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商无量显露出自己真实修为的刹那,整个九州不论是修士还是平民,心中都猛地一颤。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商无量所在。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们,和平的日子要结束了。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夏朝皇宫内,夏帝急匆匆的冲上了青石塔,看见了正在苦笑的自家皇叔。
“皇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朕的心中如此不安?”向来以稳重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年轻夏帝急切的问。
他赶来的速度很快,此时额头布满了大颗的汗珠,然而他却丝毫不顾即将滑落眼中的汗珠,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叔。
皇叔递给他一杯茶水,示意他喝下“都是大夏之主了,还如此毛躁。”
夏帝接过茶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恭敬的说“皇叔教训的是。”
“刚刚你之所以如此不安,是因为有人显露了天人之境。”
夏帝吃惊的看向皇叔,连已经喝进嘴里的茶水都忘了咽下。
皇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冰冷的说“若是我没感觉错,显露如此实力的人,是商无量。”
夏帝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时间茶水四溅。
皇叔重重叹了口气“陛下,做好战争的准备吧。”
夏朝最为尊贵的叔侄二人忧心忡忡,而商帝的脸色也不好看。
商帝是一个长相极为平凡的中年人,气质也很普通,即使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也不像是一代帝王。
他端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看着面前跪着的为数不多忠于自己的大臣,无声地笑了起来。
“朕难道要做这傀儡一辈子吗?”
他低声自语,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九州的北方二州,常年笼罩在风雪之中,每年能见到太阳的日子也不过两三个月。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不要说是树木花草,便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苔藓也极其罕见。
也就是天生体魄强于人族的妖族,才能在此勉强存活。
“朕就是个白痴。”一袭寻常衣衫的妖帝看着商无量的方向,语气虽然雄浑有力,却难掩其中的一丝颓意“朕本来以为除去了李青石那头猛虎,族中可平稳渡过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还卧着商无量这条真龙。”
他身边的妖族大臣相顾无言。
沉默了一段时间,妖帝再次说道“听闻商无量的长子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瑶儿也该找个合适的对象了。”
大臣们再也无法保持沉默,骇然看向妖帝,纷纷跪下大声说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龙青瑶,妖帝唯一的女儿,乃是妖族新生代第一天才,第一强者,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便已经大乘可期。
而且在修炼的同时,她还创出了多达三十六门适合妖族修炼的法门。
除此之外,军事内政,天象地理,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很难让人相信这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孩子能达到的成就。
相对于妖族悠长的生命,这份才情已经不适用惊才绝艳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所有妖族都把她当做妖族的未来,每一个妖族都坚定地相信着,她必将成为妖族历史上第一位女帝,必将成为妖族史上最光彩夺目的一代帝王。
在她的带领下,妖族必将大兴。
而如今妖帝的意思,竟然是让她去当和亲的对象?
“无需多言,朕意已决!”妖帝很小心的收敛着眼中的痛苦之色,不让大臣看见“既然她能享受到身为皇族所带来的一切特权,那么她就有义务为妖族做出相应的牺牲!”
大臣们听着妖帝不容拒绝的话语,面容惨白。
有些老臣甚至忍不住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事情,张宁自然也不例外。
正在衣饰店给蒹葭挑选着衣服的他冲了出去,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股骇人气息传来的方向。
“福伯,师叔是不是出事了?”他转过头,看着福伯,语气低沉。
“少爷放心,一切尽在老爷掌握之中。”福伯轻声说道。
“我要回去。”张宁看着福伯,一字一句的说。
福伯依然恭敬的半弯着腰,然而却坚定的说“老爷给我的任务,是护住少爷,远离危险。”
张宁看着态度坚决的福伯,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起码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思考了一下,福伯认为张宁确实有知情权,而且万一这次老爷他们失败了,总要有人能把这件事情继续下去。
“老爷要给李武尊复仇,此时应该正和其他强者围杀主谋。”
“主谋是谁?”张宁想起了李青石陨落前出现的众多黑甲士兵,以及这三年自己怎么追问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商朝武安王,商无量。”福伯平静的说道。
此时的张宁已经不是初临九州,一无所知的状态,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名字背后所拥有的能量,忍不住苦笑起来“师尊果然很威武,连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也忍不住想把他除之而后快。”
摇了摇头,张宁看向福伯,认真的问“福伯,说实话,是不是出问题了?”
福伯点了点头,说道“老爷的所有谋划,都是以人为本。而商无量,已经突破到了天人。”
天人?张宁再次苦笑了起来。
面对已经成为仙人的商无量,师叔的谋划,还有用么?
福伯安慰道“少爷不必担心,老爷未必会输。”
张宁看向悬空岛,平静地问“若是师叔输了,您是不是就要带我离开?”
“是的。”福伯快速说道“虽然世人不一定知道少爷的存在,但凡是应当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张宁握紧了拳头,双眸燃起了朱红的火焰“若是师叔这次失败了,我会继续去杀。”
就在二人说话间,一座缭绕着紫金色雷霆的山峰在天空出现,隐约可见有三个人站在山峰的顶端。
山峰的下方,是一条绵延不止几许的滔天血河。
张宁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的看向远方,尽他所能的感知着远方的战局。
其实,战局并没有如同张宁所担心的那么糟糕。
面对着气势逼人的商无量,血河道人三人并没有丧失信心。
相反的,第一个动手的是白慈悲。
白慈悲虽然名为慈悲,却被世人冠以修罗之名。
修罗,便是阿修罗,乃是上古佛教的用语。
据说阿修罗本是恶神,经常与天帝死斗,脾气易怒好斗,骁勇善战。
而能被和上古恶神相提的白慈悲,自然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之前他便已经被商无量对李青石的不敬言语气的火冒三丈,如今眼看商无量在他眼前显露了千万年来从没有人达到的境界,如何还能忍住?
他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的提着一把厚重的青桐巨斧便扑向商无量。
世间法门众多,流派不知其数,争斗之法更是难以数计,但是归根到底,不过就两种手段,近战,远攻。
而白慈悲,向来最喜欢的便是近身搏杀。
只有在最近距离和敌人战斗,他才能找到那种生死一线的紧张刺激感。
他还未修炼时,便是一名很出名的将领。
他出名的原因,不仅仅是他的战力,而是他统帅的一直是都是流民与战俘。
而像这样的队伍,一般都是用来当做炮灰用的。
哪怕他的军功早已足够他去王城做一名不用再上战场的贵族,他却依旧带着自己的队伍冲杀在第一线。
他十五岁参军,三十六岁那年踏入修行之路。
整整二十年,他都生活在最残酷的修罗场中。
他受创无数,却依然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
即便成为了修士,他做的最多的事也是四处找人战斗。
就算跟李青石交好,那也只是因为他和李青石战斗了无数次,最后被硬生生打服了。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
而比疯子更可怕的是什么?
就是像他这种以战斗为乐,既不要命,又十分能打的武疯子。
虽然之前商无量摆出了一副无视白慈悲的样子,然而此时见到白慈悲冲了上来,他却没有任何轻视之心。
哪怕此时他已经可以从境界上碾压白慈悲。
因为他知道,像白慈悲这种血战还生的强者,境界上的差距,从来都不是问题。
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凡是不能杀死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
所以在白慈悲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也动了。
他举起手中双剑,笔直的对着白慈悲。
空气忽然变的凝重起来,天地元气一层一层的围绕在白慈悲身边。
白慈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就连冲锋的脚步也逐渐变得慢了下来。
元气枷锁是只要进入了大乘期的修士都会用的最基础手段,然而能对他这种级别的高手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只能说天人之境,果然十分强大。
白慈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大喝了一声。
然后他的身体猛然膨胀起来,本就魁梧的他此时更是大了一圈,他的身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看不见的枷锁,被硬生生挣断。
白慈悲再次提速,因为身材猛然变化的原因,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崩裂,让他成为了一个血人。
然而肉身的疼痛只是让他的斗志更加旺盛,他就像是一道血色的闪电,划破长空,来到了商无量身前。
他高高举起紫金色雷霆缭绕的巨斧,朝着商无量当头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