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年,起来了。”严季璟轻轻拍拍落年的背。
感觉到有人在叫她,落年缓缓睁开眼睛,恍惚中她看见了季璟坐在她的床边,还是七年前的样子,那一刹那好像自己就置身在七年前他们的那个小顶楼上,像往常一样季璟叫她起来吃饭,“季璟,你……回来了。”
落年伸出一只手去摸严季璟的脸,严季璟怔住,他不可置信地抓住落年伸过来的那只手,真实的触感让落年突然睁大眼睛,完全清醒过来的同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迅速把手抽回来,坐起身来,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她尴尬的把头发别到耳后问道:“你还没走啊?”
严季璟的眼里流露出片刻的失望,之后笑着对她说:“起来穿鞋,吃饭了。”他伸手搂住落年的肩膀扶着她准备下床,动作很自然。
“哦……好。”落年乖乖的下床正准备床拖鞋,穿到一半,却停了下了动作,自己怎么会这么配合他,“那个请你放尊重一点好吗?这样很不自然。”
严季璟不情愿的把手放下,扭过头脸有点儿黑,女人的心真是善变。
穿上拖鞋,两人同时站起来,严季璟拉起落年的手就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那里放着一张白色的小圆桌,两把藤编小椅子,在那里吃饭心情应该会很好,还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只是他没想到落年无声的把手从他的手里抽离出来,先一步走向小圆桌坐下,桌上放了三道凉拌小菜,凉拌小黄瓜,凉拌佛手丝,还有一个香芹拌萝卜丝,一小锅小米南瓜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严季璟坐到落年对面为落年盛了一碗,递到落年手里,然后又为自己盛了一碗,两个人沉默的吃着。
“吃完饭把药吃了,你柜子里的药已经过期了,你居然还吃了,叶落年,你真的是不要命。我买了一些新的放进去了,还在原来的位置。”
“药?对了,这些东西你出去买的,那你怎么进来的?”落年看贼一样看着严季璟。
“你的密码不就那么几个,我随便试试就知道了,不过好失望,居然不是我的生日。”严季璟不紧不慢的说。
落年笑笑,“怎么可能是你的生日。”
“为什么不可能?”
“除非我疯了,我才会把一个抛弃了我的人的生日设成自己的密码。”
“我没有抛弃你,我……”
“你什么?”
“没什么。”
落年没有再追问,继续一勺一勺的喝着严季璟做的粥,喝的很慢。
当严继璟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落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在吃了,而是把吃了一半的粥捧在手里,手在膝盖上放着,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合口味吗?我也好多年没做了,所以……”
“是啊,好多年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别人一起在家吃饭了,每天都是落年一个人坐在这里,独自欣赏这座城市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手里的饭碗好热,嘴里的味道好熟悉,落年忽然感觉到鼻酸,一滴眼泪落到碗里。
严季璟,你……究竟为什么又回来了,为什么在这里?
吃完饭以后,严季璟把药递给落年,“这个饭后半小时吃,这个口服液一天吃三次,因为是中药最好饭前吃,刚才忘了告诉你,还有……”
落年感觉很烦躁,一把抓过来药,低着头对严季璟说:“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吧,天都黑了,谢谢你的饭还有药。”说完落年往楼下走去。
“我也该走了,明天我要出差,去意大利,要去一个月,但我会很快回来的。”严季璟跟在落年身后。
两人来到客厅,严季璟拿起西服外套,因做饭而挽起的衬衫袖口还没有来得及放下,落年已经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等着他了,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认真地对落年说,“我会尽快回来。”
落年一把推开他,“严季璟,你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来打扰我,你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去多久,回来或者不回来,都和我没有关系,你大可以不要再回来啊,和之前一样头也不回的走掉啊!”
“落年,我不会再走了。”严季璟抓着落年的胳膊,让她看着他。
落年两只手用力甩掉严季璟抓着自己的手,“不关我的事。”
门被重重的关上。
门外,严季璟背靠着门,他说:“落年,我们回不去了吗?”
门里落年无力的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进胳膊里,双肩不停的颤抖,她用牙咬着手臂,害怕自己哭出声来,那一刻终于爆发了,压抑了多年的情感,被严季璟生生拽了出来,严季璟你知不知道,要我忘记你,要我这么多年不去想你,我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是我这七年的努力,在你出现的那一刻,还是全部崩塌了,严季璟,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后来,落年就开始坐在地上发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只觉得脑子里很乱,她起身走到放药的柜子那里,打开,她想看看严季璟都买了什么药。
各种药都买了,连女生特殊时期肚子痛要喝的都买了……
吃了药回到房间,落年看见床头放着两个马克杯,一个白色一个抹茶色的,上面简单的写了两个英文单词:forlove。
这是情侣杯吗?
下面还压了一张严季璟留的字条:这两个杯子是我新买的,以后用这个。
落年嗤笑:“以后?还有以后吗?想太多了吧。”正准备把那两个杯子丢掉,而手到了垃圾桶边又停住了,落年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衣帽间,在落年的衣帽间里可以看见一个立着的玻璃柜,最上面一层放着一对卡通小熊的情侣杯子,落年走过去把严季璟新买的这一对放在了下面的一层,嘴里自言自语:“傻子一样。”
在感冒药的作用下落年和快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又回到了七年前,严季璟要走的前几天,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