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怡红后,我们依然分乘两辆出租车返回学院。在学院门口,我们将杨开泰、李薇放下后,没有下车,而是来到了离学院不远处的一家宾馆,这是我和应采虹常来幽会的地方。
在总台登记好房间后,便乘电梯来到开好的房间。进去打开暖气后,由于时间不早了,便脱掉衣服,双双走进了浴室。在浴室里,我们尽情享受着热水倾泻在肌肤上的快感。上午的生死搏斗和晚上怡红茶庄的应酬,都使得我们格外疲惫。应采虹仰着头,闭着眼睛任凭哗哗的流水从脸上滑落,一头湿淋淋的秀散落在肩背上,像水草般柔曼。此时,我内心忽然生出一种爱怜的情愫,望着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一个在关键时刻能为自己舍生忘死、挺身而出的女人,我忍不住上前搂着她的腰,轻柔的抚慰。
“怎么了,像孩子似的!”应采虹在水幕中轻抚着我的头,温柔地说。
“不知咋地,我比如任何时候更依恋你!”我喃喃地说。
“真是个大孩子!”应采虹轻轻拍了拍我光滑的背脊说。
“嗯,我就是你的大男孩!”我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吻起她来。
应采虹微闭着双眼,陶醉在我游荡的吻迹里。
稍许,她抱着我的脸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出去擦擦吧!”
“嗯!”我亲昵地拍了一下她红润的脸蛋,说,“走!”
我们急匆匆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和头发,便迫不及待钻进被窝里疯狂。紧张的情绪用一场酣畅淋漓的痴缠来舒缓是最好的办法。
一阵暴风骤雨过后,我们的躯体像一块被高温烤过橡皮泥,软软地黏在一起,无声无息。太累了!以至于没有更多的话语交流,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来,一番洗漱忙碌后,便退房去学院上课。
今天仍然是个大好的晴天。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早班的人流,一切显得是那么美好、温馨。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情愉悦。
走在路上,应采虹笑道:“你说昨晚那个戚淑敏是不是疯了?”
“此话怎讲?”我好奇地问。
“一下子演奏了那么多首曲子,太喜欢卖弄,不正常!”应采虹嘲讽道。
“哦,是吗?”我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和袁顺昌他们怎么没看出她有不正常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应采虹白了我一眼,不满道,“这么说,反倒是我不正常了?”
“你也正常啊!”我伸手欲抱着她肩膀。
她拨开我的手,生气说:“去去去,别在我面前卖乖!她戚淑敏是个怎样的女人我心里清楚!”
“哦,怎样的女人?”我笑问。
“逞强好胜,虚伪自私、虚荣好卖弄!”她连珠炮似地抛出了一连串的戚淑敏不是。
听她对戚淑敏的数落,我知道,这些她昨晚就一直憋在肚子里,只是不想坏了当时的气氛而没有说出来而已。现在,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就是想很好地发泄一番昨晚淤积在心中的郁闷之气。因此,为了不影响她的心情,我只好顺着她的话笑道:“嗯,经你这么一说,我发现她还真有点!”
应采虹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对此,我报以一笑,说:“快走吧!”
上午10点,正在上课时,学院宣传处的人让班主任通知我和应采虹,说是有记者要采访我们,要我们去宣传处一趟。
“你看,越是担心的事儿,越是发生了!”应采虹不悦道。
“是啊,这帮讨厌的家伙!”我边走边骂道。
来到宣传处,宣传处的何晶处长热情地迎了出来,说:“你们好!晚报社来了一位记者要采访你们勇斗歹徒的事迹。你们做得好哇,为咱们西北大学争了光!我代表学院感谢你们!”
“何处长,那是我们凭本能做的事啊,没啥好宣传的!”我着急地说。
“哎,你这个同学太谦虚了!”何处长看着我笑道,“这种本能就是你平常生活中正义感的积蓄,是一种关键时刻的正能量爆发,这种勇于同邪恶势力作斗争精神不是人人都有的,很值得宣传啊!”
他将我们领到一小型会议室,对里面一位30岁左右,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的男子介绍道:“陈记者,这就王晓秋和应采虹同学,具体事情你们慢慢聊!”说着,便走出了会议室。
“你们好!我是晚报的陈晓!”他热情地伸手跟我们一一握手,说,“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吗?”
“我们没啥好采访的,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只有奋起反击!”坐下后,应采虹先开腔道。
“有些人在这种关头,可能会忍气吞声,选择妥协,而你们却奋起反击,勇斗歹徒,并协助公安机关抓获了不法分子,为社会伸张了正义,这是值得宣传啊!”陈晓剖析道。
“当时,我们出发点很简单,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恐怕没有你所说的那么高尚哦!”我想尽快打消他采访的念头。
“英雄就在平凡之中,壮举就爆发在关键那一刻,大多数英雄都不知道自己本质中的崇高,这就需要我们来挖掘,这就是我们记者接下来为英雄们所做的事,弘扬正气也是我们记者职业所为,所以,还得请两位多多配合哟!”他的话听过去是那么义不容辞,充满正气,让我们无法拒绝。暗自里,我挺佩服这个陈晓口才的。
接下来,就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原因、结果、情节,以及我们各自的武学渊源、家乡、性格、志向、抱负等一系列问题接受了陈晓的采访。采访中,他惊讶地问:“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呀?”
“谁说我们是夫妻了,那都是某电台没有核实情况乱说的!”应采虹愤愤不平地说,“那是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俩是同学。”我补充道。
“那你们昨天上街去干嘛?”他好奇地问。
“购物!怎么了?这跟你的这次采访有关吗?”应采虹有点不悦。
“哦,您误会了,我是随便问问。”他急忙解释。
采访结束时,他提出要为我们拍张合影照,被我们拒绝了。
临别时,我还特别对陈晓强调:“请记住,千万不要再说我们是夫妻!要实事求是,这一点尤为重要!”
“好的,请你们放心!报纸在明天下午出来,到时你们可以看看。谢谢你们接受我的采访!”陈晓说完,便与我握手告别。
没想到一场意外却带来这么多麻烦。弄得我们心神不定的,一整天都在惦记着这张小报。
第二天下午一下课,我便来到系办公室,在那里我终于看到了那张小报。在第二版的下方果然登着这篇采访通讯稿,占了近半个版面还没登完,在第三版又续了三分之一版。并配了几幅图片,看画面就知道是从那段录像上截取的。文章标题是:
狡诈歹徒街头玩“碰瓷”正义夫妇钟楼斗穷凶
——某月某日一对年轻夫妇在钟楼勇斗歹徒记实
在这篇稿子里,里面有这么一段话特别刺眼,即:“夫妻俩自小青梅竹马,均出生在河南嵩山一带的武术世家。”这简直是胡扯!狗屁!怎么能这样不守信用!我差点气炸了。
我拿着那张报纸回到学院招待所,通过服务台电话拨通了那家报社的电话,找到那位记者后,我气愤地说:“我看了你写的那篇稿子了,里面尽是假话瞎话,胡编滥造!我说了我是河南人吗?还有,昨天我特别告诫你不要把我们写成夫妇,结果你偏要写,请问你记者就这样当的吗?!”
他在电话那头诚恳地解释说:“很抱歉,事情是这样的,采访回来后,我把采访情况跟我们相关领导汇报了,我说你们不是夫妇,但我领导说这件事最有新闻价值的字眼就是‘勇敢夫妇’几个字,是提倡社会弘扬正义的最好典型,所以非要我这样写的。对不起,请您谅解!”
“‘提倡社会弘扬正义的最好典型’这话听过去好像还理直气壮似的,似乎还有些道理是不?你们这么不顾新闻事实,胡编乱造,是对社会和被采访者不负责任的行为!你们新闻媒体的公信力何在?你们记者的良心何在?”说完,我便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本想去应采虹的房间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又怕她耽心,结果快到她房间时,又折返了回来。路过服务台时,忽然想起好几天没给慕容霞去电话了,于是我便拨通了慕容山庄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李姨熟悉的声音:“喂!您好!这是慕容山庄!”
“是李姨吧,我是王晓秋,请问霞妹在吗?”
“哦!是王先生呀,小姐不在,她出差去了!”李姨答道。
“哦,那就算了!李姨,我没啥重要的事,她不在就算了,我挂了!”
“嗯!那好吧!再见!”
“再见!”说完,我搁下了电话,在心里嘀咕道,“这个鬼丫头,又不知跑哪去了!”
接着,我给戚淑敏打了个电话。戚淑敏在电话里笑着说:“呵呵,想我了?”
我说:“是呀,你想我不?”
“你说呢?”她问,“昨晚回去后去哪了?”
我说:“宿舍呗,那么多人还能去哪?”
“我还以为你跟她风流快活去了呢?”她醋意地说。
“呵呵,前天晚上我们折腾了一夜,就是想,也没有那个精力呀。”我笑道。
“她回去后没提到我吧?”她问。
我哄她说:“提了,她说原以为你仅仅是个开酒店的,想不到你还是个造诣很深的演奏家。”
“哈!是吗?还真这么说了?”她快乐地问,语气中能听出几分得意。
“她是这么说的,骗你是小狗。”我肯定地说。我知道,戚淑敏昨晚那么卖力表现,要的就是应采虹这句话。
“你今晚过来吗?”她问。
我说:“今晚就不过来了,在寝室里看下书。”
她说:“那好,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