,哪怕最后粉身碎骨。
觅箫殿中:
月寒箫看着从颜芷园穿越而过的闵清影,一袭雪衣,翩舞花袂中,清丽绝美,与墨菊交相掩映。香韵撩人,美眸中难言疑惑不解的嗔媚。随即,冷笑心语:
“闵清影,兰心如你,明日,本王要看看一向清傲蕙质的你如何选择,如何演这场自己亲自画骨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