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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3天(下) 狼吞虎咽

两条浓重的眉毛都竖立起来,就快要碰到一块去了。发愁的刘宝郁闷的挠着头,烦躁的四处观望着。“实在不行就这么用瓶子直接烧算了?嘴巴干的不行了。”他如是想着,但还是有点迟疑。

正在抓耳挠腮中,他无意识的看到来时的方向,几道小土坎之外,翠绿的竹林梢部随风摇摆着。“嗯?竹子?”绞尽脑汁琢磨着办法的刘宝一个停顿,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好几年前,有一次公司组织旅游,去的是云省的苍山洱海那边。但回想重点是在旅途中间吃的一顿团队餐,除了各种虫子和各种花朵让人不知道怎么下筷子之外,叫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所谓的竹筒饭了。而且工作人员是现场做的,大家都在一边围着看热闹拍照什么的,刘宝出于好奇也上前围观了一番。

只见饭店工作人员将粗细合适的竹筒锯成一段一段的,然后拿起一段两头都有竹节的竹筒,在一边的竹节上打个孔,往竹筒里塞米、肉、香菇之类的食材,再加点水进去,然后用芭蕉还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堵住小孔,就这么整个放进柴火堆里去烧。烧熟后将竹筒剖开,里面满满的竹筒饭味道相当不错。

借鉴这个方法,刘宝就在想了,既然可以加水进去把米饭煮熟,那么用竹子装水再直接烧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而且《怀斯曼生存手册》上似乎也提到过这种方法?

顾不上那么多了,先试过才知道,实在不行就直接用矿泉水瓶烧!刘宝做下决定,立刻便往竹林走去。进了竹林,便开始挑选合适的竹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合适的竹子,只不过是凭着感觉瞎蒙而已。就像所有人买西瓜之前都会先敲敲拍拍,可是他们真的就能听出什么来吗?纯粹是心理作用罢了。

最后,刘宝选了一棵翠绿的看起来长势良好,可以两手一握的年轻竹子,直径粗细跟他记忆里看云省当地人做的差不多?接着就开始动手砍伐了。

从腰包里掏出折刀,刘宝选了个站立时比他肩膀稍低一点的位置,紧靠一个竹节的上部部位,左手将刀刃呈45度角斜靠在竹子上,右手拿着手杖敲击刀背,结果棍子长了,用起来不顺手。

随手丢开棍子,又弯腰在附近捡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当锤子来敲刀背。因为他的折刀只是在军品店里随便买的仿品,为了方便携带当时还特意挑了偏小一点的型号,除去刀身握把,伸展开的刀刃只有十公分左右,所以竹子不能选太粗的,不然折刀刀刃部分的长度不够。

好在竹子是中空的,敲击几下之后,刀刃已经切入竹体。顺着切痕略略活动几下拔出刀子,然后再将刀口水平放置在与斜切裂痕的底部大致相当的位置上,继续用石块敲击刀背,片刻功夫就敲下了一块竹壁,在竹子上留下一个切口。

做好了这些,正准备绕到竹子背面再用同样方法开一个口子呢,从这个切口里忽然汩汩的冒出了一股清水。

一愣之下,刘宝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毫不犹豫的张着大嘴就凑了上去,贴在口子上就拼命吮吸,大口吞咽,那猥琐猴急的样子能让人想起了岛国特产的爱情动作文艺片来,简直无法直视啊。

因为他想起了贝爷有一期节目里也有这种情况,贝尔解释过竹子里的水是竹根从地下吸取的,经过自身过滤,可以称得上是纯净水了,直接饮用没有任何问题。

清冽的竹水带着竹子自有的清新,似乎还有点甘甜,滋润着刘宝干渴的喉咙,那一刻刘宝简直有一种爽到颤抖的感觉。顾不上呼吸,什么都顾不上去想,只知道用力的去吮吸,啧啧有声。只可惜那出水量就本来不多,开了切口后又流失了不少,勉强喝了几口之后,刘宝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竹子,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巴。

尝到甜头,刘宝丢下手头的事情,在周边的竹子上挨个敲击,可惜他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验,虽然在好几根竹子上开了口子,可只有一根竹子里有一点水,量也很少,两口就喝没了。虽然缓解了口渴,却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要加紧工作了。”舒缓了最要命的饮水需求之后,刘宝看看日头,拍了拍手,又回到最初选好已经开过一个切口的那根竹子跟前,在开好切口的背面稍低一点的位置,如法炮制又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回到第一个切口面前,双手抵住竹子上部用力一推,只听“咔嚓”一声,切口之上的大半截竹子应声而倒,只在地上留下一个跟刘宝肩膀差不多高的竹桩。

接着刘宝蹲下身,以他的小腿长度为标准,将膝盖抵在竹桩上,在这个位置开切口,用先前同样的办法,最终截取到一根差不多一米长度的竹段。扛起竹段,他就往湖滩方向走去。

已经快到傍晚了,光线逐渐变得柔和。刘宝跋涉了一天之后,早已疲惫不堪,又整整一天粒米未进。还好刚才喝了点竹子里的水缓解了一下,不然估计他早就撑不住了。所以刘宝决定,先找个好点的位置扎营再说,总不能等天黑了,再匆匆忙忙的去凑合。

至于扎营的地方,水边肯定可以先排除了,首先这里蚊虫太多,刘宝已经收到了肆虐的蚊虫送给他的一个个“红包”。然后他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猛兽,虽然这几天他从来都没碰到过,但也不能肯定的说这就代表这里没有掠食动物。动物也是要喝水的,这里取水容易,想必会有不少野兽前来喝水。

刘宝先前就在松软的泥滩上看见了不少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动物的足印,反正他也不认识,所以就没细看。

要是他晚上宿营时,待在了动物们取水的必经之路上,万一有猛兽要过来喝水的话恐怕不会很客气的请他让让路就算了。略作思考之后,刘宝就背对湖滩,向着山上走去。几十米后,他果然寻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一堵不规则的石壁出现在他的眼前。

左看看右看看,在石壁下找了一个略微有点向内凹陷的位置,就当做今晚露营的地点吧。刘宝以前也没有过露营的经历,也不晓得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只是根据自己看过的资料和节目,大致选择了一个他觉得比较满意的位置。

其实还可以选择上树的,这样更安全点。但是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唉~~,一声长叹,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说是比较满意的位置,其实也不过是和旁边其他地方相比。一眼望去,那里也是杂乱不堪,堆满了各种腐殖质。现代社会,刘宝怎么都不会朝这种地方多看一眼的,更别说在这里躺下。

用手杖把打算睡觉的位置和点燃火堆的位置上覆盖的枯枝烂叶都拨开,大致的清洁干净,直到露出地面,这样防止有什么蛇虫之类的藏身其间,不然晚上乐子可就大了。另外还有个好处,就是为了防止一不小心引燃这些东西,引起山火。

丢下竹筒,刘宝现在要先去收集燃料。好在他来的这几天都没下过雨,还能比较容易的找到干燥的树枝什么的。

然后刘宝先在那块岩壁凹陷进去的地方,也就是他准备睡觉的位置点起了一堆火,点燃小树枝后再填上几根比较粗大的木头,就继续在周围寻找燃料。篝火要点燃一整晚呢,木头什么的少了可不行。

花了一个多小时,收集到差不多足够的燃料了。刘宝开始处理那段竹子。

先用折刀在竹筒一端的隔断上敲开一个口子,还好不是老毛竹,又很新鲜,隔断比较脆弱,不然刘宝还真担心会把刀子给弄断了;然后把一路上充作手杖的木棍塞进那个洞口,抵在下一层隔断上,再把它们整体翻过来,插着手杖的那一头朝下,对着地面的一块大石头,举起竹筒往下砸,这样一层一层的凿穿隔断,直到比对一下长度,差不多打到最后一层了,赶紧停住,不然这半天的辛苦可就算是白忙活了。

把手杖从竹筒中拔出来丢在一边,又把竹筒倒过来抖抖,去掉打碎的竹节隔断碎片,刘宝抱着竹筒再次走到湖滩边。

先在湖水里清洗了一下,然后灌满了一竹筒的水,分量可不轻,也有可能是刘宝已经很累了的缘故。抱着装满水的竹筒,他慢慢走回宿营地,气喘吁吁。

火堆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又往里面添了一点柴火,刘宝把竹筒斜靠着石壁,正架在火堆的上方,又找了两块大点的石头卡住竹筒放在地上的那一头。不然的话,万一要是竹筒滑倒了,那他可真是前功尽弃,欲哭无泪了。

烧着水,刘宝摇摇头,又走回水边。没办法,他又累又饿,可是白鹇还在他腰上挂着呢,得去处理啊。又不能在营地里弄,只好回来水边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火红的斜阳离地平线越来越接近。

刘宝也不想什么其他的复杂办法了,怎么快就怎么来吧。体力渐渐不支,加上又渴又饿,他感觉快扛不住了。

直接取出白鹇,先是连头切下大半脖子扔到水里,他从来不吃头,脖颈部也有很多淋巴组织,只好都扔了。再一刀剖开白鹇的胸腹部,将所有的内脏都抛弃。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慢慢处理了,最后从腿肘关节处去掉脚爪。在湖水里随便晃荡了几下,洗掉血水,也不拔毛,然后找到一株生长的离岸边比较近的荷花,采下几片大大的荷叶。

没错,刘宝就是打算偷懒做叫花鸡了。岸边的潮湿的泥土挖起来也没有难度,在白鹇体外包裹好一层泥巴,他也不知道要包多厚,估计着来吧,就当攒经验了。

其实应该先用两三层荷叶把食材包裹好,然后再在荷叶外面裹泥巴的。但是刘宝没时间去拔毛了,只能用这个办法。最后用荷叶托着泥团,刘宝又强撑着,勉强在岸边收割了一抱的芦苇准备带回去铺床,就在落日的余晖中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宿营地走去。

竹筒里已经有袅袅的白色热气蒸腾而出,刘宝脱下上衣裹着手,小心的转动了一下已经被火焰燎烤的漆黑的竹筒,改变迎火面,他不知道用竹筒烧水需要或者说能够烧多久,万一烧穿了竹筒壁可就大事不妙。

把芦苇和泥团放在一边,他开始用手杖在准备点起篝火的地面刨起来。反正也不晓得要挖多深,还要不要覆盖泥土,大致估摸着挖出一个浅坑后,刘宝把荷叶托着的泥团往坑里一放,然后在上面堆上枯枝,最后小心的把崖壁凹陷处,也就是他准备睡觉的地方的火堆移出来,一根一根的将烧着的木柴抽出来架在篝火堆上,最后将木炭残火什么的仔细的拨出去。

竹筒里的水这时候已经沸腾了,听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刘宝将竹筒移到一边,架到一根带杈的粗树枝上,准备等水凉了以后再喝。最后是将收割的芦苇铺在刚才火堆燃烧过的地方,再撒上一些相对松软的枯草落叶什么的。做完这一切,黑夜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了,林间唯一的光亮就是篝火堆上那团跳动不已的火焰。

刘宝几乎是浑身瘫软的倒在了芦苇草堆上面,累的一动都不想再动。要不是空瘪的胃袋还在提醒着他,恐怕在几秒钟之内他就会进入最深沉的睡眠当中。一整天的丛林跋涉,寻找食物,取水,搭建宿营地,再加上被大鳄鱼吓唬了一通,这遭遇和运动量可不是向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刘宝现在就能轻易承受的。

挣扎着,刘宝坐了起来。床铺下面的地面先前被火烧过,现在正持续散发出阵阵温暖,实在太舒服了,再躺下去他可真要忍不住睡着了。所以刘宝决定开动一下脑筋,回忆一下今天的经历,看看有没有什么经验教训的可以吸取。

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回想,刘宝第一个觉悟,就是感到有必要在每天早上都要做一下运动,例如坚持练习军体拳和捕俘拳,最好能成为一种习惯。

独自在这荒郊野外,没有一个健壮的身体明显行不通,而他这些年在健康上的欠账显然已经太多了。所以今天在山林里走了一天让他大感吃不消,浑身酸痛不说,脚底也疼的厉害。

想到这个,刘宝连忙脱下鞋袜,扳起脚来一瞧,果然,脚底已经有了水泡,而且两脚都有好几个,怪不得白天走路的时候会觉得那么痛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底,刘宝心疼的连连吹着凉气。

其实针对水泡这件事来说,他也不是毫无经验。大学军训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的脚都会起泡,谁让平时大家的运动量都不够来着。

当时看教官和医务室的处理都是很简单的,先用酒精棉球或者碘酒棉球在脚底擦拭进行消毒,然后拿个一次性针头挑破水泡,让里面的液体流干,最后再消一次毒,完事,两三天就好了。

而且教官还教了一个小窍门,说他们在部队上拉练的时候也会脚起泡,处理方法和医务室差不多。区别在于,他们会每晚临睡前用热水泡脚,然后用消毒的缝衣针穿上长发或者马尾,有时干脆就是一截干净的线头,刺穿水泡后把头发或者线头留在水泡里,接下来很快就会恢复了。

刘宝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毕竟当初只是当做趣闻来听的。现在他也有点抓瞎。该怎么整?没有消毒液,没有针,没有泡脚的盆,什么都没有。硬扛吗?等它自己好?这肯定不行,这会严重影响到他的行动能力的。那咋办?刘宝成功的让自己再次开始烦恼了。

想来想去,正头疼呢,一阵悠悠的香气飘进刘宝的鼻腔,立刻让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同时唾液腺开始疯狂分泌口水,在反射神经的驱使下,喉头不由自主的就做出吞咽动作。

“难道是叫花鸡烧好了?”刘宝激动万分,耷拉着鞋子来到火堆旁。看看手表,也才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

“有这么快吗?会不会没熟?”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犹豫了一下,刘宝决定再等五分钟看看。

香气越发浓郁,引的刘宝狂吞口水,几乎是盯着手表的秒钟看时间,感觉这一刻真的过的好慢啊。终于,五分钟到了。刘宝迫不及待的用手杖拨开火堆,将泥团扒拉过来。

泥团表面已经有不少的裂缝,硬硬的烧结成了一层壳,有点像过去做炭炉子的土陶,不停散发着滚滚的热浪。

已经等不及让它自然冷却了,刘宝手上一用力,用棍子敲开包裹的泥壳,诱人的香气几乎是扑面而来。而随着外层泥壳的去除,白鹇身上的羽毛也随之褪去,露出被金黄的油脂浸润的皮肤。

敲碎剥掉所有的泥壳后,将白鹇转移到备好的一张干净荷叶上。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就烫的刘宝龇牙咧嘴的,不停对指头吹气。而因为没有用荷叶先包裹,在去掉泥巴的过程中也就不可避免的有点弄脏了皮肉,看起来卖相确实磕碜了点。但这时候的刘宝眼里除了食物,已经再也想不到其他任何事情。

顾不上烫手,也没去洗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直接开撕,先吃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宝都饿慌了。虽然没油没盐没调料没精心处理,但此刻,在他的感觉里这就是无上的美味。

幸福,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简单。一顿饱饭,竟然让刘宝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

风卷残云一般,一只至少两三斤重的白鹇,即便去掉了所有的内脏和头颈也显得分量十足,却在片刻间就被刘宝消灭个干干净净。连骨头都被他小心的咬碎,好食用内部的骨髓。

恋恋不舍的一一吮吸过手指,刘宝终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舒坦的躺倒在温暖的“床铺”上。一边的竹筒在放置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水已经不那么烫了,正好可以入口。灌了几大口之后,刘宝看着表面漆黑的竹筒,心里顿时一动,“这个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相信大家都有过被竹丝刺破过手指的经历吧?竹刺有时候还是很尖锐的。而且这竹筒被火烤了这么久,应该算是消过毒了吧?刘宝暗自琢磨着。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就这么干吧。”

先把竹筒倾斜,将热水倒出来一些冲洗两只脚,就算是清洁了吧,没办法也没条件泡脚,于是也就只好这么将就着。然后用折刀刮开一处熏黑的表皮,用刀尖轻轻挑起一根比较有硬度也比较粗的竹丝,捏住撕下来,估摸着长度差不多够用了吧。

捏着这根竹刺,刘宝咬着牙将脚底的水泡一一挑破,再忍着痛将里面的液体都挤出来。

“希望能快点好起来。”转着最后一个念头,光着脚躺在芦苇草堆上的刘宝很快就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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