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芙蓉涟漪心,素手轻挽执雪棋。
水纱凌曼妖娆倚,旖旎春色元君噙。
熠浣庭的水榭里,蓝秋色难得的一袭雪罗,素手轻挽的衣袂周延,勾勒淡雅,恬静的秋菊纹理。一束翠竹样式的白玉簪斜插微挽,顺着纤细的脸颊飘零些许,缠绕了新月眸底如水的清韵。一点朱色的泪痣浅浅的依偎在眼角的边际,暖却了水榭之下一湖的青碧。
“秋色……”
他淡淡文雅,好听如水的音韵潺潺响在耳际,她执棋的纤细微微颤栗,本就是为了能够静下心弦,才兀自的来这水榭对弈。奈何?心底思念的人影刚刚才艰难的抹去,如今,却又浮现在耳际,她恍惚觉得是在梦境里。
“秋色……”
他看她愀然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还未落下的棋子,眸底静默含情,氤氲着雾气。不禁再次轻轻的呼唤她的闺名,她蓦地反应,纤细轻颤,白色的棋子应声落下,凌乱了星罗棋布的格局,缓缓沉寂案几。
蓦然起身,静默的看着身后一袭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亦如初遇时那样文雅淡泊,谪仙逍遥的模样。樱色的唇迹不禁弯起,浅浅的音韵落落轻启。
“你?又何故到此?不是应该在小筑陪着闵家小姐吗?”
“闵家小姐?呵呵……现在的影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柳依依,绝傲起舞的小女子了?”
他见她浅笑琉璃,眸底的水韵凝结欲滴,不禁觉得惭愧。知她的心意,只是无可奈何的不忍对他倾泻,不禁轻叹,望着水榭之下的青碧,涟涟回应。
她浅笑轻柔眉心,转过身去,十指纤细,怜惜的将打乱的棋局重新归一,青丝瀑悬飘却,清雅的对着棋局哂笑的问道:
“可是……你依旧是那年白衣连连,牙扇轻摇的少年,正如这已经打乱的黑白棋局,最终还是参差归一……”
“秋色……我……我也早已淡漠了那年痴迷的情结……”
他见她不理会,兀自的重新审视碎落棋盘的棋子,安之若素的说道。没有一丝的质问,却带着点点心寒的凄楚,不禁心下难忍,出言否决。她越是如此的淡然安宁,他却愈发的觉得心痛难抑。
“是吗?那为什么?为什么我追寻多年,却始终只流连在你心的边缘,即使……我早已疲惫不堪……”
她听他自欺欺人的话语,不禁心下难忍,痛的窒息,委屈不已,蓦地狠狠回应。她最讨厌他因为怕伤害别人而兀自的掩藏心迹,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法舍弃,总觉得终有一天金石为开。可是,如今,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秋色……我……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呵呵……张寂之……你早已将我伤得彻底,伤得碎裂成滴……”
她听他孤寂的言语,失去冷静,凄婉的回应。蓦地将棋子尽皆掷于青碧,惊起一滩涟漪。他听她言语,知晓她早已委屈的不行,愀然衣袂摩挲,修长的白玉早已将她珠玉涟漪的容颜抬起,满是怜惜。她只是因为深爱着他,兀自忍受着冷落决绝,成全他与别人的风花雪月。
“秋色……可还记得西子湖畔暖阁的言语?”
他将她娇颜抬起,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涟漪,温柔缱绻如昔。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心底早已安定,不仅是因为他与闵清影早已回不到了昨昔,更重要的是他已清醒,一个女子如此的为他付出,是多么的不易。
“嗯……那么?如今你的心是否还如昨昔的明月,皎洁清谧,容不得一丝仙霞的绮丽?”
“呵呵……我的心依旧如明月,皎洁清明……”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的给我希冀……”
她听他如此的言语,蓦地躲开他修长的白玉,起身向着水榭的阑干走去,责怪自己沦陷在他眸底的温柔涟漪,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没出息。
他见她生气,不禁浅笑挑衅,衣袂摩挲,来到她的身边。修长的白玉愀然的紧握着她的纤细微凉的柔夷,她一时失神,不明所以,只听得他涟涟的笑语:
“我的心依旧皎洁清谧,容不得一丝仙霞的绮丽,可是……却希望有一抹秋色的水韵涟漪……不知……可行?”
一语毕,她浅笑哭泣,带着释怀的情绪。她以为等到他这一句心语,早已遥遥无期。最后,也不过是落得红颜薄命,自作多情。他见她兀自的哭笑不已,失去了平日的淡定,只是看着他缄默无语,泪落纱衣。
“呜呜……呜呜……张寂之……你这句话我会当真的,如果你现在想反悔,还来的及?”
她逃离的转过身去,不忍他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倏地淡定,擦拭珠泪,涟涟温柔的说道。一时措手不及,身后的他早已哂笑凄迷,白衣飘零,将她锁在怀里。
温柔缱眷坠落在新月如水的眸间,浅笑流连,他飞扬的墨发遮却她流离的眼睑。微凉的薄唇覆上她的樱色,温柔的打开她的贝齿,找寻丁香,缠绵悱恻,深深吻却,嫣红纠结在一起,不忍离去。
“张寂之……你找死……”
水榭深吻的两人还沉寂在春色旖旎的心悸,杀意十足的声音蓦地传来,破坏氤氲的美景。张寂之眉间微蹙,修长的白玉倏地将蓝秋色打横抱起,放在水榭的廊椅。白衣飘零,修长的白玉硬是接住了杀气凌厉的掌力,不顾廊椅之上蓝秋色早已娇羞的言语。
“爹爹……不要啊……”
蓝惊天听到蓝玉的回禀本就怒气十足,恰巧下人禀报张寂之已经来到水榭,蓦地怒火中烧,偏偏又看到两人如此旖旎的情景。不禁更加断定张寂之是个风流多情,薄情寡义之人,狠绝的掌风凌厉,铮铮杀意而起。
张寂之看着眼前飞身而来,一袭青衣的老者,怒目圆睁,狠狠的看着他,那凶狠的眸光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蓦地心下明了,无奈苦笑的看着掩唇娇羞的蓝秋色。看来,这薄幸之名算是跟定他了,而廊椅之上娇羞不已的蓝秋色低眉潋黛,愀然轻抿唇迹,那里还残留他清凉,淡雅的气息,不禁一弯新月的眸底涟漪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