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里,蓝冬意看着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白髯老者,尽显后辈的孩气。不得说,他现在想起了张寂之,两人的性情是如此的相似,连着给人的感觉都恍若谪仙。一样的飘渺神韵,一样的让女子钟情。
“师伯……许久不见,可安好……”
终于,他浅笑宁静,眸底满是对这个唤作师伯的老者浓浓的感激,一切的默契尽在真挚的字里行间寻觅。
“哈哈……当然好,看到小冬意,就更加的好了……”白髯老者蓦地大笑,满是豪气,眸底明亮清静,毫不掩饰快乐的气息。
久违那爽朗的笑声,蓝冬意的眸底略显氤氲,不知为何,竟激动的抱着眼前的白髯老者,弄得对方一时措手不及。只是随即弯起的笑意,流淌着两人之间父子般的亲情,即使岁月变迁,怕是也难以磨灭。
“怎么样?身上割破的伤还痛吗?还有……那个姑娘可是和小冬意有什么关系?以至于如此的舍命相惜……”
他慈爱的轻拍他的肩膀,询问他伤势的情况,顺便提出心中的疑问,想知道一向以“逍遥郎”的美名纵横江湖的爱徒究竟会如何回答。
“没什么……只是答应了的事情,怎能食言?”
他轻捂肩上被风沙割伤的清晰痕迹,纱布上还透着殷殷的血迹,一挣扎,后背的伤口便撕裂的疼痛。如此淡然不羁的言语,更是让眼前的老者觉得另有真意。
“哦?只是如此吗?你可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将她护在身下,背部……早已被凌厉的狂沙划伤,连着衣衫,都黏在一起,染就成了血衣!”
他蓦地生气,看他如此淡然的情绪,责怪他不顾自己的性命。转过身去,赫然向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走去,随即而来的话语,差点让蓝冬意再次昏厥。
“你老实告诉我……人家姑娘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要不然……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赌气来这无垠的漠凉之地?”
一语毕,蓝冬意本来凝重的神情被他的话语彻底的撕碎,无可奈何的笑意,洗不清的嫌疑,让蓝冬意觉得连着背后的伤痛都不那么钻心。
“师伯……我真没有,我的性情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蓝冬意看着沧颉鄙夷的神情,不禁觉得委屈,有苦难言的连连释疑,那表情,很是让人同情。
“以前了解……现在……还真不了解……”
沧颉挑衅老实的回答道。看着床榻上的绝美女子,眉心哀愁点缀,想来心中自有一段苦凄难以言喻。又看着蓝冬意一脸苦相,不禁轻抚白髯,唇迹的笑意似有深意。
“师伯……我……我真的只是兑现承诺,其实……她真正要找的是这个琉璃面具的主人……”
语毕,蓝冬意走过去将披风里彩釉的琉璃面具拿了出来,只是一瞬,沧颉便已然明了,接过面具,仔细端详,继而浅笑不羁。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挂念的是如此惹人怜惜的女子……难怪……难怪啊……”
似恍然大悟涟涟心语,他终于明白漠岬之上,千仞之巅,一袭的锦色王袍是为谁染尽了红日的妖娆,兀自显得落寞寂寥。
“现在……师伯应该清楚了吧……她要找的是他,漠凉第一域主,拓跋云扬!”
蓝冬意知道此刻的沧颉已经明了,只是沧颉明了之后,佯装糊涂的言语,生生的将他极好的修养毁灭殆尽。
“哦?原来这个姑娘腹中的孩儿不是小冬意的,是我们家妖孽域主的!哎……害得老夫空欢喜一场!”
“沧—颉—师—伯!”
此言一出,蓝冬意早已青筋暴跳,继而传来一字一句的狂吼,差点让帐外的侍卫以身殉职,狂躁的怒吼久久回荡在漠溪的绿洲之际,连着漠溪酋长都觉的沧桑难抑。
“好啦……师伯知道了……你别生气了,好好养伤。至于这位姑娘的事,师伯自会替你处理……”
沧颉终于恢复正经,轻拍蓝冬意气急的肩膀,表示已经心下明了。兀自的看着床榻上蝶翼紧闭的女子,还未等蓝冬意出言,随之而来的续语便已安定了他的心。
“放心养伤……她没事,只是有了身孕,又长途奔波,劳累过度而已,只要好好的休息,过后,便会恢复体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后背的伤不好痊愈,你现在给我好好养伤,别浪费了我救你们的精力……”
“多谢师伯……”
沧颉师伯的话语安慰了他的心神不宁,他浅笑的回到床榻上,看着身侧姣好的女子呼吸均匀,眉间的伤韵早已镌刻在倾国的容颜,是有多痛?才会如此的难以忘记……
王帐之外,沧颉大祭司已将琉璃面具的丝线绑附在一只苍鹰的脚踝之上,轻点苍鹰的嘴啄,款款的呓语:
“去吧……把这个面具带给拓跋域主……”
顷刻,苍鹰已展翅翱翔天际,琉璃的面具衬得这大漠的落日显得更加的耀眼,红艳。沧颉望着远去的苍鹰,不禁心下嗟叹:
“哎……如此这般的境遇,域主究竟该怎么选择?如此,怕是只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沧颉大祭司心底清明,如今的域主已经有了雪烟楼主,虽然域主并未对雪烟楼主情根深种,但是若要他舍弃,怕是也不容易。如今,只有静待域主的消息,毕竟感情的事情谁也没有质问的权力,心之所向,自会明晰。
蓦地天际出现同样的苍鹰传信,沧颉大祭司便已经知晓,能够精通此术的必是同门,而他唯一的师妹,也就是蓝冬意的娘亲,虽然已经病逝,怕早已将这项技能交给了夫君蓝惊天,无疑……这只苍鹰乃是来自熠浣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