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南南国太师,不幸却遇无道君;
几多劝谏碰壁转,激惹王怒遭冷落;
心灰意冷雄志颓,托病不朝年年年;
厌倦时间繁杂事,遁入海岛把道修。
另说那当年的南南国老太师白芳,遁到南海之中的一座名叫“红岛”的地方修道,从此对外自称“老叟”。由于有些罗锅,故又称“躬背叟”。又灵宝道君感其诚心,赐授以天书多卷,并时常下界来做一些指点。老叟修行有四十多个年头,梦灵宝道君降下法旨,道言在那黄山有一个三足乌鸦(此种绝非日中之三足赤乌)妖称王称霸,横行地方,危害人间,教之前去将之铲除,造益尘世。同时,这也是验证老叟这些年来修行的成果有多大。老叟不敢怠慢,借土遁来在黄山。有人问了,老叟从未到过黄山,又如何会容易找得到它而不必多方打听?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被道君“烙印”上了一张山河地理图。
这黄山:
奇松踞怪岩,云海连碧湖;瀑泻玉带挂,泉温汽蒸蒸。
老叟心道:“此乃黄帝曾修行之所,却如今为妖精占据。”抬头便见到有一个禽妖,像似捉提有一人,落入山中。老叟暗叫:“不好,妖精作孽。如果救迟,怕是必为吃掉。”正待追赶,却闻谁人一声大喝:“何方来者,擅犯黄山?”随着话音,一班妖精出现并围住了老叟。居首一个苍首毛茸,黄睛黑瞳,身材并不算高,手提一口利剑。原来是一个树貂精。老叟并未回答他们,反来问对方:“你们可是三足乌的部属?”树貂精闻此怒喝:“我家圣手大王的名讳你怎敢直呼?”吩咐:“儿郎们,拿下他,交大王处治。”老叟乐了,心说:“正不知那三足乌的巢穴于何处呢,有你们引路,省了我很大的事。”极其顺从地随着走,便来到了“真仙洞”。入得里头,老叟拿眼光一扫,洞中三、五十名妖精是有,其中七、八个禽怪。有一个大概便是之前所看到的捉人归来者,为一雕成精。更见高座之上有一家妖王,墨羽赤睛,正将一碗人血喝下。而在一个角落,有两名兽妖把一具人尸吊挂于架子上,正在宰割。老叟不由地眉挑目瞪,怒火中烧,心说:“造孽,造孽。这班妖精着实残忍,情殊可恨,都该千刀万剐。”树貂精将身向前,向妖王禀报:“大王,捉到了一个老头儿来。”用手一指老叟。妖王搭了一眼,并不喜欢,道:“年老血衰,不鲜亮,你们有谁愿意饮用其血便自去食,也吊到架子上,一并屠宰。”“是,”小妖向前,便要动手。只是想不到,与老叟刚有接触,小妖即跌将出去。妖王大怒,叫道:“还敢反抗?左右,将之乱刃分尸。”众小妖纷纷掣刀剑,来伤老叟。老叟冷笑道:“只怕你们没那能耐。”稍加运纵内气,便将靠前的小妖精们弹飞出去,个个跌得骨肉皆痛。更有两名承受不住老叟的内力崩打,鼻口窜血而毙命。妖王更加恼怒,将身飞起,宝剑一口直刺老叟的心窝。老叟对他不敢小觑,不摸对手的底细未便强抗,甩身避闪,化解了敌方的这一记杀招。这妖精不同于其他变化成人形的禽妖,那些臂膀另生两条,而他却是借用双翼,手生于翅尖。这倒是与蝙蝠有相同之处,所差异在于他羽翼丰满,而非蝙蝠的薄膜。其具有雄鹰之矫健与迅捷。
敌我双方一场大战,老叟逐渐摸透了妖王的虚实,心说:“你也不过如此,该我发威了。”强势反攻。妖王招架不住,突然施出那一只暗足来,劈爪将老叟抓伤。老叟将身来遁。妖王不肯放过他,于后紧追。一时由于得意而轻狂,疏于防戒,又怎知对手在赚自己。老叟猛然疾速回身,撞出一掌,并同时喝了一声“疾”。术为“连环雷”,一串九发电光球,击将而出。妖王不及闪避,瞬间血肉横飞,焉还有活命在。一班小妖精见之惶恐,纷纷拜伏,乞求放生自己。老叟痛斥他们一顿,俱打现原形,放之去了。老叟见这妖王的足爪非常坚、锐,尤其是那作为暗招使用的第三只足爪,老叟十分喜欢,将之砍下。运法力行炼于它,使更韧性,用作兵器。
见黄山风景秀美雅致,倒是修行的绝佳地方,老叟于是留了下来,结草庐而居。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这里复为妖精占据为患。老叟修行之余,常采集草药,出山行医,造福人民,然而却不收分文。忽闻在丹阳郡歙城县之北的乡间闹淫鬼,媚死男子,吸取精血,更甚至于吃掉。老叟起初以为是狐妖所为,但偷开墓穴查验遇害者的尸体,却见害命手段不尽相同,难测凶犯为谁。老叟于是夜访。某一晚上,发现一道黑烟向那边去了。老叟暗道:“有妖精。”将身跟踪。到在一所民户的院中,黑烟聚成了一个女人:
生相标致,目秀眉清;十分娇艳,倍见妖娆;
纤身细腰,高乳丰臀;如风摆柳,婀娜多姿。
吹了一口气,正屋的门开了,她进入了房室。老叟赶至,靠近窗户,捅破窗户纸作窥探。那里头,不速的女人正在挑逗一名孤男。男子好像意识到了对方的来头,满面惊恐,向后退闪。女人见男子一味地躲,不肯来同自己苟合行淫,恼将起来,扯过他“啪啪”来了两记耳光,并加怒叱:“老娘平白将身子给你,你不享用,难求的桃花运降到你的头上你不受纳,嫌我不好?哪里不好?你以为自己是谁呀?龙体金尊?把天上王母娘娘给你,你才会喜欢,才会乐得吗?”强要同男子行欢。男子百般恳求女人放过自己,却毫无用处,遂本能地大叫起来:“女妖精害人啦,救命。”女子冷笑道:“你喊的声音再大,有用处吗?又谁能救得了你?老娘把不识好歹的可能来者一并拾掇。”男子感到十分的无助,面失血色,蜷缩到一角,浑身战栗。潜在意识支配下摆动着两手,脑中则趋于空白。现在,他只能任凭人家摆布。外面的老叟再也无法耐住性子,大喝一声:“呔,女妖,休得造孽行凶,本师来降伏于你。”破窗入室。如容分说,便将乌爪劈头凿向女妖。女妖大骇,闪避开来爪,化烟而走。老叟于后来追。女妖见摆脱不到敌人,心中恼恨:“这厮坏我好事不算,还如是纠缠逼迫,情殊可恨。”由于不摸敌人的来头,未敢强战,黑雾之中发出上百枚毒针,疾速射向老叟。老叟叫声:“不好。”没想到女妖有如是厉害的手法,将大袍袖一挥,强风夹华光,毒针尽行被扫飞。然而,再寻女妖,却不知去向矣。没能将她绝灭,老叟心中怏怏不快。之后数天,虽查却无果,不免令人焦急万分。这一祸害不除,不知接下更有多少无辜将要被难。但是可以断定,附近必定有女妖的巢穴,因为这种案件于此间并非近期才出现和发生,而是已经存在有二年之久,迭出不穷。作案者当然绝对不是流妖游怪,而是早已扎下根的。老叟暗思:“是不是她潜藏于附近的山岗之中?”于是再经一番索寻访查,历时月余,然而结果依旧,毫无所获。他徒劳无功,而女妖却猖獗如常。即便是她感受到了强敌威胁,也丝毫不肯收敛恶劣行径,这些天里还是在频频害人,制造凶案。真叫张狂,也好像有意在向对头挑衅。老叟对此懊恼不已,恨妖精凶残,同时恨自己无能。如果捉拿不到元凶,消除祸害,岂不羞惭?也愧对老师灵宝道君的教化(这里不便使用栽培一词)。蒙其传授一身本领,在用之多多造益凡尘的同时,也是为自己求一功果,有绝好的归宿,而不只是为了保佑已身的平安。
老叟内心烦乱,信手展开道君所赐天书,想要从里头寻求一些启发。却看到拘土地一节,眼前一亮,“不妨向本方土地打听一下,或有收获。”掐诀念咒,拘来了歙北的土地。土地对本地的事情哪里有个不知道,叹了一口气,说道:“为此一类凶案者,并非只是一个妖精,却有对双。一为‘黑寡妇’,二为‘虎纹’,两个雌蜘蛛精。其中虎纹蛛精来自于千里之外的武陵山,而‘黑寡妇’蛛精则更是出于更加遥远的海外异域,不知什么机缘凑到了一起。她俩作案多多,罪行累累。并且,具有不小的神通,非小神所能制得。上诉城隍,城隍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鬼,担心伏妖不成反会至祸上身,所以迟迟不见有任何动作。因此上惹得一带乡人大怨,说我是无用的神祗,除了接纳阴鬼,他事不置。走到我那五尺高的小庙前就骂,甚至还扔一些秽物。有的人为事更过激,把本村村头的土地庙给毁掉了。七寸的塑身也丢弃到了茅坑里,天天承受污秽。嗳,令小神好是委屈而又无奈呀。这位仙师,您若是能够出手降伏两个蜘蛛精,绝此间祸患,那么小神将感激不尽,百姓也会对您感恩戴德,并建造仙庙,塑金身。”老叟道:“那倒不必。降妖伏魔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职责之一。您就为我指点那俩妖精的巢穴便是。”土地道:“有一大片野林,纵三十、横五十里,如洋似海,名‘饿狼林’,多野兽出没。人们多不敢向之深处去。林内有一深穴,名‘地冥窟’,便是两个蜘蛛精的窝巢。”老叟点了点头,道:“饿狼林,地冥窟。”土地道:“是的,由此而直东,十五里处那片丛林便是饿狼林。地冥窟在之北半边内。”老叟谢过了土地,即可前往饿狼林,欲捉拿妖孽。要知能否功成,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