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我,我可是为了你们的是才下界的,阿岚要是知道了,阿岚要是知道了……”兮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把扯住羲夜的袖子,娇滴滴的十分惹人爱怜。
“桐岚那边的话,长姐你去向他说几句好话不就行了,何必这样麻烦?就算没人知晓他平时宠你的样子,我却还是知道的。”羲夜仍旧一副淡淡的表情,轻轻拂开兮瓷的手,又整了整袖子。
“这样不是又要和他低头,我不要,”兮瓷的性子上来了,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每次都是我低头认错,他那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因为每次都是长姐你错啊。”羲夜轻轻地笑起来,淡淡的笑意倒使他一直冷淡的脸上添了暖意。
“我不要……好阿夜,你就跟他说,是你叫我下界来的,你要我帮个忙,”兮瓷不理会羲夜的话,一脸正经地重新拽住羲夜的袖子,“好不好?”
“我要长姐帮忙?让长姐为我作一幅丹青?还是要长姐为我奏一曲神乐?”羲夜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兮瓷。
“喂!你这什么表情啊?”兮瓷再次看到这个表情非常不爽,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千儿也是用这个表情瞧着她的,就像……瞧傻子一样……
“长姐看不懂吗?”羲夜转头便走,“长姐今夜自己找住处去吧,天快黑了,不然长姐该露宿野外了,这里更深露重,可是不适合歇息的。”
“你小子就是这么对待长姐的?”兮瓷气得很,缚神索一把甩了出去,牢牢捆住了羲夜。
“好了好了,长姐别闹了,”羲夜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跟我回晏家去,你记住,你现在叫北陶,是我晏家的琴师和画师,可明白。”
“这还差不多。”兮瓷收了缚神索,捏了个诀,手上便出现了一把瑶琴,“以后别惹长姐生气,你这区区凡体,可是经不住长姐一气的。”
“长姐未免忒瞧不起人了。”羲夜并不看兮瓷,只悠悠然地在前面走着,“长姐才是不要忘了,在这凡界,无故乱使仙法可是要遭天谴的。”
“我这可不叫乱使,谁能挡得住我管教弟弟?”兮瓷追上去,指尖燃起白色的火焰。
“啊,真是抱歉呢,长姐,”羲夜回头,笑得粲然,“这具身体,可不是你弟弟的。”
“死小子你!”
“您二位别再吵了,行吗?”晏南夜终于忍不住出声。
“不行!”兮瓷怒冲冲地说,手掌上燃起更大的火焰,准备丢过去,正在这时,她却一下子愣住了……
“真是,跑来这儿呢?”慵懒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银发少年有着和千夏相同的蓝色眼眸,一身玄黑衣裳,妖冶俊美。
“阿……阿岚。”兮瓷机械地转过头去,“你……来了啊。”
“是啊,”桐岚斜睨了兮瓷一眼,“看来,你是很不期望我来啊。”
“哪……哪有,我想死你了……”兮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明显的底气不足。
“这笔账得好好清算一下了。”桐岚直接打横扛起兮瓷,“回去再收拾你。”
“阿夜在这儿,千儿也在这儿,我来找他们的!”兮瓷情急之下大声吼了出来。
“长姐你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羲夜很是无奈地走了过去,“桐岚,好久不见了。”
“你……是羲夜?”桐岚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感觉倒是很像,可是味道不对啊。况且,你不应该只有神识吗?怎么弄来了实体?”
“说来话长。”羲夜无奈,只得又把跟兮瓷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是吗?”桐岚仍然在怀疑。
魔族桐岚,魔族足可与战神羲夜相匹敌的天才少年,年纪与羲夜相近,虽然魔神两族大战中魔族没占到任何好处,但多亏桐岚,神族也没占到什么好处,是最令神界众人头疼的一个家伙。但是,桐岚生来不记人脸,男人女人在他眼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他认人,是全靠鼻子嗅的,所以,栖息在晏南夜身体里的羲夜,他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桐岚,你听着,”羲夜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十三天上的莲池边,那时魔族派魔使来我神界谈判,你是偷偷跟去的,我在莲池边与长姐习幻化之术,恰遇了闲逛到莲池边的你,然后……”
“闭嘴!”桐岚突然将兮瓷放下,一下子扑倒了羲夜,恶狠狠地看着他,以心语威胁他道,“你现在可是一介凡夫,你再敢在阿瓷面前提起这事,我就掐死你。”
“我不过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已,”羲夜无奈地叹了口气,“长姐还在那边呢,你想当着长姐的面和我玩儿断袖?”
“你给我滚!”桐岚听了这话,迅速起身,一脸嫌弃地看着羲夜。
“真是,我长姐怎的看上了你这样粗俗的人。”羲夜缓缓地起身,也有些嫌恶地看着桐岚,只是没有桐岚看他那么明显罢了。
“千儿果真也在这儿?”片刻沉默后,桐岚有些迟疑地问他。
“夏夏不在这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羲夜反问他,而后又转向兮瓷,“长姐可还来?”
“阿岚……”兮瓷可怜兮兮地望向桐岚,虽然她知道桐岚既问了羲夜那句话,便一定会留下来的。
“只在这儿待足三年,我们便回去。”桐岚语气沉缓,睨着羲夜道,“我不必要你来安排我的事情,你自把阿瓷的事安排好便好。”
“我也懒怠管你。”羲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兮瓷急忙跟上,顺便习惯性地朝桐岚笑了一笑,桐岚微微一怔,朝她挥了挥手。
兮瓷跟着羲夜回晏府后的几天过得都还算平静,除了每天都会看见自己的弟弟瞬间变脸,还有像个疯子似的自己和自己吵架,别的一切都还好,作为琴师和画师的她,几乎不必经手任何事只是在有客人的时候,弹弹琴助助兴,若是对一般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很是闲适惬意,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威严被践踏了,好几次都要罢工不干了。幸而羲夜抓了她好些把柄,她这才稍稍地消停了一会儿。
十日后,晏南夜的大姐晏南谣二十二岁生辰,羲夜带着兮瓷前去祝寿,不期碰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她在人群中着一袭深蓝色广袖,长发挽成俏皮的花苞,只点缀一支白玉簪子,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他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还不错,可以远远地看着她的笑颜,可以与她一起白头,可以与她一起走过余生。
在遇到她之前,他不知道为什么而生;在遇到她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他无尽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