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总台拿起话筒,里面传来戚淑敏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没睡吧?”
“还没呢。”我关切地问,“怎么了,有气无力的,不舒服?”
“嗯!感到人有些乏力,吃不下东西。”戚淑敏娇弱地问,“你能过来么?”
“现在?”我诧异地问。
“不现在我打电话给你干啥?”戚淑敏不悦道。
“那好吧,亲爱的,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我立马安抚说。
“好,我等你!”
“嗯,一会儿见!”我搁下话筒,立即返回房间。
“谁来的电话?”我一进门杨开泰便迫不及待问。
“戚淑敏。”我答道,“她不舒服,让我过去陪她。”
“看你累不!”杨开泰幸灾乐祸笑道。
“没时间跟你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笑道。
“嗯,路上小心点!”杨开泰关怀道。
“谢了,明早见!”我跟杨开泰摆了摆手便急匆匆离去。
打车来到怡红茶庄。里面的茶客正在陆陆续续离去。
淑娴见我,便招呼道:“王哥,你来了。”
“嗯,你姐说不舒服,我过来瞧瞧。”我解释说。
“是呀,她今晚回来精神状态是不太好。”淑娴微笑道,“你赶紧上去吧!”
“好,那我上去了。”我朝淑娴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上楼来。
敲了敲房门,戚淑敏穿着一套紫色睡袍开门将我迎了进去,笑道:“挺快的嘛!”
“你圣旨一下,我敢不快吗?”我打趣道。
“坐吧!”戚淑敏说着,把我引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晚就不喝酒了,我准备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来,喝点。”说着给我倒上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宝贝,怎么不舒服了?我刚才在楼下碰到淑娴,她也说你回来时精神状态不好!”我把她揽在怀里关切地问。
“是啊,最近就是食欲不太好,老想…唉,没什么!”戚淑敏一声低叹,欲言又止道。
“你说呀,干嘛吞吞吐吐的?”我关切地说,“你做事不是一贯爽快的嘛!”
“没什么,我想,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戚淑敏轻描淡写说。
“真没事?”我笑问。
“没事!”她莞尔一笑。
“没事就好呀!”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这两天我们也出大事了!”
“是吗?”戚淑敏惊讶地问,“出啥大事了?”
“唉,老熊被公安抓起来了!”我说。
“老熊被抓了?”戚淑敏惊愕道,“犯什么事了?”
接下来,我便把这两天发生的情况跟戚淑敏详细叙述了一遍。
戚淑敏听后,长叹道:“唉—!这个老熊也真是的,平时看过去不是挺沉稳的嘛,咱就这么莽撞呢!”
“是啊,可能学习快结束了吧,有那么一笔钱的诱惑,做出傻事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分析道。
“虽然你们来了这么久,可能还没明白西安作为汉唐故都,历来就是个文物重区。在这片土地上,随便刨个坟,整块地啥的,都能冷不丁冒出个文物来,所以,这里隐藏着大大小小的文物贩子,做着发财梦。因此文物保护和打击文物犯罪是当地政府的重要工作!所以说啊,凡牵涉到文物的交易,都得要非常慎重,否则怎么进去了都不知道。”戚淑敏告诫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赞同道,说,“这不,老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去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戚淑敏喝了一口茶,说,“这事很麻烦哟,弄得不好会被判个两三年啊!”
“是啊,明天我们准备向教我们文物法的崔教授咨询一下再说!”我端起茶杯,猛喝了口茶,无奈地说,“若真要判刑,我们也救不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嗯,法律无情,听天由命吧!”戚淑敏说道,看了一下表,温婉地笑道,“都11点多钟了,早点睡吧!”
“好嘞!”我拉着她的手,朝洗浴间走去。
一番冲洗后,照例来到梳妆台前吹干头发。我望着镜子对戚淑敏说:“你最近好像是瘦了些。”
“嗯,胃口不太好,吃东西反胃。”戚淑敏默默看着我说。
“是吗?是不是胃出问题了?”我关切地说,“你干酒店的,应酬多,很容易伤胃的,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最近比较忙,一下子走不开,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吧。”戚淑敏答道。
“亲爱的,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哟!”我充满怜爱地说。
“嗯!”戚淑敏点了点头,笑道,“好了!你先上床等我!”
我起身亲了她一下,便朝床铺走去。
没一会儿,戚淑敏就忙乎完了,来到床前解衣宽带后,一下子溜进被窝,将我紧紧抱住,头埋在我胸脯上喃喃地说:“亲爱的,想你。”
“我也想你。”我亲了一下她的秀发,温情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她答道,温柔地抚摸着我说,“我真想给你生个儿子。”
“呵,咋有这种想法?”我笑道。
“你笑啥呀?坏蛋!”她娇嗔道,“不信拉倒!”
“好好好,我信我信!”见她不高兴的样子,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打趣道,“那就现在播种吧!”
“还播啥呀!”她捶了一下我的头,欲言又止道,“其实,”
“还其实个啥呀,赶紧吧!”我迫不及待地开始动作起来。
“唉!”她一声轻叹,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坏蛋!轻点!”说着,便沉浸在激情浪卷之中。
第二天没有在戚淑敏处吃早餐,一大早便打车回到学院。走进寝室,杨开泰刚起床,睡眼惺忪道:“太阳从西边起来了?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说梦话了,赶紧洗漱去吧!看你眼角上的一堆眼屎都恶心!”我笑骂道。
“呵呵,还不是因狗熊的事闹的,一晚上脑子里都是他的事!”杨开泰诉苦道。
“可不,我还不是为老熊的事早早回来的!”我催促说,“赶紧吧,一会儿吃过早餐就去法学院找崔教授咨询一下!”
“嗯,好嘞!”杨开泰说着便去卫生间忙碌起来。
吃过早餐,我们几个便急匆匆来到法学院崔教授办公室。
崔教授招呼我们坐下后,看了一下表,说:“我等会儿还有课,只给你们三十分钟。说吧,啥事找我?”
我赶紧让黄月华对崔教授陈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后经过。崔教授听后,皱了下眉头,表情严肃地说:“听了你们陈述的事实,事态是比较严重的。从法律方面来看,判刑在所难免。”
“啊,真的要被判刑吗?”黄月华急得眼泪直下,说,“崔教授,就没有免予追责的可能性吗?”
“是呀,崔教授,有那种可能性吗?”应采虹也着急问。
崔教授看了我们一眼,讲析道:“熊同学性质之所以说严重,是因为牵涉到金钱交易!熊同学与徐姓文物贩子之间形成了事实的金钱性质的受雇关系,达成了口头协约的事实。熊同学首先没有问清楚为徐犯鉴别的文物是否来历清白,以及为徐犯鉴定的场所性质,即是否是交易场所,如若是交易场所,那么这些参与交易的人员社会背景又如何?这些,他都没有摸清就参与了一桩文物犯罪的实施过程,看来这个同学真是糊涂啊!还是我的学生呢,真让我不知说啥好!”崔教授说到这,平息了一下情绪,说,“当然,从案情看,熊同学参与这桩交易动因不是主观意愿所为,而且又是初犯,这在量刑上会根据情节从轻处理。”
“根据您的经验,估计会判多少年?”我问。
“半年以上,三年以下吧!”崔教授说着,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认罪态度好,经过律师努力,或许也可以判个缓期执行。
“天呐,那该如何是好!”黄月华急得团团转。
“教授,您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免责吗?您是知道的,他完全是无意的啊?”我对崔教授说。
“你说他是无意的,有证据证人吗?姓徐的会为他作证吗?”崔教授看了我们一眼,说,“同学们,你们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法律是要讲证据的!”
崔教授这么一说,说得我们哑口无言。
“唉!”崔教授轻叹了一声,看了一下表,说,“对不起,诸位同学,我要去上课了!”说着,便起身夹着教案朝门外走去。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们高声说,“要想免责,除非他有重大立功表现!”
看着崔教授远去的背影,我们感到一种自来西安后,从未有过的无奈和无助。
“怎么办啊?”李微失望道。
“还能怎么办?你们先去上课吧,你看黄月华眼睛红红的,估计也没心情上课。”我用目光扫视了大家一遍,说,“我跟黄月华再去保卫处了解一下情况。”
“嗯,就是辛苦你了!”袁顺昌关切地说。
“没事!”我拍了一下袁顺昌的肩膀,对大家说,“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后,我带着黄月华来到保卫处。
在保卫处,黄月华带我找到昨天一同去南郊公安分局协调的赵处长。
赵处长让我们坐下后,对黄月华说:“小黄啊,这事呢你也别急,对于熊振邦同学的事,昨天我们也是了解的,目前啊,我们正在协调之中。”
“是吗?”黄月华惊喜道,“赵处,那太谢谢您了!”
“赵处,不瞒你说,我们刚去崔教授那里咨询了一下,他说可能会判刑。”我插话说。
赵处长看了我一眼,问黄月华:“这位同学是?”
“哦,他叫王晓秋,跟熊振邦是同学也是老乡。”黄月华赶紧介绍。
“嗯!”赵处长点了点头,对我说,“从专业上讲,崔教授讲得或许没错。但有些因素他是不知道那么具体的。所以,他的结论也只能供你们参考。”
“此话怎讲?”我关切地问。
“站在我们的角度,我只能告诉你,事情也许没有像崔教授想象得那么复杂。”赵处长说到这,起身对我们说,“放心吧,我们会加强同南郊公安分局协调的!没其他的事,二位同学就请回吧!”
见赵处长下了逐客令,我们也只好起身准备离去。
“赵处!”我们刚走了几步,黄月华忽然又转身对赵处长喊道。
赵处长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见喊,便抬头问黄月华:“小黄,你还有事吗?”
“我想上午去看守所见一下熊振邦,您能通融一下吗?”黄月华问。
“这个问题不大!”赵处长边拿起电话便说,“南郊公安分局跟我们是协作单位,经常打交道,那儿的人都挺熟的。”
“那敢情好,就麻烦你通融一下。”我满脸赔笑道。
“喂,李所长吧,我是西北大学老赵哇!”赵处长拨通电话说。
“哦,赵兄啊,你好你好!”电话里传来李所长的声音。
“是这样的,就是昨天在你们那拘押的熊振邦,他家属想上午过来跟他见一面,你看有困难吗?”赵处长说。
“哦,没问题,你让他们上午10点赶到这吧,我给下面交代一下。”李所长说。
“那谢了!改天有空请你们过来聚聚!”
“好嘞!”
“那挂了哈!”赵处长笑道。
“好,拜拜!”李所长咔嚓搁下了电话。
赵处长搁下电话,对我们说:“都说好了,上午10点赶到就行,直接去亲属探视处办理手续就可以。”
“好,那我们走了!”黄月华对赵处长躬身谢道,“谢谢您!”
从保卫处出来,一看表已是9点多钟。天色阴沉,一阵阵冷风不时掠过校园里的秋桐,扬起几片忧郁的枯叶漫无目的地飘零。
“晓秋,你看刚才赵处的话不冷不热的,还真摸不透他啥意思。”黄月华说。
“是呀,说好听点的,就是故作高深!说难听点的吧,就是阴阳怪气!”我一边领着黄月华朝学院大门口走去,一边嘲讽道,“现在当官的都这副德行。”
“满嘴协调协调的,但愿不是在忽悠我们就好!”黄月华说。
“嗯,但愿他们能协调个奇迹出来!”我说。
“唉,崔把事情说得特严重,可赵又对此事轻描淡写,真是冰火两重天啊!”黄月华无奈叹息道。
“是啊,真是处处纠结!”我亦感叹道。
转眼来到学院大门口,我们乘上一辆出租车,怀着复杂的心情朝南郊公安分局看守所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