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密室水池边。
此时的池水已然清澈无比,昨夜看到的冰火两重天的药池,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许灏南赤膊坐在地上,身后的老者缓缓放下他给许灏南运功输气的手,缩在衣袖里微微颤抖。
“咳…咳…”老者突然抑制不住,虚弱地轻咳了两声。
前面坐着的人立即转身,握住老者的手臂,关切道:“皇爷爷,您还好吗?”
老者惊愕失色,立即抽出手,一手捂住嘴,强忍着空虚的身体,一边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主上。”
“如何使不得?”,许灏南面容此刻已经恢复了血色:“且不说您为了我,每每耗尽身体内的灵力,就说您从南儿的祖父开始,就一直守护皇家来看,您就担得起南儿叫您一声皇爷爷。”
老者眼睛里微微有些湿润:“承蒙老主上看得起,给了老臣机会做皇家的守卫,能保护三代主上是老臣的荣幸,为主上耗尽灵力,也是臣等应尽的职责。”
他停了停,又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主上的心意,老臣明白,老臣心中感激不尽,只是主上,若这事让有心人知道了,难免要多生事端,徒增主上的烦恼。老臣的心意,主上明白放在心里便好。”
许灏南握住老者的手一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是那只手,瞬间也变得苍白无力了许多。
有心人,呵,总有一天,他定会让这些有心人全部闭嘴。
他乌黑的发丝下一双漆黑难测的眼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笔直的身段,曲线分明,他的肌肉并不十分结实,但却在柔美中带着一片肌肉均匀的诱惑。
“叮铃铃,叮铃铃…”
外面警铃大作,有人闯进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动作迅速地开始整理着装。
“他真的没有在这里吗?你们确定吗?”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者的身影率先出了那道墙面,他沉声问正撩起窗帘观察外面情况的追星:“何人在此喧哗?”
追星转身恭敬地朝老者行了一个礼,缓声道:“是和四公子一起来的那个姑娘。”
老者摆摆手,示意追星把人赶走,他对这些闲杂人等没有兴趣,不要因为这些人而影响主上休息。
随后出来的许灏南听到这句话后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感觉:“她过来什么事?”
追星又朝许灏南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好像,是四公子不见了。”
什么?
许灏南瞳孔猛地一缩,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门便疾走过去:“姑娘,是我四弟出了什么事吗?”
如梦从身后拿出一支金羽翎箭,又把手中的小纸条递过去,忧心忡忡道:“今天早上我起来时,便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许灏南打开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欲救许柯,今晚子时,德曜亭见。
德曜亭是灵都城郊的一处凉亭,凉亭虽小,但据说当年木灵国的开国皇上曾在此小憩,见民众尊老爱幼,民风十分淳朴热情,于是皇上便把此亭取名为德曜亭,寓意仁德光曜,永世流传。
刚过十五,月亮依旧十分圆润晃眼,隐匿在暗处的追星,时刻注意着月光下凉亭中的三人。
离子时还差一会,许灏南抬头望向那一轮寒月,“如此好夜色,可惜没有酒。”
“如果有酒的话,那便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如梦上前一步,站在和许灏南并肩的地方。
伴月站在两人身后,看月光拉长的两个影子投在自己脚下,这两人的身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般配。
月过中天,时过午夜,就在如梦以为那人要失约时,突然一个略有些阴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半空中响起:“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这句话说得较慢,语气中也透着几分傲慢,话语间那人已飞身而至,一袭黑金色长袍的男子,带着一位红衣女子步入德曜亭。
那男子的眉眼细长而柔美,眼中带着晦暗莫测的光,配上他那一张柔美无比的脸,让人一眼看去,心中竟有几分忐忑。
他身后的女子却是十分妖娆抚媚,虽身段玲珑有致,让人浮想联翩,但,细细一看,那女子妖冶红唇上的一双忽明忽暗的眼,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确是一个危险万分的人间尤物。
那女子见许灏南目不斜视,更多的目光是放在前面的男子身上,也并未像其他人男人看到她的表情一样,不禁一声轻佻的笑,扬起轻柔的衣摆一把拂过许灏南俊逸的脸。许灏南这才暼了她一眼,她却越发笑得轻浮了。
伴月最是不能容忍他人对公子无礼,便直接出声奔主题:“我家小公子在哪?”
男子嘴角一丝轻蔑的笑,并没有出声回答,却是那红衣女子,刚见许灏南看了自己一眼,现在突然被这一句话出声打断,甚是不满。扭着腰肢,婀娜走到伴月面前,慢慢地在她耳边用极其诱惑的声音:“小妹妹,夜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别那么心急。”
这话一说出口,意思虽不差,但经她的红唇一出,一字一句都是致命的诱惑,撩人心弦,总让人觉得好像有了点别的不同的意思。
伴月脸色一僵,竟被这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对视的二人,许灏南也挑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说吧,想要什么。”
“聪明。”那人细长的眼又打量了许灏南一番。伸出一双保养得极为柔嫩的手,指向一边:“我要她!”
许灏南双眉一皱,有些为难道:“这…”
那指尖差点要指到如梦鼻子上,这距离太近,让如梦好不自在。趁那人没注意,如梦悄悄地向左边移了移,又往右躲了躲,但那手指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她往左挪一尺他便指向左移一尺,她向右躲一丈他便也跟着向右移一丈。
哼,如梦心中一声冷哼,向后退去,看你怎么办。那男子终于在她这一举动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哈,这样你就没办法了吧。
“砰”一声毫不留情的劈掌后,如梦应声倒下。
那红衣女子犀利收手,一脸怜惜地道:“太调皮的女人,男人可不喜欢哦。”
“这样公子便不用为难了。”
“十里亭外有你们要的人。”
那男子说完这两句话后缓步走出了凉亭,红衣女子一把拎起被敲晕的如梦,不费吹灰之力。
走出两步的红衣女子突然回头,见许灏南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得意地掩嘴一笑,与那男子一同消失在月色中。