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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怀孕

73

淡然如风。

柔软如玉。

酒柜侧面反光的镜面里,能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还拥有着让人着迷的特质,看起来还是如此年青。

钟弦转了个身,脱掉深灰色的JACKJONES外套扔在一边,懒懒地卧到沙发上。他盯着通向阳台方向横粱上方悬挂的那串木块挂饰。那些木块被粉饰上不同色系的金属色调,或长或短,大概是为了营造所谓的不均衡的美感。客厅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在那挂饰的上方,此时那些木块在微风中轻轻旋转,像一群摇头晃尾的吊在空中的可悲舞者。

钟弦觉得自己不够沉稳。

能轻易被身边的人与事搅动心情。没法预料下一秒是欢快还是沮丧。自己的心境时常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还是太年轻。

然而,

在反而更年轻时,他却能比现在坚定——他能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地坚持自己的目标。

钟弦的思绪,天马行空地飞了很远。才渐渐转回到身边的人身上。邓忆还在望着他。眼神里有些许不安,但依然有一种坚固的东西在他的目光中不曾动摇,坚定地想看穿他。

“死的到底是谁?”钟弦喃喃地重复。好像是不明白这个问题似的。重复了两遍后,他说。“你真的想听实话。好吧,告诉你。是我。”

邓忆的眉头动了一下。

“你看到的我,是鬼。”

TMD,我是鬼。你满意了吗?

74

树上叶子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摇摇晃晃地在头顶,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阳光穿过叶子的间隙洒在街道上,影影绰绰。车窗的玻璃反射着街道的景象照进他的眼睛。

那是一个已有落叶的夏末。

满街飘着甜香的爆米花的气息……

钟弦的记忆在这里嘎然停止。想起那些叶子,他还想起了一种感觉。这感觉,像一个铁棒当头痛击下来。

他抱住脑袋,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邓忆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时,他烦燥地跳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走了两圈后,逃到阳台上。

打开阳台的窗子,探出头望着外面,他想做一个深呼吸,却发现他身处的市中心并没有清冽的空气给他醒脑,鼻子里只有着夏末的温热与古怪味道的混合。但在北方,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了。

极目远望,在他的右下方是宽阔的CZ街,从这样的高度,来来往往的车与穿行在斑马线上的人流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正是上下班的高峰。

向上看,天上没有地面上的混乱局面。只有一颗西沉的太阳,孑然一身却灿烂地辉煌着,天空是无比宽阔,没有极限。

再向下看,在傍晚的余晖中,他公寓阳台的窗口到地面的高度,仿佛深渊一般在他的脚下延展下去……

钟弦继续向外探身的时候,邓忆将他从窗口拉了回来。他没防备会被人从身后拉动,那股力道即大且狠,身上的薄丝T恤险些被撕碎。

钟弦站稳后,转身,邓忆正用疑惑而惊惧的目光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疯子。

“你难道以为我要跳下去?”

“看起来是这样。”

钟弦转身走回了厅里。

“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邓忆在他身后说。“童年的创伤影响了你,你可能只是习惯了用撒谎隐藏,我……”

钟弦停在酒柜前面,笑起来:“提什么童年,莫名其妙。”

邓忆说:“我……我是想帮你。”

“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不过是一阵头痛,常有的事。”钟弦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邓忆,“想帮我?”他笑,他决定戏弄这个家伙。“先知道我的问题在哪儿。别只关注那些表面的东西。若你真的按照心理学,它一定告诉你,大部分心理问题都和性有关。”

邓忆面露尴尬。

“你赞同这个观点吗?”

“有一些。”

“我的问题也来自于此。”钟弦不怀好意地说,“我在那方面没什么好的感觉。每一次冲动都有想死的感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真的?”

“你能帮我?”

“讲讲你的经历。”

“你真想听?”

“你敢讲吗?”

“切,你想听哪一次。”

“你有多少次?”

“拿个计算器过来。”钟弦笑道。

“还知道炫耀,不算无可救药。讲讲第一次。”邓忆看着他。

“第一次?就是那个老富婆了。”

“什么感觉。”

钟弦摆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想了又想。“忘了。”他遗憾地说。

邓忆盯着他,缓缓地说:“……你在卖给她之前,总可以找个差不多的人先破身。对你总不是难事。”

“那怎么行。人家要的就是处子之身。我总不能失信。”钟弦又笑。

“你得到了什么?”

“一辆宝马。”

“我是问你得到了什么感受。你怎么可能忘了。”

“我觉得我们跑题了。你想帮我,那就帮我找到寻乐的同时又有想死的感觉的原故。”钟弦说。

“虽然你选择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我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钟弦轻佻地说:“你直接试试不就得了?”

邓忆的眼神躲开了。

“你帮不了我。”钟弦下结论。“这个话题都让你很尴尬。怎么帮我。”

他们长时沉默,钟弦将目光眺望远处,其实不过只能看到阳台那儿:“我喜欢诗。说一首你听。”

[我必须

再一次经历,

义无反顾

我们这一路

为了生?还是为了死?

不,没有死,只有生。

如果

我们能回到自己的地方,回到灵魂的国土

我乐于再死一次———

义无反顾]

邓忆看着钟弦。大概是觉得这没有什么韵律的东西算诗吗?

“你喜欢这首诗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们喝点酒吧。”邓忆提议。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谈话实在没什么进展。

钟弦看了看表。“又到给肚子喂食的时间了。去吃晚餐。楼下有一家不错的火锅店。”

75

刚在餐厅坐下。钟弦便接到了大科的电话。

“你没回公司?大家还在等你开会,谈判之后你去哪儿了?”

“会议取消。有事直接说。”钟弦盯着菜单。

“报价重新按照谈判的约定修改过了。你要过目一下吧。”

“手机拍照发给我。”

“还有。欧航刚才说第一批货到工地会检查的比较严格,他建议我们买大品牌的货先套牌运进去,第一批的目的是不让抽查出问题。从第二批开始再运我们自己的货。”

钟弦沉吟了一下:“他已经生产出来了吗?”

“三十吨没有问题。但是他这个人……我总信不过。我还是想亲自去一下,你觉得呢?”

钟弦懒得理会大科对欧航的排斥。只要有机会大科总会如此,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

“你去检查一下倒没什么。别把你心里的想法挂在脸上。”

“这个我知道。”

钟弦放下手机,将菜单递给邓忆。邓忆点了几种蔬菜。

“吃草吗?吃的跟一只羊差不多。”钟弦讽刺他。

“对火锅无感。”

钟弦摸了摸脑袋,想起爱吃火锅的是大科。“那转移阵地,去吃别的。”

“没关系。对别的也没想法。”

锅底很快端上来,是内中像八卦式的鸳鸯锅。钟弦其实也没胃口,却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将服务员端上来的羊肉都倒进两边的锅里。

“接小朱失踪这样的案子,你要收多少钱?”钟弦冷不丁地问。

邓忆愣了一下。“你问小朱,还是问收费?”

“费用。听说目前所谓的私人咨询调查什么的,大多数都是骗子。”钟弦假笑了一下,“难得碰到一个不是骗子的。以后可以介绍生意给你。”

邓忆望了钟弦一眼:“根据案子的情况评估后收费。”

“那小朱的案子你收了多少钱。”

“不想透露。”

“收费也不透露?那怎么给你介绍?我自己也想找你呢?”

“你?要委托我?”

“是的。如果我也委托你去找一个人。你收多少钱。”

“找什么人?”

钟弦用汤勺扰动锅底。“你先说收费。”

“失踪多久了?”

“很多年。超过五年。”

“4万。”

“这么快就报价了?保证找到吗?”

“找不到退费。”

钟弦将涮好的羊肉用汤勺盛了一勺,放进邓忆的碟子里。“小朱的父母也付了这个价吗?你如果找不到,退费吗?那岂不是白忙活?假设小朱死了呢?”

“只要查出他的下落。”邓忆说。

“意思是,即使没有找到,知道他在哪儿就行。或者知道他的结果,例如,死了什么的也行。”

“你认为他死了?”

“假设而已。”

钟弦忽然想起,他们再次忘记点酒。转念一想吃火锅似乎喝什么酒都不对路,便默不作声。

“点瓶酒。”邓忆反而主动说,同时向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过来报了店里所有的酒名后,邓忆迟疑地看向钟弦。

钟弦摇摇头笑道:“喝凉茶好了。想喝酒吃完饭回去喝。”

邓忆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铃声竟是一种驯鹿的叫声,很阴森,让人想到魔戒里的戒灵。“这种铃声,在半夜听,不会被吓死?”钟弦说。

邓忆接起手机,应了几句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好,马上过去。”

“出事了?”钟弦好奇地问。邓忆的表情实在是可以用惊骇来形容,他实在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邓忆双目望着钟弦的方向,但他的眼神飘荡,显示他并没有关注眼前的任何人与事。他陷在一种疑惑与惊讶的状态中。

“是的。要马上走。”

“去哪里,着急的话我送你吧?”

邓忆迟疑了一下,对钟弦说:“小朱的那个女朋友,你还记得吗?”

“太记得了。差点被她冤枉,毁了清白,刚才的电话是她打来的?”

“是她的同事。她今天在职工宿舍里偷偷生了一个孩子。早产。被人发现时……母子都有生命危险。”

钟弦愣了。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一共只见过这女孩两次。两次的外表变化为何那么大,他从未仔细想过原因。尤其第二次她胖了很多。这些变化,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但是当时,两个年青男人,完全没有向那个方向去想过。

这个不满20岁的女孩子。把一个可怕的秘密守在自己心里和肚子里,等着男友回来兑现和她结婚的承诺。她无知之极,无知到不会向人求助。

钟弦只觉得后背发凉。他率先站起来。“我们走吧。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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