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廖拓,繁星灿烁,换却一袭雪白素衣水衫的蓝秋色,落落的望着苍穹之上的繁星点点。如新月的眸眼之中涟漪着碧色的水韵,丝丝清明,使人一望,便会觉得静安雅谧,凉凉的,似乎浸着淡淡的荷花香气,让人舒心。
新月水眸之下,眼角的边际,浅浅朱色一点的泪痣,静默的落在雪白清透的容颜之上,犹如素净水润山水画里的一点红菱,淡雅却不失风韵,娇美却不减仙灵。素手轻挽纱衣,玉足沾染波绿,涟涟的轻踏着闺阁之外,独辟蹊径延伸出的一潭湖水。凉意蔓延身体,兀自觉得清醒,甩却脑海里白衣胜雪的身影,优雅起身,向着暖阁走去。
“既然如此的难过,又为何要成全他与别人的成说?”
远处,稳健优雅走来的蓝冬意蓦地言语,蓝秋色踏入闺阁的脚步止住,勉强止水的心底再掀涟漪,淡淡的樱唇浅笑琉璃,转过身去,望着走近的蓝冬意,假装欢愉的言语。
“没有啊……只是夜深人静,闷得心慌,出来透透气,想来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的惬意……”
蓝秋色潋却眸底氤氲的雾气,浅笑流萤,仪态万千的看着走近的蓝冬意,答非所问的言语。新月眸底的水韵,使得蓝冬意一阵疼惜,心里早已恨不得将张寂之鞭笞几许。
“是吗?别忘了……我是你哥……从小到大你什么事瞒得过我?况且?好与不好,看你眸底水韵的雾气,已经见了分晓……”
蓝冬意走近,倚在棕色典雅的阑干之上,看着脚下一湖的青碧,蓦地长剑出鞘,点入湖面,激起了一层的涟漪。转过身去,悄然幽静的言语,生生扯住了蓝秋色的凌波拾遗。
“既如此……哥哥又何必非要小妹说个分明……”
既然无法逃避,不如坦然面对,蓝秋色转过身去,重新回到一湖青碧的边际,浅笑凄音,一弯新月落落的看着身旁的蓝冬意,眼角的一点朱色,凉透了蓝冬意的心情。
“小妹……他……值得你为此受尽委屈吗?”
“值与不值?小妹也不知道,只是无法忍心看他受伤的模样……”
兄妹两人面面相觑,苦笑唏嘘,兀自的嗟叹不已。回眸,两人皆是望着一湖的青碧,脉脉不得语。
“哥哥……还记得那残局吗?”
她蓦地不知所云,蓝冬意一时反应不及,待思忖,才明了她说的话语,不禁浅笑,回忆往昔。
“当然记得,那残局是当年娘亲与他的师兄沧颉大祭司未下完的,据说下到最后,手执白子的一方只有一线生机,若是下错,便会满盘皆输。但是,若是下对,便会绝处逢生,收回所有的失地。”
蓝冬意回想起蓝惊天的言语,连连说道。
(自叙)沧颉布下那棋局的精妙之处,即使是自小专研棋艺的蓝秋色,多年来也一直未化解。不管与何人下棋,都是定在那一步,而那次与星深瞳对弈时,也是在那一步,不管如何思忖,就是不知该将白子落于何处?
正是在那时,湖面的一叶扁舟缓缓前行,似流淌在河面上,思忖棋艺的蓝秋色看着一袭的白衣胜雪兀自的失神,美若谪仙的男子牙扇轻摇。当时,那一抹的雪色亦如这棋路上的白子,耀眼鲜明,使得她不忍移目。也正是在那一瞬,张寂之一袭的白衣胜雪,罗袂摩挲,轻巧的落于棋局面前,修长的白玉轻点,落子无疑。
待蓝秋色回过神来,棋局之上,豁然开朗,罗列清晰,而星深瞳自是输的一败涂地。本就是一招险棋,却被他轻巧的化解,胜局已定。
当时的她记得爹爹骄傲的言语:“女儿……你沧颉师伯乃是当今棋艺高人,隐于漠凉之地。他所布下的棋局举世无双,就是爹爹都望尘莫及。何况……如此精妙的残棋,能够在此基础上柳暗花明,赢得胜局,必定要有过人的智谋和才情。”
那时的蓝秋色看着一袭白衣的张寂之,眸底涟漪着干净的云曦,美若谪仙,白色水纱缠绕一绾的墨发,迎风起舞,愀然登临。温暖的哂笑潋藏在唇迹,清透的让人沉迷。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她要为他痴迷,而他的心底涟漪着对另一个女子的缱绻柔情。
看着蓝秋色缄默不语,只是浅笑的看着一湖的青碧,唇迹潋藏的笑意蓦地让蓝冬意疼惜。那笑意分明带着执着的坚毅,即使最后早已注定了失去的结局,也要亲手写上华丽的序曲。蓝冬意愀然一笑,看着一湖平静的青碧,恍惚间觉得湖面倒映的,如水婉约的女子不是蓝秋色,而是两人已逝的娘亲。
“小妹……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一定帮你得到……只是……若是实在无法维系,就释怀的放弃。别忘了,哥哥心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语毕,蓝冬意落落的转过身去,稳健优雅的顺着阑干向外走去,浅浅宠溺的声音还回荡在湿润的空气里,兀自沾染了蓝秋色眸底的水清,缓缓如流水的凝噎消散在柔细的夜风里。
“哥哥……谢谢你……”
倏地流过的夜风,吹落了一湖的青碧,涟漪无尽的花心,蓝秋色转过身去,望着蓝冬意渐行渐远的背影,拉紧了单薄水纱的罗衣,芊芊的向着闺阁走去……
洛曰:眸底一点朱色浅,踏风掬水潋湖咸。
秋痕两落寂寥天,镌书刻画难成眠。
独倚栏杆笑红颜,星移月动流年歇。
君心若惜青丝埒,痴心迷情不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